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伟本想把龙镔灌醉好让他和秋雅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没想自己倒先醉倒了;秋雅满心期望龙镔不要走就留在别墅陪她,龙镔借口要回去处理公务还是断然离开了;焦思溦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难保这个男人可以顶得住秋雅柔情的诱惑。
龙镔对这新招聘的三个保卫比较满意,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不会象康定庄一样干涉自己,他们甚至在心里都不会对龙镔在干什么要干什么去多想一下,就是简单的执行保护任务。
两天后,正当龙镔和几个下属在办公室研究合作项目资料确定谈判条件的时候,新上任的总裁秘书林洋报告说有两个利衡电子的员工带着一个中年人在接待室要求接见,这中年人自称是龙镔老师,名叫刘德贤。
刘德贤是自己小时候的班主任,又是刘老中医的儿子,龙镔想了想来到接待室,他一眼就认出刘德贤,忙上前握住他的手,用尊敬的语气说道:“刘老师,真没想您来了!”
刘德贤确认眼前这个大公司集团主席总裁就是自己的得意门生龙镔,顿时语不成声的道:“是你,是你,龙镔,乡亲们都说你当上了大公司的老总,我和你刘爷爷刘奶奶都不敢相信,这下见了你,这是真的,这是真的了!”
龙镔微笑着请刘德贤做下来说话,刘德贤眼里闪烁着兴奋莫名的泪光,紧紧的盯着龙镔说道:“龙镔啊,先前那几个就在你们公司打工的伢子说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们是在骗我们,后来刘初(他指着其中一个电子员工),刘初是你天雷乡中学的校友,见过你的,带回来你们公司的杂志,就是这本(他拿出一本用塑料纸包裹的利衡内部刊物,又翻开其中登有龙镔照片的那页),我们看了照片就知道这一定是你了!(他的笑容非常激动)我还怕出错,就对你那同学张海涛和石伟打了电话,可当时他们说的奇怪极了,说这是你又不是你,我纳闷就又找那个吴雯丽,就是你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她说你是当上了这里的老总,我们这才确定下来,可打过两次电话到这里,你没有回话,我们又担心搞错了,闹出笑话来,这次刘初回家订亲,这不我就干脆请假来看看,呵呵,还是眼见为实的好啊!”
龙镔讪讪的笑了一下,道:“刘老师,实在对不起您,这段时间工作实在太忙了,可能秘书忘记了通知我,我还本想等忙完这些日子后就回老家看看的。”
刘德贤根本没有察觉龙镔是在说谎,他依旧沉浸在内心的喜悦里,忙不迭的说道:“你千事万事,你的事情比我们紧要的多,我当时打电话也不是别的什么,就是你刘爷爷刘奶奶想你,想见见你,还有就是你家老屋的事情。”
接待室人多口杂,龙镔将刘德贤他们三人请到自己办公室里,刘德贤有些急切的说了起来:“龙镔,我听石伟说,你准备给乡亲们修个水库是不是?”
龙镔点点头。
刘德贤赶紧说道:“修水库要很多钱啊,你有这么多钱吗?”
龙镔露出了笑容:“刘老师,我知道。”
“唉,这次我们山城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旱灾啊,乡亲们种的地都干得裂开巴掌大的缝,很多人家颗粒无收,资江河也干得见了底……”
“这怎么回事?”
“唉,从六月份到现在有五个多月了,就是前几天下了两场毛毛细雨,连路都没有打湿。”
“新闻里面只说湖南有旱灾,怎么山城这么厉害啊?”
