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0 韩世忠

0090韩世忠

孙光拱手说道:“这个嘛……末将和薛大人的意思一样,也主张避战。”

赵构看了一眼崔明,问道:“崔大人,你的意见是不是也和孙大人和薛大人一样呢?”

崔明急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殿下,我三军向来共同进退。”

赵构嘿嘿笑了笑,突然伸出手在面前的桌案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将桌案上几件零碎的东西都给震的七零八落,就连他的脸色也转成了怒色。他指着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勃然大怒地说道:“混帐东西!我大宋雄兵百万,区区一个西夏,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了?据我所知,你们三军的人数加一起,也有六万之众吧?六万的大军,就算是换做馒头,也够西夏军啃一阵子的了!你们倒好,说退就退,把大宋的边疆当成什么了?”

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急忙跪地拜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息什么怒?来人啊,将这三个人丧权辱国的败类给我拉出去砍了,本殿下要亲自统领兵马,攻打西夏!”赵构脸上青筋暴起,怒意更胜一筹。

大帐内,秦明拎着一根狼牙棒走了出来,将狼牙棒朝他身边的崔明面前一横,大声说道:“大人,请吧!”

李逵抡着两把板斧,各在孙光、薛浩脖颈上架了一把,瞋目骂道:“直娘贼的狗官,就知道退!老子今天砍了你们的狗头,还看你们怎么退?走!”

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们自从当兵以来,就一直巴结着上面的人,这官是越做越大,此时被利刃架在脖子上,早已经吓的胆寒。

“殿……殿下,末将……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愿意指挥军马迎战西夏军!再说末将等都是朝廷命官,就算是要杀的话,也必须按照程序走,先禀报给宣帅,再由宣帅奏报皇上,然后才能杀,殿下若是此时杀了我等,只怕于情于理都不合,还请殿下三思啊!”孙光急忙说道。

赵构听到孙光的话,便扭脸看了夏伯龙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迷惘。

夏伯龙当即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胆奴才!竟然敢顶撞殿下?殿下在出京之时,皇上便有密诏,赐殿下先斩后奏的权利。何况你们三个小官,能够为殿下而死,已经是你们的荣幸了。殿下早已经了解到了一切,你们三个人在各自的驻地胡作非为,搜刮民财,陷害忠良,就算死百次、千次也不为过。”

孙光听后大吃一惊,急忙叩首说道:“大人明鉴,下官只不过是喝点兵血,并没有犯下大人说的那种恶行啊,还请殿下和大人明察啊!”

“是啊是啊,我等从来没有犯下过如此罪行,请殿下和大人明鉴。”薛浩、崔明两个人齐声叫道。

孙光怕夏伯龙和赵构不相信,急忙扭头对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英俊潇洒的护卫说道:“韩五!你是最清楚我的了,你快点跟殿下和大人说说,我到底有没有犯下此类罪行!”

夏伯龙瞅了一眼那个叫韩五的汉子,见那个汉子也跪在了地上,向着他和赵构拜了一拜。

“殿下,大人,孙大人的做法虽然平时趾高气扬的,对士兵也不体恤,经常打骂士兵,还克扣粮饷,我等士兵早已经对他忍无可忍了。但是他毕竟是我等的大人,朝廷的命官,我们不能随意杀之,今天既然孙大人落在了殿下的手中,还请殿下将孙光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也算是给我们这些被他欺负过的士兵出了一口恶气!”那个叫韩五的汉子说道。

“好你个泼韩五,竟然敢落井下石?殿下,大人,你们千万别听他的话,他都是胡说八道,恩将仇报。”薛浩当即叫嚷道。

孙光更是大怒,大声骂道:“韩世忠!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如此对我?”

“你……你叫韩世忠?”夏伯龙指着那个叫韩五的人吃惊地问道。

那个叫韩五的人便回答道:“是的大人,在下韩世忠。”

“难怪他长的如此英俊,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韩世忠啊,我也终于见到他了。 既然见到了,就要收为己用,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我自己呢?”夏伯龙的心中想道。

夏伯龙有点喜出望外,急忙走了过去,将韩世忠给扶了起来,大声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韩世忠啊韩世忠,我可终于遇见你了!”

韩世忠有点吃惊,他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夏伯龙,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曾经见过他,甚至是连夏伯龙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他有点彷徨不知所措地问道:“大……大人……大人知道我?”

