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下)

“请问黄董,您有没有参与李小梅被杀这件事?”这明显是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也是大家最关心的。黄夫人听了这话,并没有什么心虚,她微笑着回答道:“记者小姐,你觉得呢?我作为李氏企业的董事长,你认为我犯得着为了那样一个人而去触犯神圣的法律吗?”那记者被她问得无语,只好一个劲地点头说是。

到了法院,一切按正常的程序进行着,并没有因为黄夫人的身份特殊而特殊关照她。当她被带到被告席的那一刹那,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同时更感身心疲惫。站在原告席上的,是一家小型企业的董事,一家曾被李氏企业以不文明的手段吞并过,而后又艰难崛起的企业。看到这一切,她明白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公报私仇。可如今摊上李小梅这事,正好让对方抓住了把柄,也只好无奈地面对。

在审判长未宣布开庭之前,原被告之间已经经过了一场殊死的眼神大战。但双方最后都以骑驴看唱本而收场,大概是各有所依吧!原告找到了人证,还找到了所谓的物证。被告则打通了人证,两人各怀鬼胎地沉默着。

在一声重重地垂击之后,审判长终于宣布开庭了。在原被告的律师一番激烈的辩论后,双方各有所理,不相上下。无奈,原告只好申请证人上堂。这可以说是他们赢这场官司的依仗,相对于那些所谓的物证来讲,这就显得太重要了。可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些证人的证词跟事情的真相截然不同,而且那些证词对那原告极其不利。听了这番话,黄夫人会心地笑了,她要的正是这种效果。可那原告却面露愤怒而绝望的眼神,她明明知道这是对方搞的鬼,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搞了半天,事情变了这些人去医院看一个朋友,结果看到了李小梅。几人欲对其不轨,但遭到对方的强烈反抗,无奈之下,失手将其杀害。说白了,就是与黄夫人没有一点关系。因此最后对其判决是:无罪释放。在审判长即将敲下那重重一垂的前几秒时,突然从法庭的后门传出一句响亮的声音:“等一下!”众人齐齐地望向后面,包括审判长在内,整个会场顿时议论纷纷。“肃静!肃静!”说着重重地垂着。

待到众人的议论声平息后,终于看到了高喊等一下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夫人的老部下小旬。黄夫人看到他,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急道这事就快完了,你突然来这添什么乱啊!面对黄夫人的颜色,小旬好像没看到一样,并没有理会她。“审判长,请原谅我的无礼。我这里还有位特殊的证人,他有话要对大伙说。”一听这话,黄夫人感觉事情不妙,她焦急地看着律师。“审判长,我觉得这对我当事人不公平,如果对方想陷害我当事人,可以随便拉个什么所谓的人证来!”他这话说的好像于情于理,不过审判长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说词而阻止小旬带上证人。

“被告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的话我表示质疑。请问你这是在维护你的当事人,还是在怀疑法律的公正性?如果这个所谓的证人是假的话,法律自然会给她一个相应的处罚。但要是证人是真的,而且陈述的证词全属事实,这对法律和原告公平吗?”“可是这不符合法庭的程序,我和我的当事人表示抗议!”“符不符合法律,得由审判长来决定。法律是人定的,遵循它自然是毋庸质疑,可要是一味死板地遵循它,你觉得它还有意义吗?”“可……”

“肃静!肃静!正如被告说的,这确实不符合正常程序。但鉴于此案特殊,而且牵涉到的人物也不一般,本庭决定带证人上堂,听其证词。”

“证人甲,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家在何方?”“我叫左小旬,家在XX县翠云乡,芭蕉村。原在陆翠芳公司任销售部主管,现已退休回乡。”“那你为什么会突然来这呢?你不是在乡下吗?”“是受陆老板的邀请来的,说来开个股东大会。”“那你是怎么遇到证人乙的呢!”“那天他在医院没有被警察发现,而后他找到了我,向我说明了事情的真相,我虽然是陆老板的部下,但维护正义乃是我的使命,因此我把他带到了这里。”“那好,证人乙,说说你的证词吧!”“我叫福大友,乃是陆老板的一名手下,那天下午,她叫来了我们兄弟十人,要我们去杀李小梅小姐,我们迫于生计的需要,只好答应了她。也许我那些兄弟受了她的威胁而不敢承认。可我良心发现,觉得还是应该把真相说出来。“证人乙,既然你说知道真相,那请你把事情请的原因和结果原原本本陈述一遍。”“那天……”那人随即把黄夫人怎样找他们,怎样安排他们去刺杀的事全盘说了出来。听到这些证词,在场之人无不惊讶,没想到黄夫人这样的企业家也会干这样狠毒的事。只有黄夫人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律师也是满头大汗,无计可施。等到法院弄清楚那些证人之间的关系后,自然也查出了那些人根本就是在说谎,而眼前这个人的证词才是真的。

“叮咛”随着一声沉重而响亮的垂击后,审判长终于开始了审判,黄夫人因私仇而派人将李小梅殴打致死,行为极其恶劣。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X项第Y条规定,将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听完这个宣判后,黄夫人脑袋里嗡的一声闷响,久久不能回过气来,她后悔把这个自己认为最优秀最忠实的下属叫来。有时候人真的会变的,当年对自己那么忠实的人竟然会违背自己的意思,甚至暗地里摆了自己一道。真是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身边最信的人,想想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似乎老天爷都在笑话自己。她脑子唯一的概念就是上诉,虽然此时证据确凿,形式对自己很不利。但她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俗语,自己家财万贯,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交代完上诉之事后,黄夫人安心地进了监狱。其律师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开始着手上诉的事。按照上诉程序,下一步自然是去省级人民法院。律师随即找到了省级人民法院的审判长和和其下手,花费了一个亿买通他们,同时又派人进行威胁,真可谓钢柔并进。在他们的恐吓及利诱下,省级人民法院审判长和其下手份份答应在宣判黄夫人这点上尽力帮上她,但即使这样,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于这样的结果,律师也无话可说,毕竟自己的当事人犯的不是一般的法,那可是杀人罪!能挽回到不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毕竟现在法院的审判长不是皇帝,不能说赦免谁就赦免谁的。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流逝着,黄夫人在监狱吃着公家饭。好在她身份特殊,监狱里的人对她还是蛮客气的。这样的监狱生活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就像你无心读书却还得待在学校,待在管的严格的班上一样,让你生不如死,甚至有种求死的。唯一能支持她求生的是,家里还有孩子,她不能让孩子失去母亲,那种伤害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七天后,省级人民法院又一次开庭。程序和过程基本上和原来差不多,只是检查在原来宣判或者采证的过程中,有没有漏洞或不足的地方。然后审判长等人一起进行协商决定。这次黄夫人的律师显得很轻松,他清楚自己已经打通了所有的关系,就算再不济也能给自己当事人争个无期徒刑来。不过他想错了,那个审判长以及他的部下,都是些吃软怕硬,拿钱不办事的人。因此最后的审判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一条没收其名下所有财产。

听了这条宣判,对黄夫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此刻终于体验到那种绝望的感受,那是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助、无奈。她仰天闷吼,质问苍天。为什么别人偷情,勾引自己的丈夫,而自己用非常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竟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其实她早应该想明白,这是中国,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法制社会。一个人哪怕他能力再大,势力再强,要想驾御在法律之上,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