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确定那些人已经彻底离开,我才慢慢移动着屁股换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坐姿!
原本是想立马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跑到哪里我都不愿呆在这里,刚才的片刻全当是自己的老眼昏花,虽然我现在还很年轻。
偏偏在这个小小的片刻里我想到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那人却偏偏又半躺着头皮一抬一抬的颠簸不停,他偏偏又朝我的方向无力的半**着喊救命
经不住同情心的吝惜,顿时我慈心大发,英雄主义的念头瞬间在心底萌生,立马站起身来冲到那一滩血的跟前用力地踢了他两脚。
那人翻滚了一下身子!我按亮手机!
突然发现,这不是我昨天晚上梦到的那个人吗!老天,难道是夜有所想与所梦叠加在了一起,还是时空真的重叠了,我站在了梦与现实的交点,脑袋一下膨胀成了两个大。
顿时扛起这个血淋淋的物体飞快的出了小区,朝最近的医院飞奔而去。
3
大街上一片冷清的连半个出租车的影子也找不到,即使有,估计司机也不会拉我们,路灯早已经熄灭,隐隐约约的光亮却在近乎遥不可及的远处,偶尔呼啸而过的大卡车快的像是去奔丧,找不到一个灵魂,即使是鬼也好,或许是因为活人都被我们吓死了,而鬼还没有形成的缘故。
无奈的我只得扛着这小子在大街上一路狂奔,一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一个能喘气的,如果能碰到活的,估计他也吓死了。
十三分钟后,我飞也似的冲进一个叫做幽岭医院的大门,保安室里一片漆黑,顺着一点微弱的灯光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亮着灯光的门口,停下脚步把血体仍在地上,他竟然连**一下都没有!
用力的推门,突然发现门是紧锁着的,既然锁着门那为什么又亮着灯呢!这真是另我百思不解、惊奇不一。
我只得在门外敲了半个小时的门,然后又狂叫了十分钟,玻璃差点被我敲坏好几块,嗓子也已经喊的快要讲不出话来,我的声音绝对可以把整个医院楼上熟睡的人喊醒。
可是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一个房间亮起灯,只有我空旷的声音在楼与楼之间来回回荡,回音很久很久才会消失!
20分钟后。
我终于喊出了一个快要半死不活的老头,那老头给人的感觉简直比这个血尸还要吓人百倍。
一个白大褂,脖子里挂一条绳子,绳子的左端是烟袋竿,右端是一个颜色和黑板差不多的烟袋包。
头发长而乌黑,显然与他的年龄不符,脸色白的像白石灰墙壁,眼睛深陷而有神,并带有一副几乎占了半个脑袋的眼镜,透过镜片像是要把我看到地底下去,鼻子和嘴之间的距离差点隔了五个世纪,简直就是民国时的造型!
顿时感觉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每天晚上都会是这样,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也难以搞懂。
见到老头我急忙的说:“大爷这小子受了点伤,你看能不能给他稍稍地包扎一下。”
只见老头一下把眼镜拉到鼻子尖上抬着眼皮从镜框上面的空间里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感觉那眼神贼溜溜的吓人。
几分钟后,老头像是反映迟钝地用一根小拇指指了我的鼻子一下,并且晃了好几下并不自然的脑袋,用另一种好比是女人口气的声音温柔的对我说:“那好吧!把他扛进来。”
我立马用力的扛起血人,跟着老头朝前方走去,突然感觉血人几乎轻了一半多,从我扛着的血人身上嘀嗒嘀嗒的流下鲜红的血液,走过的地板上血滴凌乱!而在马路上我并没有注意这些!
半夜,一个若大的医院里,一个看上去极不正常的老头,我,背着一个血尸,穿过长长的黑暗走廊,吓死人了。
我是真的快要活不成了。
老头每走几步便会按亮一盏走廊里的路灯,动作一成不变的重复而迅速!
我们走过的是光亮,而眼前依然黑暗,感觉我们仿佛是进入地狱的通道!
好长时间后,我们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停下来,老头用响亮的声音一个一个的数着钥匙,响声回荡四面墙壁!
走廊的极其黑暗的尽头,老头又用极其清脆的响声把钥匙插进锁孔并转动钥匙,前方依然黑暗,或许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尽头。
老头会不会是一个僵尸,血尸会不会突然复活,而我呢,我只是一个被别人任意摆放的棋子,想到这里我吓的几乎没有了一丝呼吸。
第一把钥匙,老人的手紧紧的握住钥匙柄拼命的在锁里面转动,可是锁没有打开,第二把也没有打开,第三把……
突然走廊里的灯全部熄灭。
“哎呀!”我的叫声立马传向走廊的尽头再传回我的耳朵!灯却突然又亮了!