韩世忠,字良臣,与岳飞、张俊、刘光世,被后世并称为中兴四将。

韩世忠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年轻时勇气过人,能骑未驯服的马驹,好喝酒,不喜欢受约束。由于他家里很穷,无以生计,而且很有点泼皮无赖的架式,整天在市上打架斗殴、喝酒赌钱,看不出一点有出息的样子。因为他排行老五,所以被人称为泼韩五。

后来,韩世忠参军了,在战场上,他作战勇猛,屡立战功,但因为宋朝重文轻武,武将不受重视,尤其像韩世忠这样的小兵,即使立了功也是长官的,所以一直得不到升迁。

今年二十多岁的韩世忠在西军里已经摸爬滚打了将近十年,由于人人都知道有一个骁勇善战的泼韩五,所以被孙光看中了,就将他调到了自己的军中,担任他的护卫。

夏伯龙一把拉住了韩世忠的手,笑呵呵地说道:“你是能臣良将,我早听说过你的大名,本来以为无缘得见,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相遇,实在是缘分呐。”

“大人过奖了,小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武官,又怎么能让大人惦记呢?”韩世忠拱手拜道。

夏伯龙笑了笑,问道:“你在孙光手下当差?”

韩世忠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大人,小的已经在他手下三年有余了。”

“可惜了,如此良将,竟然跟了一个庸人,这三年来,没有和敌军打过仗吧?”夏伯龙摇了摇头,关怀地问道。

韩世忠嘿嘿笑了笑,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夏伯龙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个厢都指挥使,便问道:“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齐声答道:“想活,想活,想活。”

夏伯龙指了指自己,问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吗?”

孙光道:“大人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平凉军节度使,这件事整个西军里都知道。”

“那我问你,平凉军节度使所节度的地方包括不包括你们三军?”夏伯龙问道。

孙光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却被身边的薛浩抢到了话。只听薛浩道:“启禀大人,包括我们三军。”

“你们还知道啊?既然如此,你们是不是应该听我的命令?”夏伯龙继续问道。

孙光这次急忙抢着回答道:“是是是,我们以大人的命令马首是瞻。”

夏伯龙道:“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向殿下求个饶,暂且不杀你们三个人。但是你们三个人别忘记了,殿下早已经将你们三个人的底细摸透了。你们跟着刘法,能有多大前程?跟着殿下那就不一样了,殿下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虽然不是太子,但是迟早也是要封王拜侯的。你们想想,是跟着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刘法呢?还是跟着殿下呢?”

崔明道:“当然是跟随殿下了,我愿意听殿下的号令。”

“我也听殿下的号令!”薛浩道。

孙光看了看崔明和薛浩,恨他们抢着说话了,害他落到了最后一个,当即说道:“大人,我们愿意听从殿下的号令,殿下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夏伯龙呵呵笑道:“如此最好。”

韩世忠见夏伯龙朝秦明、李逵使了一个眼色,秦明和李逵便撤去了手中的兵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他的心中本来是无限喜悦,此时见不杀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了,他的心里未免有点低落。

“你们都起来吧,既然你们听本殿下的命令,那么本殿下就下达给你们第一道命令。”赵构道。

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刚站起来,便同时拜道:“殿下千岁!”

赵构道:“本殿下还小,许多事情都是我师父夏伯龙做主,所以,本殿下让你们从此以后万事都要听从夏伯龙的安排。再说他是皇上钦点的平凉军节度使,而你们刚好也归他节度,听他的命令也是理所当然。你们说是不是?”

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齐声答道:“是,殿下。”

“好了,本殿下也累了,对付西夏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师父处理了,你们慢慢谈,本殿下要去休息了。”赵构道。

话音刚落,韩世忠便跪在了地上,向着赵构和夏伯龙拜道:“殿下,大人,韩世忠出言不逊,诽谤上官,还请殿下和大人治罪!”

孙光的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韩世忠,心中怒火使劲地压了下来,但是脸上早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只见他也跪在了地上,拜道:“殿下,大人,韩世忠藐视末将,不听号令,还多次违反军法,请殿下和大人将起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赵构斜眼看了看夏伯龙,他是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伯龙当即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今天军帐内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许对外人提起。殿下心地善良,不愿意杀生,还请各位都不计前嫌。孙大人,韩世忠虽然官职低微,可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他说的也是句句实话,殿下已经饶了你一命,你还想借刀杀人吗?”

孙光听后,吓得面如土色,当即低头大叫道:“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夏伯龙见韩世忠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脸上却面不改色,实在有一番英雄气息。他觉得韩世忠这招以退为进的方法很是不错,因为孙光不死,他刚才落井下石也难逃孙光折磨。他将韩世忠扶了起来,笑着说道:“韩兄战功赫赫,虽然官职低微,却也不失为一方英雄。我夏伯龙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英雄好汉,如果韩兄不弃,不如就跟随在我的左右吧?”

