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跟汤海秋合作十几年了，当然比其他人都清楚汤海秋的作风。
汤海秋以前的剧，NG的确是常有的事情，哪怕是莫以山这样的老演员也不例外。
可偏偏，自从司扶倾进了剧组之后，剧组的NG次数大幅度降低。
最多也就两次。
NG两次的，一次是小演员没及时哭出来，另一次是猫跑了。
孟雪一个人，好歹也拍过剧了，和司扶倾对戏竟然能NG3次，副导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故意的还能如何？
“我……”孟雪眼睛倏地睁大，她张了张嘴，一个音都没能发出来。
这一切都让她始料不及。
她想着汤海秋一向严格，她NG三次绝对不算多。
她也没想刻意破坏拍戏进度，只是想让司扶倾受点苦而已。
没想到这点小心思竟然直接被揭穿了。
头顶上的阳光让孟雪感觉到了刺眼，她面色泛白，声音艰难：“我只NG了三次，我……”
司扶倾那段试镜视频不可否认演技很好。
可那也就是短短一段。
司扶倾饰演大女主戏份那么多，每个成长阶段性格都不一样，能少NG了？
“你想问司老师吧？”副导演看出了孟雪心中所想，“司老师没有因为自身原因NG过一次，她带你你都能NG这么多次，你演技还不如呢雪球呢。”
雪球是一只猫。
岁晏出了魔窟后救的第一条生命。
之后这只猫就一直跟着她，直到在一次追杀中不幸身亡。
雪球舔了舔爪子，很高冷地“喵”了一声。
巴掌大的某貔貅趴在雪球的背上，正懒洋洋地晒太阳。
周围围了几個工作人员正在投食。
“小白比雪球挑食啊，它怎么什么都不吃。”
“司老师的狗也挺有个性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反正挺可爱。”
小白骄傲地晃了晃身上的小裙子。
那是，它当然是可爱的小仙女。
“还有，看见了吗？”副导指着休息处，“你以为的那是你以为的，不好好请教司老师就算了，还想动手脚。”
说完，他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休息处，一位女演员正在向司扶倾请教剧本。
孟雪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只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林晚苏被赶出剧组后，人界公主的饰演者自然也换了另一位演员。
这位女演员走得不是流量的路子，名声不怎么响亮，可到底是夏影表演班毕业，演技那绝对没话说。
她竟然还要去请教司扶倾？
知道司扶倾是女主之后，孟雪都没有这么慌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那个饰演苏荷的。”执行导演喊了一声，“伱过来。”
孟雪猛地回神，立刻走上前：“导演。”
“是这样的。”执行导演推了推眼镜，“因为这一幕被改了，你后面的戏份也被改了，先看看吧，你要是觉得难，汤导的意思是可以全删了。”
最后一句话，让孟雪的神色一变，她接过修改后的剧本，看完之后，声调都变了：“后面那几场重要戏份呢？怎么都删了？”
“我们认为你演技太差了，这个角色虽然是配角，但性格十分矛盾，你演不出来。”执行导演耸了耸肩，“为了整个剧的完美，你还有一场戏就可以下线了。”
孟雪的手指颤抖着。
这样一改，她的出场时间连三十分钟都没有。
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女五号。
孟雪的身子晃了晃，脸色更白了。
汤海秋从业几十年，怎么会因为司扶倾更改自己的原则？
就没有人成功地改过他的剧本。
司扶倾竟然一两句话就能让汤海秋删掉一个角色？！
孟雪心里无可抑制地后悔她为什么刚才要连续NG三次。
不仅受伤也就算了，连带着戏份都削减了不少。
“行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执行导演见她失魂落魄的，也没再说什么，去找汤海秋了。
汤海秋还在跟道具组大眼瞪小眼。
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对，我用了新型道具。”
道具组的工作人员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就说怎么可能真的出现剑气这种东西？
这是要用特效的。
道具组组长挺好奇：“汤导，什么道具啊？“
汤海秋一秒变脸：“问那么多干什么？准备下一场戏。”
有个屁的道具。
他不用去问都知道肯定是司扶倾干的。
这到底是怎么干的，他想不出来。
剧组休息了一会儿后，汤海秋重新做到监视器前：“开始吧。”
这一次，孟雪不敢再搞任何小动作，老老实实地拍完了最后一场戏。
司扶倾眼见着汤海秋就要抓住她问个清楚，立刻开走：“汤导，我好饿，我去吃饭了！”
汤海秋：“……”
他冷哼了一声。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
明天可还得拍戏，他今天就先放她一马。
**
翌日。
剧组的伙食依旧很好，让隔壁剧组的人十分羡慕。
后面的休息室，司扶倾吃完后睡了过去。
郁夕珩将被子给她盖上，出去后又关上了门：“如何？”
“九哥，都挺顺利的，就是昨天出了点意外。”凤三上前，“但因为是拍戏时候发生的，司小姐自己解决了。”
他将导演组废弃的那段录像放了出来。
是孟雪故意让司扶倾挨了三次道具弓箭的那一段。
郁夕珩神情并未变化，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他十分平静，可凤三只感觉他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她和司小姐都报了《神谕》的明星表演赛。”凤三小心翼翼地开口，“她的粉丝还说司小姐打游戏丢人现眼什么的。”