第十一把钥匙,老头还没有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却突然开了一条缝隙!
然后老头用力地推开一扇尘封已久大铁门,里面黑的像是午夜。
我吓的毛骨悚然,这会不会是一个早已经安排好了的局。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慢慢的在墙上壁虎一样的摸索着电灯开关,我只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而里面的灯却一直都没有亮!
差不多十分钟后,老头终于迟缓的打开灯,是昏暗的蓝色灯光。我在怀疑这种灯光怎么能做手术呢!
通过昏暗的灯光隐约中看到门的上方写有手术室三个大字!室内的右侧放有一张红色的木头排椅,窗台下面有一张凌乱不堪的桌子,像是刚刚给什么人做完手术,桌子旁边毫无规律的放有一把黑色椅子,房间的正中央放有一张白颜色的铁床,铁床的边缘凌乱一些干枯的血迹!
感觉这里的一切极不正常,可是我已经身不由己!
此时的我早已经被吓的手脚麻木、浑身冰凉,站在那里像是一尊矗立已久的雕像。
老头站在一个手术床的旁边,眼睛有神、胳膊有力的说:“你还傻楞着干吗!快点把他扛进来!”
老头的尖叫声仿佛是在解剖自己,我都快被吓死了,他为什么还要继续制造恐怖呢!
听到老头的叫声,我从恍惚中由雕像变回真人,木然地冲进手术室,把那小子用力地摔放在手术台上,发现这小子身上的血迹几乎染红了我整个衬衫,有一些还渗透到了我的皮肤上去,感觉胳膊和肚皮都凉凉的,有些地方仿佛皮肤脱落一样的难受。
我的双手也沾满鲜血!但是又不敢找个地方清洗,我甚至在害怕我的每一下心跳!
老头随便从桌子上拿了一把手术刀在那小子的伤口上用力的捅了几刀,刚刚冷却的伤口立马又喷涌的好比趵突泉,然后再沿着手术台的边缘像黄果树瀑布一样的飘落在地上,如果再刮一点风的话那就更像是瀑布了,可惜这里并不是太平间,但也相差无几!
看到这一切,别提有多感慨了。
年轻人啊!总喜欢用血和砍刀去证明一切,可这仅仅是一次冲动,而且还牵累了我。
真是不应该!
突然老头抬一下满是鲜血的手,示意我过去按住那小子的伤口!
我打一个寒战,立马冲过去,脑袋扭到一边,双手铺平用力地按到突入泉涌的伤口上去,看着他的血液从我的指缝间的空隙里流出来,我差点晕倒,没想到像我这么老实的人也有会双手沾满鲜血的时候。
我在怀疑,他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没有死掉!或者说血怎么还没有流干!
我被吓的几乎没有心情去感慨了。
而更加不正常的是那老头却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悠闲的抽着烟袋说:“要不你快给他点人工呼吸吧!我怕他真的快要不行了。”
我傻愣了半天,这小子道没什么,只是可惜了我那美丽而又充满诱惑力的初吻。就这么的奉献给了一个不明来历的人了,我实在是太痛苦了。只好用我那张温暖的嘴唇一下贴到血尸的嘴唇上去,用尽全力的吹起来,差点连屁都使了出来!
还好的是他总算有了点呼吸,然后让我好一阵的呕吐,他的嘴实在难以形容。
我有气无力的说:“大爷他应该没事吧!”吹了有二十下,我便这么深呼吸着连吹带问带说,“一定死不了的对吧!”
我在想,如果他救不活的话,我也好立马跑开,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我是谁,这样别人就不至于怀疑到我身上去了,即使他真的死了也与我无关。
如果迟了的话,我可能连跑都来不及。
只见老头逍遥的吸了一口烟袋说:“没事的,年轻人吗!一般情况是死不了的,记得我相当年的时候,也就是我年轻的时候,那时我和日本鬼子在战场上一阵阵的拼杀,一个上午光拼刺刀就十几次,那可是被刺刀扎的千疮百孔,然后日本鬼子又“咚咚”开炮,我们立马被炮弹炸的粉身碎骨,小伙子你知道什么是粉身碎骨吧!”
老头此时的语气像是年轻了七十岁,如果他总共八十岁的话,他还以为他真的回到了相当年。
“不知道!”粉身碎骨还能活吗?不会吧!这老头真会开玩笑!