“也怪,山城其他地方倒还好,可就我们天雷乡我们熊山附近这周遭几个乡镇特别厉害,又没有水库,很多地方就连喝水都成了大问题。”
龙镔沉默无语。
刘德贤沉默了一会又说道:“现在很多地方的村民就只好自己打水井,要不就是去很远的地方挑水喝,乡里也向政府打了饮水工程的报告,估计没有什么着落,就算拨款也拨不了多少,最终还得靠自己集资解决,所以乡亲们现在说不指望你能修水库,倒是希望你可以帮助解决这个喝水的问题。”
龙镔摸出烟抽了起来,良久才说道:“放心吧,刘老师,我心里有数。”
刘德贤心里宽慰了一点,就又说道:“龙镔,你老家的房子在上次刮大风的时候已经倒了,你们村子里的乡亲商量把它修整一下,要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龙镔感到头很胀,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把秘书林洋叫来,就说道:“刘老师,去别墅里休息一下,我去处理一下事情,我晚上再来看您。”
他又转对那两个员工说道,“我都不知道你们是电子的员工,这样吧,你们先回去上班,刘老师就由我来安排吧。哦,你们不要对其他同事说我们老家的事情,好好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焦思溦和路易丝开始研究这个宝盒,路易丝受过专门开锁的特训,她先用一种特殊橡胶泥塞满宝盒的钥匙孔,待它加热固化之后取出来一看断定这钥匙是一把略带几处凹陷锯齿的小刀形状,再用锉子修理毛边,插进去试图打开,没想根本就打不开,她又拿出开锁的特制工具,试图通过钢片钢丝的点触打开这把千年之久的怪锁,还是不行。
焦思溦看路易丝忙活了半天都无济于事就道:“路易丝,看来这把锁还有别的玄机。”
路易丝纳闷的说道:“没可能啊,你们中国的金属锁是在汉代才发明的,都是为簧片结锁,最复杂的也就是文字密码“藏诗锁”、需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的“连环锁”还有用钥匙插入机关对锁连击三掌才开启的“三巴掌锁”,这里面最难的也就是需要几次拨转轮的文字密码“藏诗锁”,象这种箱盒暗门锁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再容易不过了的,怎么可能我打不开呢?要不我们把这盒子切割开?”
焦思溦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些古代的玩意有时的确很神秘,我们还是别乱碰,万一碰坏了里面的机关就不好了,这样吧,我们暂时把东西收好,找机会再请专家来开。”
宝盒弄到了手,却无法得知里面的奥秘,她这会儿鬼使神差的就走进龙镔的办公室。
龙镔此时刚送走刘老师,正拿着这把从静儿手里要回来的小刀出神:山城是自己的故土,熊山是自己历代祖宗居住安息的地方,是应该回去看看了啊,给乡亲们做点事,报答完恩情,把埋在地里的箱子取回来,箱子里装有我龙家先祖的家谱,这小刀就是开箱子的钥匙,静儿保管了很久,不知道这上面还有没有残留静儿的气息……
焦思溦把门敲了两下就走了进来。
龙镔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起身打着招呼道:“焦副主席,你来了?刚好我想找你商量事情,你就来了,呵呵。”
焦思溦一眼就看到了龙镔手上拿着的那把小刀子,登时心神剧震:这不就是和路易丝做的钥匙模型一摸一样的东西吗?难道这就是那箱子的钥匙?,对,一定是,一定是,原来钥匙就在他自己手上!要怎么样才能搞到手呢?
焦思溦故意撅着嘴,娇憨的说道:“讨厌,你从来都是见到我就是‘焦副主席’‘焦副主席’挂在嘴边,就好像我是一个什么老太婆一样!你可不可以就叫我名字啊?”说罢故作气恼的在沙发上坐下。
龙镔拿着刀子就过来了,淡淡一笑:“你就是焦副主席嘛,难不成你还想要我叫你焦副总裁?又或者你想做焦主席、焦总裁?”
“你给我做我都不做,主席总裁有什么好?你看你,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整天愁眉苦脸,没见你开心过,累得要死,哪有我这样轻松自在?”
“没这么夸张吧,我倒不觉得有你说的这么累,看到集团新业务进展越来越顺利,投资公司的股票也不错,我都开心得想给大家加薪了,怎么你还说我愁眉苦脸?”
“龙镔,你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吗?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的苦恼啊?”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盯着龙镔手上的刀子,关心的口吻说道,“哟,你当心点,可别让刀子伤了自己的手指!”
