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澄脸色有些难看,厉声道:“我东旭国的将士并非都如萧白狗贼一般贪生怕死,你休得出言挑唆。萧白,你看她们是谁?”
城墙上出现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小的被人抱在怀中。
“夫君!”
“爹!”
北宫兰转头怒视着北宫澄,她不愿相信她的亲哥哥会如此对待她:“四哥,我是你的皇妹,你怎可如此待我?”
北宫澄嗤之以鼻道:“要怪,就怪你的夫君背叛朕……”
萧白拧眉仰望着城楼上的妻儿,心中揪痛。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连自己的家小也保护不了,他枉为人。他凝望着城楼上的北宫兰,扬声道:“兰儿,你我夫妻一场,若是你今日不幸身亡,萧白定当誓死相随。”
“夫君,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你这句话。我知道当日你娶我并非出自本心,成亲后,你一直借着军中的要务躲避我,可是我不放弃,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今日听到你如此言语,我很高兴。我知你志向高远,想成就千秋的伟业,我北宫兰今日成全你。夫君,保重——”
北宫兰放下手中的孩童,纵身一跃,跳下城楼,竟是无比地悲壮。
“五妹——”
“兰儿——”
北宫青不由地为她的举止而震撼,她想不到她任性刁蛮的妹妹性子竟如此刚烈,是她的大军压境间接害死了她,为何事情又开始有违她的初衷了呢?
回头再看萧白,他已冲上前抱起北宫兰的躯体,痛苦悲鸣。即使他们之间没有深深的爱恋,但此时无论是哪个男人看到有一名女子如此诚挚待他,他也会心软和愧疚。
她没有实现她的承诺保住他的妻子,但她下决心定要为其保住幼儿。
城楼上,北宫澄也深深地震撼,久久无法回神。
“皇上,末将愿出城迎战,取公主人头献上。”在他身后的皇甫劲突然主动请缨。
北宫澄回过神来,欣喜道:“王将军忠肝义胆,效忠朝廷,朕允了。”
皇甫劲领了兵符,躬身退下城楼,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唇边浮起一抹浅笑。
“公主殿下,可还记得当日临别之言?”
皇甫劲率军自城门而出,高骑于马上,深望着正前方的北宫青。他的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熠熠生辉,这一天他已等了十一年。
北宫青领会他的意思,含笑道:“自然记得。”
皇甫劲双手抱拳于胸前,扬声道:“皇甫劲不辱使命,今日愿为公主先锋,为公主开城铺道。”
他转身朝着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几千亲兵挥手示意道:“来人,打开城门!迎接我们东旭国的女皇陛下——”
北宫澄在城楼上将他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胸口一阵滞闷,接着喷射出一口鲜血。他指着城下的皇甫劲,斥声责骂道:“王劲,你这叛徒!”
“杀!”城楼下已是喊杀声一片,西澜国的大军在北宫青的一声令下长驱直入。
大军迅速占领了城门,如潮水一般杀上城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北宫澄有些手足无措,他手上最后的一点兵力,现在也毫无用武之地,他知道他今日必死无疑。
当西澜大军一波接着一波涌上城楼,而身前的护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绝望了。拔出腰间的佩剑,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他北宫澄不做阶下之囚。
“慢着!”北宫青在士兵的护卫下冲上城头,她已预料到他会如此孤注一掷,所以特地赶来相阻。
“四弟,放下你手中的剑,我可以不杀你。”
北宫澄依旧没有放下横在脖子上的佩剑,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成王败寇,我北宫澄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北宫青痛心地凝望着他,她不明白为何他们之间会落得如此境地,叹道:“四弟,你最不该的就是杀了我最重视之人,林峰和阿澈都是不该死的,你不该杀他们。”
北宫澄却突然大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李澈根本就没有死,他此时正在南翼皇宫笼络朝臣、夺权篡位,将端木俊逼得困守吴城、走投无路。”
北宫青心弦一震,脚下踉跄,差点没站稳。
“你说什么?阿澈他没死?”
北宫澄嘲笑道:“看来轩辕皓天故意隐瞒此事,不让你知晓,真是可悲、可叹……”
“阿澈他……”北宫青此时心神已乱,李澈没有死,那么她此时……她如何对得起他?
萧白有些担忧,在旁提醒道:“公主,眼下如何处置?”
北宫青仍然没有从方才的惊闻中醒过神来,这时,一名女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跪身于她的跟前,乞求道:“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放过陛下。你要泄愤、要报仇,都冲我来。当日是我背叛了你,你杀了我吧,我只求你放过陛下。”
“灵儿,不准求她!”北宫澄厉声大喝,内心却十分震动。就在方才的片刻须臾,生死危急关头,他深知自己今日难逃大难,唯有命亲信护送其离开,谁想她又半途折返。
北宫青低头凝望着苦苦哀求的何灵,内心也十分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