看着我一脸冷漠的表情,老头突然停止了张牙舞爪的胳膊,并把他那根细长的脖子使劲的朝我的方向用力的伸了伸说:“小伙子你说后来怎么样了来?”
我突然好奇的问:“那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啊?”
但心里却在想,你看你那一小把把,还千疮百孔呢!还粉身碎骨呢!我估计我只要把手掌朝你脑门上轻轻的拍那么一小下,估计你就得去西天见佛祖了,你还千疮百孔,那样你就不用千疮百孔更不用粉身碎骨了。
回头想想千疮百孔、粉身碎骨,一个快要死的老头,真是笑死人了。
这时那老头突然的朝后仰了仰烟袋和身子说:“到后来还不是活过来了。”
老头那幸福的样子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离死亡只有半步的距离。
此刻的老头见那孩子的血流的差不多了,便从一个铁果盘里随便拿出一根小拇指粗的大头针,一下下的缝合那小子被砍刀砍过的每一条伤口。
这老头也太会开玩笑了,这么粗的大头针恐怕活人也被他缝死了,这小子如果能活过来的话那生命力肯定不是太一般的强。
老头那针,一般的伤口一针完事,没一会所有的伤口便缝好了,感觉那小子的身体像是崎岖不平的黄土高原。
我说的好了,就是差不多一个伤口上能缝上个一两针罢了!
这样的医生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按说他这个年纪早应该退休回家养老了,怎么还会在这里工作,而且又是晚上,老头孤单一人!
手术完毕,老头一屁股无力的倒坐在一把快要散架的椅子上,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椅子发出清脆的“咯吱”声:“在我的手上还从来没有死过一个人,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会去找黑白无常把他们要回来!”老头讲着话伸着手,嘴唇拉得紧紧的,仿佛立马就要去把死者从半道上拉回来一样。
难道他真的能通阴阳两界!
我看着老头一惊一咋的模样想:看看你这样子,别给他们抓走就不错了,还想把人家给抓回来,别开玩笑了。
过了一会,那老头有点慈祥的对我说:“他是你儿子对吧!”
我说:“不是,我是他爷爷!”
老头先是一楞,立马朝后紧紧地缩了一下身子:“没看出来!”
然后我又说:“你看像吗?”
那老头笑的嘴唇一下张到额头上去说:“像,怎么不像,你要是他爷爷,我就是他太上皇了,那先这样,你先交医疗费五千吧!”
我立马一下傻了。
我说:“我不认识他,我也从来没见过他,我只是不想看他在那里等死而已。”
忧郁了三分钟后:“大爷你看五块钱怎么样,我经常来的。”我把自己的嘴凑到老头耳朵的旁边轻轻道!
只见这时的老头立马惊叫着一拍大腿跳起来说:“我就喜欢你小子的幽默,那好,就这样,五块钱就五块钱。”
我拿出钱包,把一张破旧的五块钱递到老头的手里:“那谢谢大爷啊!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他。”
老头拿着这一张五块的钱在仔细端详,横着看了然后竖着再看,样子极为怪异,没见过人民币是怎么着!
付过钱之后我便匆匆走出医院。
回到家里,按开电灯,面对只有空灵的四壁!卧室墙壁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4:05分,窗外似乎有了丝丝亮意!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我来到幽岭医院,可尽管我是如何的形容,医院的手术大夫们都说并没有这个病人,也没有这么个医生!
我在自己捉摸的想,难道他们都不是人!
5
午夜零点,辗转反侧,我一时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再次来到幽岭医院,可老头又出现了,他说一直在等我!
办公室里,老头对我微微的笑着说,“他已经好很多了!”
丝毫没有改变的黑暗长廊,老头依然是相同的动作,走几步按亮一盏走廊里的灯!按灯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我依然快要无法呼吸!
刚刚跟随老头走进病房,只见房间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呵——呵——呵——呵——!”此时血人坐起来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老头也疯狂大笑的天旋地转!
我一看苗头不对,立马跑到门口用力拉门,可是门却打不开,猛一用力,把手被我一下拽掉,可门还是没有开。
“呵——呵——,哈——哈——,我们都是鬼,不是人,你不要费劲了,这是一道只能关不能开的门,呵——呵——,哈——哈——,和我们一起走吧!可爱的孩子,“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无助的我在瞬间萎缩地蹲在地上抱着头,他们两鬼慢慢阴险怪异的朝我靠近,老人还在抓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发一屡一屡的拔掉,然后再用力想敲开我的脑袋!
此时,我突然惊醒,浑身的汗水噼里啪啦地流出来,屋子里一片黑暗,好险,原来这只是一场怪异的梦!
估计八成是我高考压力太大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