听到这，郁夕珩终于抬眼，动了尊口：“很好。”
凤三没理解这个“很好”是什么意思。
因为怕被骂，他也不敢问。
“等她睡起来，让她喝一杯淡盐水。”郁夕珩也没解释，只是淡淡，“我先走了。”
**
孟雪有心隐瞒她戏份被删减的事情，可她离开剧组的事早都被拍了。
有狗仔放到了网上。
孟雪的粉丝在护，但也有很多人说她演技不行，像林晚苏一样被赶出了剧组。
“她这也太过分了！”迟遇知道孟雪戏份被删是司扶倾干的，他眼眸里是快溢出来的厌恶，“这种事情就应该被曝光！”
“曝光能有什么用。”孟雪抿了抿唇，“她是女主，我一个配角而已，再说汤导都站她那边了，我把我的戏已经拍完了，就不计较这些了。”
“你真大度，但这么做也是对的。”迟遇叹了一口气，“不过她越飘，到时候摔得越惨，。”
他已经打听到了，西大陆和东桑这一次参加明星表演赛的一些明星，段位全部在王者。
最高的一个是巅峰王者，手速已经能够碰到职业选手的门槛了。
他和孟雪去都不敢说能赢。
司扶倾那点微末技术，竟然敢报明星表演赛。
真是自信。
“我陪你直播吧。”迟遇安慰她，“你还能靠打游戏吸粉。”
孟雪轻轻点头。
两人登录了游戏。
孟雪也打开了直播。
【来了来了！雪雪冲！】
【打游戏里最漂亮的，女明星里最会打游戏的，雪雪真棒！】
孟雪准备去打个副本，她还没选好，一旁的迟遇忽然猛地一拍桌子。
她皱眉，一抬头又发现弹幕突然间爆满。
【卧槽！九神！】
【啊啊啊啊雪雪真的出息了，直播间竟然惊现九神！】
【啊好可惜啊，NINE神怎么没有一起来，我想看夫妻档。】
【不说别的，九神真的让琴师这个职业更帅了。】
【笑了，万一背后是个老大叔呢？游戏打的好的都是宅男，天天吃泡面那种。】
孟雪也惊了，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她练琴师这一职业，第一当然是琴师建模很帅，第二因为全服第一琴师九神了。
九神可以说是她的偶像。
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在游戏里碰见他。
孟雪稳了稳心神，开始打字。
[当前][傲雪凌霜]：九神！我是你的粉丝，我就是因为你练的琴师，真巧，在这里能碰到你，我能邀请你打副本吗？
[当前][九]：不巧。
孟雪还没反应过来，她操作的角色已经倒地不起了。
地上爆了一件装备。
“……”
直播间忽然一片死寂。
迟遇也惊愕万分。
他看得清楚，孟雪是被白衣琴师杀掉的。
而且他们在野外，又不是pk，孟雪还掉了一级。
孟雪的装备栏里有复活药，游戏角色死了后会自动服下。
然而，她的角色好不容易原地复活了，下一秒，“铮”的一声琴响，她又被杀了。
就这么连续被杀了十次。
直播间一条弹幕都没有了。
杀完之后，白衣琴师也没有捡地上的装备。
但他一挥手，那些装备全部都爆了开来，成了废品。
随后，白衣琴师瞬移离开。
剩下被杀到170级的孟雪。
足足沉寂了三分钟，才有人陆续回过神。
【卧槽卧槽！我只会卧槽了！】
【九神说的不巧，是因为他专门在这里等着孟雪要杀她吗？】
【我服了，这个大神真的没毛病吗？动不动就上来杀人，知不知道《神谕》练一级很难？】
【你是大神你欺负普通玩家？有本事你去跟职业选手杠。】
【笑了，某明星粉丝能不能先了解一下九神在电竞圈的地位？】
因为九神的出现，孟雪的直播间凭空暴涨了几千万人气。
当然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九神。
结果电竞粉们一进来就看到孟雪被连杀十次。
郁棠也在看直播，没想到会这么爽。
她立刻拨通了司扶倾电话号码，将孟雪被杀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倾倾！我现在怀疑这个九神是个宅男，你不是男粉也多吗？”末了，她又说，“他会不会当时听出来你的声音，知道你是谁？要不然这么一尊大神怎么会去专门杀孟雪？”
司扶倾狐狸眼眯起：“有可能，他要是我粉丝，我就不生他气了，我的粉丝都是小可爱。”
“女粉是男粉就不一定了，万一对你心怀不轨呢？”郁棠很担忧，“你不是说他整个人都很不对劲？”
司扶倾开始沉思。
那到时候线下周年纪念日，她到底要不要和这个宅男见面呢？
“没事，九叔不是也要和你一起去吗？”郁棠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握拳，信誓旦旦，“我这就给九叔打电话，让他一定要保护好看紧你！”
司扶倾还没能阻止，郁棠已经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转头拨通了郁夕珩的号码。
男人声音清冷低缓，很淡的两个字：“郁棠。”
语调不高不低，威压自含。
“我我我有话说！”郁棠结结巴巴，“很重要的事情，和倾倾有关！”
电话没有被挂断，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字：“嗯。”
“就是有个宅男盯上倾倾了。”郁棠快速地说，“你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倾倾！”
郁夕珩神情顿住。
他闭了闭眼，冷冷：“回来找你算账。”
郁棠：“？？？”
她干什么了？
郁棠被挂了电话，气哼哼地重新看直播。
但孟雪已经关掉了直播。
被九神连续杀十次，这种事谁也受不了。
有人将这段直播传到了网上，转发很快过万。
【真的我没见过这么好笑的场面，这个女爱豆有点自恋啊，还以为九神是专门等她呢。】
【被偶像杀，也算值了，不过肯定得罪九神了。】
孟雪再一次被群嘲，粉丝坐不住了。
【我们雪雪好歹还能被九神杀，司扶倾连张战绩图都不敢贴出来，她段位多少了？知道王者多难上吗？有本事贴出来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