龙镔低头看了一下小刀,用手指头捏起刀把在手掌中敲击着,道:“没事的,这刀子不是杀人武器。”
焦思溦伸出微微颤动的手掌娇声道:“来,给我看看,我怎么瞧它象一件古董似的,不是现代的工艺。”
龙镔顿了一下,毫无防备的递给焦思溦,焦思溦接在手上仔细的端详起来,嘴里说道:“这真是一个古董诶,龙镔,哦,龙主席,它是什么材料做的?又不象铜又不象铁,怎么我看不出来啊?”
“这,我也不知道。”
“那你拿去检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没那个必要。”
“这刀子哪里买的?式样好古朴哦,我也要去买一把来。”
“这可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没地方买的。”
“那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龙镔笑笑没有回答,却对焦思溦说道:“焦副主席,我,”
焦思溦脸上立刻不高兴了,龙镔醒悟过来转又说道,“好,好,以后要是只有你在的话我就叫你焦小姐,要不焦思溦吧,焦小姐,你知道我老家来人了,集团的工作你得和其他几位老总多操点心,我过两天就会老家一趟,重要的事情你就跟我电话联系吧。”
焦思溦知道龙镔回老家必定要去取那个已经到了她手上的那个宝盒,她突然非常想亲眼见见龙镔丢失家传古物的愤怒悲伤神情……于是她娇声说道:“不,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你们老家看看,你上次就答应过有机会带我去看看你们中国内地农民百姓的生活的,我想看看到底要怎样的山水才能养育出你这样的怪物!”
这句话可是石伟海涛以前就这样对他说过的,龙镔脑袋里又浮现出以前的场景,一时间有些黯然了。
“你不是这样言而无信吧?你要是真这样言而无信出尔反尔,那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龙镔轻叹一口气,从焦思溦手上接过小刀,并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刺绣精美的厚布套将刀子放了进去,这个套子是静儿做的,上面还有一根红色的丝线,可以挂在脖颈上。
焦思溦马上又抢过套子要看,这个套子就是根据小刀的形状定身做就的,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典型的苏绣风格,立刻联想到这极有可能就是秋雅或者静儿所做,秋雅那性格是不可能学会刺绣的,只有静儿才有可能有刺绣的手艺,焦思溦趁龙镔不注意时用鼻子闻了闻,上面还有隐隐幽香。
这一定是静儿做的!静儿跟他的关系绝非一般简单!
焦思溦将丝线打开,比划着挂在脖子上,她暗想这说不定静儿就是这样把刀子挂在脖子上,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只可能交给自己最爱的人保管,只是不知道这刀子又怎么重回到了他手上。
她格格笑了起来,对这龙镔说道:“龙镔,龙大主席,我给你作个选择题目,你必须选一个答案,要不然我就跟你翻脸,嘻嘻。”
“什么事?”
焦思溦偏着头娇憨模样的道:“要想我不和你闹矛盾,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你把这个小刀连同这个可爱的外套送给我,要么你就带我去你们老家玩玩看看,你说你选哪一个?”
十一月二十五日,龙镔给自己放了三天假,把集团日常事务分别交给钱毓慧他们,随后他和诡计得逞的焦思溦、两个负责开车的保卫再连上返程回去的刘德贤以及那非跟着去不可的石伟秋雅杜慈一行八人分坐两部小车就往山城开去,当然豹子也是在其中的。
从长安到山城有将近一千公里,开车差不多需要十三四个小时,车到山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他们就在山城的资江宾馆住下。
龙镔无法入眠,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带些什么礼物给家乡那些熟悉的父老,厚此薄彼可是大忌,他愈是思考这些事情就愈是觉得头痛,渐渐的觉得头都要炸开一样,连忙起身去冲个冷水澡这才感觉稍稍好受一点。
洗澡的响声惊醒了睡在隔邻的石伟,石伟古怪的看着龙镔说道:“呀呀拉个呸的,老六你也实在太有个性了,睡觉前你不是已经洗了澡吗?怎么现在又洗了?是不是欲火焚身需要用冷水来冷静下来啊?”
