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北安和阿雉两人在炕洞里早已沉睡过去。
当北安睡眼朦胧的清醒过来时,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几时几刻了。
想伸伸懒腰都施展不开,却感觉碰到了一个人,又看不清是谁。
喊了两声娘,没有人回答。
又喊了两声爹,依然如此。
他感到了无助,就想哭。
可他还没哭出声,另一个声音先哭了出来。
北安听到是阿雉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
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刚才的几声爹娘倒让他有些后怕了。
不由得小声叫道:“阿雉,阿雉”。
阿雉哭着叫道:“北安,这里怎么这么黑啊,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北安强颜欢笑道:“阿雉,不怕,我们在炕洞捉迷藏呢。”
他试着往堵死的洞口爬去,却见不到亮光。
阿雉也清醒过来,略带恐慌的喊道:“北安,我好怕啊”。
北安仔细听了听,外面没有任何的动静后。
忙安慰道:“阿雉不怕啊,哥在这里呢。我去把洞口弄开,你在那里别动啊。”
北安上下摸索着去找那个孔,他感觉外面应该也是天黑了。
竟让他无处下手了。
终于,找到了。
我操,走反了。
他把身子蜷成一个团,很费力的转了个身。
让脚朝外面,双脚用力踹向那块土坯砖。
连续踹了两次,终于开了。
一道光线直射过来,晃得两人睁不开眼,又赶紧把眼闭上。
北安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罩在头上。
叮嘱阿雉先不要出来,适应下光线,太刺眼了。
北安试着慢慢睁开眼,把衣服拿下。
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呆了。
这些孙子们,真卖力啊,是真砸啊。
找不到人就至于那么生气吗?
气性太大了。
整个屋子里一片狼藉,就没有剩下完整的东西。
北安先跑到门外看了一遍,又跑到街上去看。
除了满地的尸体,没有活着的东西了。
北安这才跑回来把阿雉从炕洞里拉出来。
看到她灰头土脸的已然看不出什么模样了。
阿雉看到北安也是如此,俩人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阿雉看到屋内的场景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时阿雉想起李正明,朝北安叫道:“我爹呢,他怎么没来救我们呢。”
北安顿时感觉情况不妙,想起刚才在街上看到的场景。
拉着阿雉往外跑去。
在后院什么都没看到。
唯一的一棵石榴树都被砍倒了。
够缺德!
当走到前院大门口时,看到一人躺在地上,正是李正明。
早已没了气息。
北安先是一愣,刚才怎么没看到呢。
阿雉顿时放声大哭。
北安也跟着哭起来。
可又怎么样呢,李正明还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早已听不到他们的哭声了。
北安跑到大街上环顾四周,路上都是村里的人躺在地上。
都没有了气息,跟刚才看到的一样。
北安吓坏了,忙不迭地往家里跑去。
跑出没多步,又想起阿雉还在她自己家里。
又返回去把阿雉拉上。
他可不能再把阿雉弄丢了,阿雉依然哭声不止。
北安也不管那么多了,拖拽着阿雉往自己家跑去。
一路上,整个村子都静的可怕。
难不成都死光了吗?
可为什么呢?
让他想不明白。
当北安带着阿雉跑到自己家里时,已是空空如也。
两扇门也掀翻在地,连个人影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
关键是两间偏房还给烧没了。
这是擅长缺德啊。
两人急得是手足无措。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哭丧着脸。
北安起先的所谓坚强在这一瞬间彻底坍塌了。
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
无助,恐惧,饥饿感交织在一起。
两人竟然同时昏了过去。
北安在恍惚中看到一位老者缓缓走来。
银发飘飘,一身青色道袍的打扮。
很是和蔼地叫道:“赤龙仙子,赤龙仙子......”。
北安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爷爷,你是在叫我吗?”
那位老者点了点头。
“爷爷,我不是赤龙仙子,我叫北安。”
老者笑了笑没有说话
“爷爷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老者还是不答话。
“爷爷,我爹娘都不知去向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阿雉的爹也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孩子,离开这里吧,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
“我和阿雉除了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啊?”
“天下之大,都是你的所在,去吧。”
老者说完,飘然而去。
北安大叫着爷爷不要走,不要走.....
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惊醒了。
原来真是一场梦。
夜色已经深了,黑蒙蒙一片,也不见月光,只有天上的繁星在眨啊眨。
仰望星空。
北安不禁叹息道:你们都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是不是你们都跟爹娘在一起呢。
北安看看躺在身边的阿雉,推了推她,把她叫醒。
可她一动不动的继续睡着,估计是太累了。
北安把阿雉背进屋里,摸索着去找烛台。
平日里烛台都是在一个位置,也不难找。
他把烛台点上,才有了一丝丝亮光。
映在阿雉脸上,只有两道深深的泪痕。
却没有了模样。
北安这才想起自从炕洞出来就是这副模样了。
北安去打水,端过来给熟睡的阿雉擦了擦。
确实脏了,毛巾都擦成黑的了。
他然后又去生火,找了些吃的。
等她睡醒,让她吃下。
阿雉肯定是饿了。
第二天。
北安俩人把李正明草草的埋了。
北安跪在李正明的坟前,发誓要照顾阿雉一辈子。
之后,北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把死去的村民都集中在一起,烧了。
又去了戚闲家,他们的房子都塌了,也不知道是逃出去了,还是埋里面了。
两人试着在他家找寻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就直接走了。
北安感受到了,没有爹娘的照顾。
他们两人在这个村子是存活不下去的,只能自寻出路了。
北安恍惚中好像又听到了青衣老者的呐喊。
“孩子,走吧。”
他记起了在李正明家的炕洞里还有一篮子鸡蛋,拿出来给阿雉吃。
这篮子鸡蛋可是救了两人的命了。
他跟阿雉商量要远离这个村子,阿雉只是放声大哭。
他也没了主意,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