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高杰义很久没起的这么早了,上一次起的这么早,还是在后脑勺挨了一棍子之前了,不过说久也不算久,不过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
他很早就起来了,小心地从床上下来,并没有吵醒还在熟睡中的吕杰诚。高杰义穿好衣服蹑手蹑脚来到了厅堂里面,然后打开房门,去到院子里面,把墙角的煤球炉子搬出来。
他捡了几个劈柴丢进炉子里,点着了,等火旺起来的时候,高杰义就把煤球丢进去,不一会儿就浓烟滚滚了,然后他把拔火罐放上去拔火,黑烟顺着拔火罐窜的老高。
而此时,收粪的也过来了,高杰义拿着粪桶出去,把马桶给倒了,然后弄了点井水把马桶冲洗干净,这活儿他也好久没干了。
马桶冲洗干净了,煤球炉子的黑烟也拔完了,火苗窜了起来。高杰义过去,把拔火罐撤走,然后坐了一壶水在上面。
高杰义还把院子里面打扫了一遍,送水车过来的时候,他还去拿了干净的甜水,然后赏了送水工几个铜子儿。
高杰义给师父泡了茶之后,又熬上了一大锅小米红枣粥,小院里面老少爷们多,熬少了可不够喝的。
然后高杰义出门特地给吕杰诚买了他爱吃的早点,其实这孩子喜欢的也很简单,甜的腻的就行,有肉就行,也好满足。
高杰义难得大方一次,一次性买了好多,全都给他放在了厅堂的桌子上,等他醒了就能吃了。
高杰义走到小院里面,用力地呼吸了几口,小院这个点儿还很安静,高杰义也希望这个小院会一直这么安静祥和。
“为了还能有这么舒适的清晨啊。”高杰义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时东房的门突然开了,佟小六走了出来。
佟小六人消瘦了不少,黑眼圈很深,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睡好,模样很憔悴。
“六哥。”高杰义把眉头皱起来了。
“小义儿。”佟小六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了。
高杰义皱眉道:“六哥,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佟小六虚弱地一笑:“我没事。”
“唉。”高杰义叹了一声:“六哥,你也别怪那二爷,他也是心疼你,怕你出事,那些人不是你得罪的起的。”
“我知道。”佟小六落寞地笑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很快聚集了泪水:“可……可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我只想陪陪她,或者……或者远远瞧一眼,让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高杰义沉默了一会儿,他走过去宽慰道:“六哥,好事多磨吧,今晚之后,你就可以找你的大莲妹妹了。”
佟小六突然抬头,惊讶地看着高杰义。
高杰义露出微笑,他道:“放心吧,我没骗你。”
佟小六压根不信,他苦笑道:“我只求她能开心一点,因为她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姑娘。”
高杰义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会在一起的,你们会成婚生子,过上平凡且美好的生活。”
佟小六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我也好想……好想……好想……”
高杰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不敢再看佟小六,就道:“我走了,今天别乱跑,老实在家里待着。”
说完,高杰义出了门。
佟小六最后看到的只是一个朦胧的背影。
那二爷站在佟小六的身后,吐出了一声长长且无力的叹息。
……
门头沟后的于家村。
高杰义和张啸轮坐着一辆驴车过去了,高杰义给自己带上了一个厚厚的防风的将军盔,还盖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给自己下巴上沾了胡子,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不是熟悉的人还真认不出他来。
张啸轮也是如此,他们走镖的人更擅长乔装之术。走镖的其中一个规矩,就是不能洗脸,一个是因为外面风大,洗去脸上脏污,脸反而会被寒风给刮破了。另外一个也是让人不容易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张啸轮跟高杰义一样的打扮,他们今晚都不是主角儿,所以躲在人群里面倒是也不会起眼。
到了于家村,进了三兄弟的家中。
三兄弟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见着高杰义和张啸轮这幅打扮。
段二爷笑了:“哟,小高爷今儿这打扮倒是新鲜啊。”
高杰义笑道:“见笑了,见笑了,我们的身份不能暴露,一会儿我与张大哥需要隐藏在你们的跟班中,还望三位老板不要对我们有别的对待。”
段二爷点头:“应有之意,来人,上我珍藏的好茶。”
下人赶紧去泡茶了。
图老大在一旁吐槽道:“老二,你不就只有一种茶么?”
段二爷脸都绿了,他大哥是真不会说话。
高杰义也差点翻了白眼。
段二爷强行解释道:“大哥你闭嘴吧,那就是我珍藏的好茶。”
“嘿。”图老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高杰义笑着道:“无妨无妨,图大爷也是性情中人啊。”
高杰义坐下喝茶,问道:“人你们带来了吗?”
房三爷在一旁说道:“快手卢是吧?已经被我们给绑来了。”
张啸轮一噎,差点把茶叶给咽下去,他忙抬头惊愕问道:“真绑了啊?”
房三爷笑着称赞道:“对啊,听小高爷说,这是您出的主意,张八爷您出的好主意啊。”
张啸轮想骂脏话。
段二爷也笑着道:“小高爷高明啊,那人可真有本事,那一双手绝了,也亏得是您才能找到这样的高手,我们谁都没想到啊。哈哈哈……小高爷您放心,这事儿我们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您的,这就是我们自己干的,跟您没关系。”
高杰义满意地点点头,跟聪明人合作就是舒服。
张啸轮忍不住问道:“哎,不是,你们把人绑了……这……哪有这样请人帮忙的,他要是不肯出力气,那怎么办?”
房三爷却说:“放心吧,我跟那老小子说了,他要是输了,我拿他填煤窑。”
张啸轮顿时无语凝噎。
高杰义却道:“段二爷,房三爷,容我说一句,咱们请人是无奈之举,吓唬吓唬没问题,但万一他真的落败,还请千万不要为难。”
段二爷道:“小高爷请放心,我们兄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那人肯出真力气,那我三兄弟就承他的人情,对他只有感激的情分,哪能为难。”
高杰义点头:“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