韩世忠感到十分迷茫,他与夏伯龙初次见面,不仅夏伯龙听说过他的名字,还想将他收到左右听用,韩世忠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这样好的事情。他在西军摸爬滚打了十年左右,除了几个亲近的士兵外,他泼韩五虽然大名鼎鼎,却从来没有一个官员像夏伯龙对他这样器重。所以,韩世忠难免有点心动,缓缓地说道:“这个……不是我不愿意到大人帐下,实在是因为我是孙大人帐下的兵,这调动一事,还须经过孙大人同意,不然的话,我就成了逃兵。”

夏伯龙知道大宋军队的约束很多,便扭头对跪在地上的孙光说道:“孙大人,我看这韩世忠也是一表人才,加上我早听说他勇猛过人,作战骁勇,而我和殿下也都喜欢这样的人,想让他跟随在殿下左右,保护殿下周全,不知道这个调度文书,孙大人可否开出来?”

孙光无奈,心中虽然对韩世忠恨的咬牙切齿,却也奈何不了赵构和夏伯龙,只得答应。

“大人,此等小事,下官一回去便立刻办理。”孙光答道。

夏伯龙道:“嗯,很好!你起来吧,我有军令要颁布给你们三个人。”

孙光站了起来,和薛浩、崔明相互对视了一眼。

此时,赵构大步朝帐外走去,林冲提着丈八蛇矛威风凛凛地从孙光、薛浩、崔明三人身边经过,倒是将他们三个人吓得不寒而栗。

“恭送殿下!”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齐声说道。

赵构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帐,林冲也跟着出去了。

大帐内又少了两个人,但是那种紧张的气氛却依然还在,大帐的两边还站着秦明和李逵,在夏伯龙的身后站着吕方和郭盛,那严肃的神情,让人见了,都能感到一种隐藏的杀意。

夏伯龙走回了座位,当下坐定,便朗声说道:“孙光、薛浩、崔明三人接令!”

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同时回答道:“末将在!”

夏伯龙道:“本节度命令你们将你们所部所有兵马,全部撤离驻地,暂时退回平凉城,五日内必须撤完!”

孙光道:“大人,如今西夏人并未进攻,如果擅自离开驻地,只怕宣帅知道了,会有所怪罪!”

夏伯龙道:“宣帅远在京兆府,他怎么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呢?你们不是一向采取避战吗?我现在让你们撤回来,也省得到时候西夏人来了你们撤的狼狈。”

薛浩道:“大人,平凉城小,若是我们三军兵马尽数撤回来了,一个平凉城是绝对容不下那么多兵马的,不如再往后撤撤,撤到其他城池。”

夏伯龙道:“不!就在平凉,城里装不下就驻扎在城外,这最近一段时间内要有战事,大军不能远离平凉!”

薛浩多嘴问道:“大人是说近期有战事?”

夏伯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怎么了?你为什么如此吃惊?”

薛浩道:“既然是有战事,那平凉就更不能待了,大人既然要避战,就应该撤到平凉后面去,这样才安全。等西夏骑兵退走,我们再回到驻地,岂不美好?”

“美好个屁!我几时说过要避战了?”夏伯龙怒道。

“可是大人明明让我们将军队撤回来,这不是避战是什么?”薛浩道。

夏伯龙大声说道:“这就不用你们关了,你们只需按照我的命令去做,等以后有了功劳,你们肯定能得到不少赏赐的!”

薛浩还想问,却被孙光给拉住了,只听孙光说道:“是大人,我等遵命!”

夏伯龙道:“嗯,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天就赶快各回驻地,从明天起,五天内将大军撤回来,如果撤不回来的话,就等着军法从事,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们!”

孙光、薛浩、崔明三个人面面相觑,同时答道:“是大人,末将遵命!”

“好了,你们都去吧,秦明、李逵、吕方、郭盛送客,韩世忠留下!”夏伯龙吩咐道。

众人陆续退出了大帐,整个大帐里就剩下韩世忠和夏伯龙两个人。

夏伯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韩世忠面前,拱手说道:“韩兄,我看你心中略有不平,是不是想我为什么不杀掉孙光等人啊?”

韩世忠笑道:“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官,不敢有什么不平。”

“哈哈哈,你要是没有什么不平的话,你刚才也不会当场说出那样的话来了。你别把我当大人看,就把我当兄弟。”夏伯龙道。

韩世忠少年时人送外号泼韩五,不过现在在西军里历练了许多年,那种流氓无赖的气息早已经被磨灭了,换来的是心智相对的成熟。他在西军里混了那么久,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见夏伯龙面带微笑的,在他看来却也不得不防,害怕夏伯龙笑里藏刀。

“小的是微末的武官,又怎么敢跟大人做兄弟?大人就不要取消小的了。”韩世忠的戒心十足,说话也十分的冷淡。

夏伯龙听后,便呵呵地笑道:“韩兄,看来你是在担心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害怕我会整治你。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如果真的想要整治你的话,刚才就把你整治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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