龙镔用毛巾擦着头发,过一会儿才回道:“不是,是在想买些什么礼物给那些老师乡亲,总不能空着双手回去吧?你说我都从来没有给他们买过什么礼物,这次如果还不表示一下意思的话那会被人笑话的。”
石伟一听就来劲了,连忙坐起来拿出烟点上就得意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干嘛不找我呢?你知道什么最实惠?人民币!你说你买什么好烟好酒他们又不舍得吃喝,而且你也不好携带,你总不至于还带着一卡车的烟酒物品回去吧?除了个别你认为很重要的、非要携带礼品不可的人以外,一概就送人民币,每个红包里面根据你的喜好多少放一点,这不就简单了事了吗?”
“送钱?太俗了点吧?”
石伟哈哈大笑道:“那有什么俗不俗的,谁不喜欢钱?在钱面前哪还有什么俗不俗的?现在全国上下就认得老人头,倒是你大包小包拎回去那才叫俗!这事就交给我和肚子秋雅来办,你们大风村的小孩子每个人五十,大人每个一百,怎么样?行的话你明天就把钱拿给我们,反正你这家伙有的是钱,一百多亿,妈的!”
“村民们好办,可我总不能给那些老师也这样发吧?那岂不是对老师的人格侮辱?”
“有了!你何不给你的学校捐几万块钱专门作为对学生对教师的奖励基金?”
天亮后,一行人就向天雷乡赶去。
这条路龙镔还是两年之前来过,那路面没有铺上柏油,依旧还是碎石路,维护也不到位,坑凹不平,一路飞尘扬天,龙镔留意到路边的田地的确都干裂得成独立的板块,就像乌龟的背壳。
焦思溦微笑着问刘德贤道:“刘老师,怎么你们这里连一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呢?”
刘德贤口吻有些无奈的说道:“没办法啊,我们这里一来没有工业,二来经济不发达,是穷山僻壤,政府也不会给你投资修公路啊!”
焦思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开着玩笑说道:“不过还是比非洲国家强多了,你们县城看上去还是很繁华的,人也很多,就和香港一样拥挤。”
龙镔任得焦思溦和刘德贤扯谈,他都没有说话。
第一站是去母校山城十二中,可龙镔万没想到他从学校老师口中得知,就在前两天那个他尊敬的王校长竟因涉嫌贪污挪用新教学楼基建工程款项和收受包工头贿赂,而被教育局纪检组审查,并移送反贪局查处了。
初踏故土,却遭逢这劈头一棒,龙镔情绪大坏,他把那些礼物分发给几个老师之后谢绝老师们的挽留,也没有按照预先计划对十二中进行捐赠,就坐车离去。
第二站便是顺道去雯丽父母家中。
对龙镔的这个决定石伟颇有些不理解,在石伟的眼里雯丽的父母差不多就是势利小人,龙镔虽也有这种观感,可说到底雯丽父母还是对自己有恩的,没有雯丽父母当时的资助,自己连学费都交不起。有恩必报,大丈夫生在世上就是应该如此,更何况听说雯丽的父亲已经重病缠身,要换肾才能活命。
见到那个已经是亿万富翁的龙镔居然带着这么一大队人马来拜访自己家,雯丽父母紧张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雯丽母亲无比懊悔自己当时真是瞎了眼,如果自己当时不去迷信那个什么诅咒不因此去逼雯丽和龙镔分手的话,那说不定龙镔就是自己的女婿了。
雯丽的父亲的确一脸病态憔悴不堪,当秋雅关心的问起他身体的时候,雯丽母亲就情不自禁就落泪了:“他要是没当上这个****副镇长,哪里会把身体搞垮?天天喝酒进馆子,现在身体垮了,要不是雯丽在深圳每个月寄回来点钱,那一点工资连吃药都不够,可单位又还没有搞医保,不换肾迟早是死路一条,……”
龙镔把雯丽父亲的病历拿来看了看,在确信雯丽父亲是必须做肾移植手术之后就吩咐保镖蒙远从那装满人民币的密码箱里拿出二十万放到桌子上,对雯丽父母说道:“您说雯丽在深圳上班,她一个月工资最多也就几千块钱,要筹够动手术的费用遥遥无期,既然单位也不能解决这笔医疗费用,那就让我来帮您支付。”
二十万鲜红的人民币叠摞在桌子上厚厚的,雯丽母亲的话音哆嗦起来:“这,这,这……”
雯丽父亲吓了一跳,他这辈子就是在银行柜台上才见过这么多钱,没想龙镔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要给他们,有了这笔钱自己不但可以做完手术,而且还能有剩余!他立刻又打消那个荒唐的念头,结结巴巴的说道:“龙镔……这钱……我不能要……不能要……”
龙镔平静的说道:“您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身体就垮了,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您来说却能救您的命!您就别推辞了,收下吧,哦,还有,您跟雯丽说一声,要是她在深圳不好发展就来长安找我吧。”
龙镔不愿久呆,聊了两句之后就起身告辞,正在房子里到处转悠的豹子还没有玩够,颇有些不愿意离开,龙镔不顾雯丽父母的极力挽留三步就跨到门外,豹子万般无奈只好跟了上去,雯丽父母相送到庭院外,雯丽母亲非常紧张那二十万,转身又奔回房间,生怕有贼人来偷抢,雯丽父亲看着龙镔急匆匆的步伐,忍不住高喊一声:“龙镔,小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帮我?”
