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去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人刺挠着头发,脸色苍白跟个鬼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外面有点降温,顾嫣穿着秋衣套了两件外套都觉得冷,想了想便把王亚琴给她新织的毛衣穿上了。
出去点着火,切了两块生姜,抓了把红糖放了进去熬上,坚持着去洗漱了,又把江奶奶跟自己的衣服都洗了,回来先咕噜咕噜的灌了半茶缸子生姜红糖水,她寻思着发发汗应该就能好,结果喝下去嗓子辣的霍霍的疼,在床上裹着被子捂了半天,身上一点汗都没有出来。
顾嫣在床上躺不下去了,起身梳梳头,收拾了收拾出门去了,她准备先去医院开点药,再去办公室。
难受也得上班,天选打工人逃脱不了的宿命哪!
黄秋莹的自行车就在老太太家的大门洞子下面扔着,但是顾嫣没有骑,她骑自行车都骑怕了,她寻思着走一走看看能不能出出汗,说不定发发汗就好了。
但是一路走到医院,不仅没出汗,反倒是脚步越走沉,浑身上下感觉越来越冷
进了急诊科,顾嫣先去诊室看了一眼,顾江河正好上班,见没有病号,她径直的坐了过去。
顾江河看了她一眼,问道,“挂号了没?”
顾嫣沉默这么铁面无私的吗,他姐找他看病还得先挂个号,走个后门不行?
看顾江河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顾嫣只好站了起来,“没挂,我再去挂。”
顾江河听到说话的声音,猛的仔细一瞧,“姐!”
顾嫣敢情当弟弟的不认识亲姐姐。
其实真的不怪顾江河,上次顾江河跟顾嫣见面的时候,还是饺子馆开业的时候,那会顾嫣的体重还将近一百四十斤呢,顾江河对他姐姐的印象还停留在“粗壮”上面。
而且他姐原先头发一直挽着,这会子头发都没扎,就这么散着,脸也瘦了一圈,脖子里还围了个围巾挡着下巴,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就是他姐啊!
只不过,仔细一看,她跟他们大姐还挺像的。
这一段时间,顾嫣整日东奔西,忙到心力交瘁,她虽然没有称体重,但从穿衣上就能感觉出来瘦了不少。之前王亚琴给她织的毛衣,都是改过尺寸的,她今天穿上还觉得有一点点的宽松的感觉呢。
顾嫣浑身发冷,有些哆嗦,扯了扯围巾说道,“我还用挂号吗?”
顾江河有些尴尬,还挂什么了?
“你怎么了?”
“可能发烧了。”
顾江河拿了体温计给顾嫣,“你先量个体温,怎么弄的?”
“昨晚上洗了个澡,可能冻着了。”顾嫣说着拿着体温计哆哆嗦嗦的夹在了腋窝的下面。
“天冷了,往后洗澡得去澡堂里去,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嫣慢慢的说道,“鼻塞,嗓子疼。”
顾江河拿起手电给她看,“张嘴.啊.”他照了两眼很快的说道,“扁桃体有点发炎,”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听诊器挂在耳朵上给顾嫣听诊,听了一阵子说道,“没事,打个退烧针,吃点药就行了。”
“打吊瓶吧。”
顾江河侧目,“打吊瓶做什么?”
“好的快啊,我下午还有事呢。”
“工作是做不完的,感冒了就好好休息,你没有必不要打那么多针。”
“工作做不完也有轻重缓急的啊。”
顾江河.“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顾嫣敷衍的说道,“没忙什么。”
“好了,温度计给我。”
顾嫣把温度计拿出来递给顾江河,“多少?”
顾江河看了一眼把温度计甩了下去,“37.8,打个退烧针吧,用不着打吊瓶。”他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唰唰的在处方单上开了针剂跟药片。
“换成吊瓶。”顾嫣凑过去说道。
“你用不着打吊瓶!”顾江河说着站了起来,“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去。”
顾嫣她要打吊瓶的啊!
顾江河很快的拿了针剂跟药回来,带着顾嫣径直的去了注射室,八百年没打过屁股针了,顾嫣很害怕,越往里走,越感觉自己哆嗦的厉害.
扒着裤子打针的时候,护士一个劲的让她放松,说她肌肉太紧张,打了也是白打
在外面等着的顾江河忽然明白,他姐要求打吊瓶不打屁股针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害怕。
“哎,哎”护士在里面叫了起来,“还没打呢,你跑什么啊!”
顾嫣真的不行了,撩开帘子瞪着顾江河霸气的说道,“我不打了,我回去吃药,烧死我算了!”
顾江河.
沈榆成刚好从急诊观察室会诊完出来,一出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女人叫嚣的声音,他朝着声音的方向一看,就有些蹙眉,才几日不见,顾艳艳怎么憔悴成这幅样子了。
顾江河皱眉道,“打个针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我没怕,我就是不打!”顾嫣朝着顾江河伸手,“药给我!”
不知怎的,看着他姐这样,顾江河就很想笑,“要不打吊瓶?”
“咳”沈榆成清了清嗓子,“怎么了还要打吊瓶?”
“沈主任,”顾江河笑着和他打招呼,“我姐就是发烧小感冒,打个退烧针吃点药就好了。”
顾嫣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沈榆成,有一种拔腿就要跑的冲动.她后悔来医院了,去小诊所挂个水不香吗?
“呵呵,”顾嫣笑了一声,自顾的说道,“我觉得不烧了呢,不用打退烧针,也不用打吊瓶,吃点药就好了呢。江河,快给我药,我还有事得走了。”
猝不及防,一只大手抚上了顾嫣的额头,沈榆成的手凉凉的,覆在额头上很舒服!!顾嫣几乎石化的看向沈榆成,他的手很快放了下去,“这叫不烧?顾大夫,让你们程护士长来,她打针不疼。”
“不用,不用,我打,我这就去打!”这句话,顾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在沈榆成面前丢人也就算了,还能把脸丢到整个急诊科吗?
于是
“你放松点啊,不疼啊!”
“你腿不能绷的这么紧”
“不行,还是挺紧,你自己摸摸你肌肉,这么硬!”
“你这样没法打啊,放松,放松……”
顾江河跟沈榆成站在注射室外面,听着护士说话的声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