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万分危急,小郎们纷纷大声尖叫着,紧紧贴着山壁!
就在这时,在拐弯处护着小郎们的贺虎眼疾手快,一把踏步上前,长臂扯住了两个滚落的小郎肩膀,将来两个小郎下坠的力量硬生生用双腿顶住,随后,脚下便如生根一般,将两个小郎扶了起来!
“呼……”飞雪连天,小郎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幸好有贺将军在,否则,那两个小郎滚落山沟,必会牵连他们!
阿九小郎所讲的上山容易下山难,恰恰得到了验证!
“啊!”亲眼看着小郎们拐过最后一个缓坡,行走在会骁勇营的大道之上,贺虎正要大步跟上,却一下子半腿跪坐在雪地上!
“贺虎将军?”走在最后的骊歌和两个小郎大惊,大声惊呼道:“贺虎将军?”
贺虎手掌撑着缓坡,低头扭动着脚腕,脸色猛然有些灰白,声音喃喃说道:“刚才用力过猛,旧疾发作,脚腕疼痛,恐怕支撑不了行走。”
“贺将军莫动!”骊歌黝黑的眼眸落到两个身板比较高的杂役小郎身上,打量一番道:“牛二大哥个子稍高,让贺将军扶着你的肩膀到医帐擦些化瘀草药,切莫让旧疾发作的脚腕用力。”
“然。”
牛二正是刚才说不服的小郎,在一众小郎中间,算是身形高壮之小郎了,让牛二充当贺虎将军的依仗,恰好合适。
此刻的贺虎,抬起头来盯了一眼迅速做出决定的骊歌,扶着牛二的肩膀,由骊歌和另一个小郎护着,慢慢地返回了骁勇营。
随着杂役卫的小郎们平安训练归来,地上也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花,银装素裹,寒冷中透出一种极致的纯净,而骁勇营杂役卫的医帐之内,却忙乱一团。
这一次,受伤的又增加了一个人,便是苍狼卫的贺虎将军,正当值训练杂役卫的教官。
贺虎是骁勇营苍狼卫的第一勇士,跟着骁勇营南征北战,灭五胡,平战乱中,左脚腕受过伤却因为当时军中条件艰苦,落下了病根,一旦用力太猛,便会疼痛难忍,这一次,为了保护杂役小郎们的安全,苍狼卫的第一勇士便华丽丽的躺到了医帐中的治疗室内,高郎中亲自为贺虎将军敷上特制的草药。
一回到医帐之中,骊歌便发现正在碾压药粉的阿黑有点异常!
阿黑居然没有帮着高郎中打下手,看到几个小郎扶着贺虎进来,居然连头都没有抬。
怎么回事?
容不得骊歌过多注意,花木兰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阿九小郎,我伤口奇痒,小郎速速为我查看一番。”
“然。”
骊歌顺手洗干净手,取了干净的布巾,又亲自取了止血的草药,便来到了花木兰半靠着的木榻之前。
“阿九,我又惹怒了高郎中?”花木兰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因何?”
“高郎中说阿九为我处理伤口时擅自用盐水清洗,是极为危险之事,恐怕伤口化脓恶化,他想为我重新敷药,我一口回绝了,高郎中大怒。”
说道这里,花木兰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阿九,你为何坚持要亲自给我换药,高郎中虽脾气怪异,用药却极为高超。”
用药不仅极为高超,而且胆大妄为,为了自己的私利,居然想暗中下手,不仅害她,而且还想害花木兰的右腿!
骊歌似乎想到了花木兰会好奇为何她要坚持为她换药,她沉默了片刻,手却并没有停顿,揭开了花木兰伤口上的布巾,伤口依旧恐怖难看,却干裂了许多,至少,躲过了化脓恶化的危险。
其实她回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路上还思考过若花木兰阻拦不住高郎中为他医治,恐她回来还得麻烦一些,直到看了花木兰的伤口,听了花木兰的疑惑,她才放下心来。
骊歌抬起头,跟花木兰的黝黑的眼眸对个正着,一个疑惑一个坦然,面面相觑的两眼碰撞在一起,对视片刻后,骊歌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花大哥,我听霍勇大哥说你身手矫健,我又见你英气俊美,家中可娶妻否?”
啊?
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问题,花木兰听完,盯着骊歌黝黑好奇的眼眸,忽然想到清晨骊歌扶她去茅厕所说的,他俊美宽厚,小郎恨不得日夜贴身照应的话,神情一下子古怪起来,他坐在床榻之上,盯着骊歌为他绑扎好的伤口顿了顿,才徐徐说道:“木兰的家远在贺兰山以南,家中尚有父母阿弟,参军之时只十四岁,尚未娶妻。”
贺兰山以南,应该是银川平原一带了吧?
“花大哥参军几时了?”
“十四岁参军至今,三年耳。”
三年了?
医帐外白雪飘飘,骊歌的问题部落痕迹地将花木兰的疑惑扯到了她的家乡父母身上,她真的是无法回答,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她如何能告诉花木兰,高郎中怀恨在心,企图利用药粉祸害与他!
花木兰扭头望着空空的墙壁,像是要穿越千山万水的阻隔,她应该是想起父母阿弟了吧,骊歌默默地整理着换下来的布巾,听着花木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三年没有归家了,听说大齐高洋和大周都想兴兵抗大魏,掠夺人口牛羊和土地,恐怕再有三年也不能平息。”
这叹息中,有不能归家的无奈,也有一层说不清的孤独,更有对战争的深恶痛绝。
望着花木兰一下子低落下来的情绪,骊歌忽然说道:“花大哥,他日战乱平息,你卸甲归田,结伴牧歌放羊可好?”
花木兰一怔,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低低的呵斥着阿九:“阿九,你需牢记,骁勇营是王爷选拔贴身护卫之地,最是忌讳出现小郎和小郎行那龌龊之事,你若好男色,需到大兵营之后才有赏玩娈奴小郎的机会,在骁勇营中万万不可。”
“然。”骊歌望着严肃起来的花大郎,便是一怔,这……这花木兰居然在怀疑她好男色,将她说卸甲归田后,结伴牧歌放羊想歪了。
她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得低头匆匆收拾着换下来的东西,看来着骁勇营的对她来说的确还能算是暂时容身之地了,最忌讳出现小郎和小郎之间的龌龊之事,只要将隐藏颇深的高郎中和阿黑祛除干净,她留在杂役卫,人身安全便能得到保障。
“花大哥,小郎不喜男色。”骊歌答应一声,剑眉一挑,杏眼望着呵斥她的花木兰,缓缓说道:“阿九是想同花大哥一起听一听草原上的牧歌,看一看草原上的羊群,向往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不喜男色,那应该是喜欢女郎了吧?
不出骊歌所料,花木兰的脸色一下子有点古怪起来,她盯着骊歌,久久没有出声。
“阿九,阿黑,将治疗室清扫干净,外面雪地光滑,贺虎将军旧伤疼痛,不能用力,今夜留宿治疗室!”就在这是,医帐内传来高郎中低沉的呼喊声。
“喏!”骊歌和阿黑纷纷拱手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