龙镔停住了脚步,停顿了一下才扭回头,目光沉重的看着病体泱泱的雯丽父亲,低沉的回答道:“您以前对我有恩,这就算是我报答您的恩情。”
雯丽父亲看着龙镔渐渐行远,才拖着艰难的步伐嘴里不断重复着龙镔的这句话走回房间,泪水终于无法控制的流了出来。
龙镔回到老家的消息迅速传开,还没等龙镔回到停在路边的轿车,就已经遇上了闻讯赶来表示友好的江坪镇书记、镇长,龙镔非常反感他们那副极力巴结讨好自己嘴脸,寒暄几句就上车走了。
可没想到这些领导马上开着车子跟着,同时派出所的警车也出动了。
警车搞笑地在乡村路上开道,时不时还拉响警笛,龙镔的坐驾是防弹的棕色劳斯莱斯,还有石伟乘坐的奔驰600,再后面却是这几位镇领导乘坐的桑塔纳。
龙镔没有察觉他心里已经隐约有种满足的虚荣,这神情被有心的焦思溦观察在眼里。
坐在后面奔驰车里的石伟哈哈大笑起来:“瞧这些当官的,有钱真***是大爷!”
没想正在开车的保镖黎大山接口说道:“石伟,你错了,有权的才是大爷,有时有钱的在官老爷面前是龟孙子。”
龙镔一下车就见到刘老中医和刘老奶奶正站在药店前面的阶梯上等他,龙镔并没有去搭理那些围观的人群,直接走向两位老人,非常恭敬的打着招呼,进了房门之后又毕恭毕敬的递上给两位老人的礼物,这礼物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是价值两万的真正长白山野人参。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所有的人都想亲眼见见那个以前卖字画草药野味的神童现在的大富翁龙镔,江坪镇的镇长书记联合天雷乡的乡长书记都出动了,试图约请龙镔参加他们计划准备的午餐,堵在门口的石伟和蒙远只得把他们这些父母官放进来。
龙镔应承接受这些乡镇领导的下午酒宴约请,他把这些乡镇领导打发走了以后就简单的吃了一点便饭,留下保镖黎大山看守轿车,而后一伙人一道向熊山大风村走去。
刘德贤驱赶着跟在身后看热闹的小孩,石伟指点着四周的风景嘻嘻哈哈的对龙镔说笑着道:“老六,你看你们熊山这副丑样,到处都是黄不拉几的,哪里还有我前两次来见的美景?我还以为刘老师说百年不遇的旱灾是假的呢,现在看来是真的,原来旱灾就是这样子的。”
龙镔走到一处还没收割的稻田边上,撸下一串稻穗试着一捏,全都是空壳瘪谷,再仔细一看稻禾,这稻禾全都是焦黄焦黄的,他又走下稻田,稻田地里硬得就和路面一样,那龟裂的缝隙可以容纳一个手掌!再看那山坡上的土地,在秋日的照射下全都泛着枯涩的光。
他越是向山上走,心情就越是沉重: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旱灾?这个修水库的计划必须马上进行了!
