“哦,你累了啊,那好吧,你也照顾好自己哦,你是我们母子俩的未来呢……”戴霜霖喋喋不休的嘱咐,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庄语岑放下电话,深深吐出一口气,却没因此而减轻些许郁闷。烦躁,不安,抑郁,却纷至沓来,不容阻隔。
这一夜,他都注定无法成眠,辗转反侧,脑海中满是戴霜霖的影子,她低眉浅笑的样子,清纯脱俗的样子,凝眉深思的样子。
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透着那么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整夜都沉浸在对她的无限思念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天亮了,他头重脚轻,晃晃悠悠的从床上支撑起上身,脑海中除了戴雨潇的影子,什么都装不下,胃里空空的,却没有一点胃口。
整个人都很失落,一夜之间,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将五脏六腑都挖空了,空落落的难受,除了戴雨潇,没有谁可以将这空缺填满,没有谁,没有谁,没有谁。
庄语岑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机械性的拨通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号码。
然而电话接通了,他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能听到戴雨潇从电话那端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却呆若木鸡,失去思维的能力。
等戴雨潇挂断电话,一滴泪从他眼角渗出来,划过脸颊,渗进唇齿间,十分咸涩。
“语岑,快点起床换衣服,我们约了你戴叔叔商量你们的婚事!”母亲陈妙言敲着门,隔着门板催促。
“什么?”庄语岑迷迷糊糊的问,声音沙哑,非常疲惫。而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母亲早就离去了,根本没等他回应。
他不得不晕晕乎乎的穿衣服,走到浴室,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苍白的脸,一夜之间,居然冒出一层胡茬,眼窝深陷,显得他十分颓废。
可他根本懒得修饰面容,慢悠悠的洗漱,蘸着清水拢拢乌黑的头发,领带也不打,敞着衣领就走了出去。
“语岑,你怎么不打领带呢,这么正式的场合,这么重要的事情……”母亲陈妙言嗔怪着,让郝管家拿一条领带过来,她亲手给儿子系上。
如若平时,一家人出门肯定是庄语岑开车,而今天,他晕晕乎乎的坐进车的后排座,根本无心开车。
他几乎是被母亲拖拽着来到一家酒店包厢,戴霜霖和她的父母,已经满面笑容的等在那里。
包厢内的灯光很明亮,刺激的他的眼睛生疼,视线中那个妆容精致高贵优雅的戴霜霖,在他眼前若隐若现,蓦地亲近过来,他又抵触的远离,如此反复。
正餐饭,他没吃什么东西,机械性的灌下很多酒。每杯酒,都是仰脖一饮而尽。
戴霜霖几欲阻拦,娇嗔着:“都要做爸爸的人了,不能这么喝酒,要有点节制的好……”
而陈妙言岂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慌忙找借口:“哎呀,今天我儿子高兴嘛,多喝一定啊也无妨,无妨……人逢喜事精神爽嘛,酒量自然也就大了……”
精神恍惚里,只不过一餐饭,他们的婚事,就被定下来了,而庄语岑,不得不被动的接受这样的安排,父母之命。
沉浸在失落里的戴雨潇,闷在淡紫色的房间里,整日不肯出门,郁郁寡欢。
慕冷睿刚刚回到慕家豪宅,似乎很多事情要忙,整日里不见他的人影。而她目前心里全都是庄语岑,慕冷睿出现或者不出现,对她心情的影响,似乎没那么明显。
太阳已经将屋内照的一片光亮,她都还只是缩在被子里,蜷成一团,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盯着淡紫色的角落。
“铃铃铃……”手机响起来,她蜷缩半天,不想接听,而手机依然不依不饶的响着。
舒展开蜷缩的身体,她从床上支撑起上半身,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黑瞳微眯,似是不太适应这样光亮的环境。
纤长的手指微微颤动着摸索,好一阵才将手机拿在手里,看也不看凭着感觉按下接听键。
“喂?哪位?”戴雨潇慵懒的问,声音有些暗哑。
“啊,雨潇啊,我是姐姐啊,这段时间你忙什么呢?有多长时间不回家了?”居然是戴霜霖,她语气里透着关切,不知道有几分是真诚的。
“我……最近很忙,过段时间再回家……”戴雨潇犹豫一下,总不能告诉她这段时间在查她母亲当年的死因,若是她们果真知道的话,不知道要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来。
“哦,这样啊……家里有大事,你能不能今天就回来一下?”戴霜霖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大事?爸爸怎么了?”戴雨潇一下子就从床上直起来,瞪大眼睛,还能有什么大事,她很担心父亲的身体状况,高血压,而且心脏病,莫不成真的出问题了?
“不是啊,爸爸很好,是我的大事……我怀孕了,昨晚语岑的父母打电话来约我们全家吃饭,谈谈订婚的事情……”戴霜霖语气里掩不住的喜悦,还带着几分羞涩,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原来是他们订婚的事情,这个戴霜霖,专门为这事打电话,明摆着是故意刺激她,
而她,能够说什么呢,不管怎样,她现在是庄语岑的未婚妻了,她戴雨潇,成了昔日恋人的小姨子,想来真是可笑。
“哦……这是喜事啊……可是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赴宴了,你和爸爸说一声……”戴雨潇极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这个阴险的女人听出什么异样。
“你不能回来啊,那可真是可惜呢……不过没关系,我跟爸爸说一声就是了……”戴霜霖的目的是刺激戴雨潇,怎么可能真那么诚心诚意的把她当做家人,若真是那样,即便身体不舒服也一定不能够缺席。
达到目的的戴霜霖,寒暄几句挂断电话,留下戴雨潇一个人拿着电话伤神,半晌,泪水汹涌而出,迷蒙了她的双眸。
到了用餐时间,她怎么也吃不下,拨拉着碗里的饭粒,想着庄语岑父母和戴家人围成一桌其乐融融的谈论婚事的场景,心中莫名的疼痛。
“戴小姐,你多少吃一点,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吃不消的……”余管家好心的提醒,拿起筷子给她夹起两片牛肉放到碗里。
她都不记得,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虽然心里空落落的,胃里也空荡荡的难受,却似乎充满了气体,让她的内脏膨胀着,无法装入再多的东西,不管是水,还是食物。
“余管家,我真的,吃不下……”戴雨潇喉咙干涩的疼,舔舔几乎干裂的毫无水分的唇瓣,却发现舌尖也没有多少水分,可以足够滋润失水的唇瓣。
“大少爷吩咐过,要照顾好你,不然,我这个老头子会受罚的……你就将就吃一点?”余管家找着借口,以前受罚这类的话,或许是实情,而现在绝对是促使戴雨潇吃饭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