秋雅的心情非常激动,她想着自己马上见到爱人龙镔生于斯长于斯的祖居,想着马上就将以龙家后人媳妇的身份去祭拜龙镔的那些先人,她就紧张兴奋得粉脸发红。
杜慈没有秋雅的心情,她觉得怎么这么远,走起来真累,没想到龙镔以前还天天这样上学,真是服了他!
焦思溦既渴望又紧张的盯着龙镔的后背,她幻想着龙镔那发现遗物丢失的那时刻神情……
重返熟悉的故土,豹子无比兴奋,它完全就没有这些无聊人类的心思,它一路上奔前跑后,不停的嗅闻着地面是否还有自己留下的尿味,更是不停的留下它光荣的尿液作为记号。
站在资江边上,龙镔有些木愣望着这片河滩上出神,在这片河滩上他曾经留下多少儿时的记忆,可现在河已经见底了,也许鱼虾也快干死了,快没有了。
身后就是熊山,山上就是自己那些祖先安眠长息的场所,听说那栋房子已经倒塌了,倒塌的房子会是什么模样?听说祖先坟头的茅草已经很深,那究竟会有多深?
大家都不敢出声,由得龙镔在那里发呆,过了好一阵子之后龙镔才神情萧索不言不语的朝向大山走去。
龙镔到熊山到大风村第一个要拜访的就是那个在四年前把村里最好的棺木转让出来的吴老爷爷,他猜想齐爷爷一定睡在里面很舒服很安心。
围观和欢迎的人群挤满了院子,大家极度兴奋的对着龙镔和同来的人群指点着,院子里嘈杂不堪,龙镔给已经有九十三岁高龄的吴老爷爷带的礼物是一根镶金嵌玉的名贵拐杖外加一万元现金。而后他又要石伟和村文书刘金富根据村里登记人口的名单将红包发放下去,场面登时更加喧闹了!
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大叔愤愤不平的叫嚷起来:“小龙!你不能这么做!有些败类是你的仇人,根本就不配得红包!”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猛然惊觉龙镔可是可以帮助他们撑腰的,他们立即开始对龙镔叫喊申诉起来:
“小龙,二大叔说的对!你忘记了你祖宗灵牌是哪些狗娘养的砸的吗?”
“镔伢子,你莫傻,莫出傻气!你就是大方发红包也绝对不能给那些没良心的狗东西!”
“来!龙宝几,我原原本本告诉你这四年来发生的事情!你看看现在我们村里还象不像话!天底下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村干部!”
龙镔知道他们是在说那个曾听命于胡镇长而砸了他房子的村支书吴喜中以及一些走狗,但现在他根本就不想记谁的仇恨,他感觉自己早已淡却所有的不平与仇恨,他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报仇的,而是为了报恩的,当然还有清扫祖坟,取回家传古物。
龙镔站在阶梯之上举起双手示意群情激动的村民安静下来,用沉浑有力的嗓音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去追究更觉得没必要去追究,我们龙家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大家都是我的父老乡亲,我感谢大家多年以来对我对我龙家的照顾!”
他深深的向大家鞠了一躬,接着说道,“我得知我们熊山我们天雷乡我们山城遭受了这么严重的旱灾损失,对大家奉上这个小小的红包只是代表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乡亲们可以用这点钱去买点粮食,买点生产物资。今天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为了免除乡亲们今后挑水的辛苦,我将在山上修建几个水塔,把蓄积起来的山泉水接进家门;为了方便大家赶场和运送物资,我将给大家修建一条从熊山直到乡里的水泥公路;我还要请来农业专家帮助大家改良农作物品种,并组建公司对新品种实行包销,最后就是我尽自己全力修建熊山水库!”
村民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继而醒悟过来后,立即全场鼓起掌来,纷纷说起来:“小龙,你要是这样那可真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
“是带领我们致富奔小康!比吴喜中那***王八蛋强多了!”
“小龙,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搞啊?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做梦做久了可不行!哈哈!”
“你个死酒鬼,你瞎**说些什么!滚远点,看你拿小龙给的这个红包能喝几天!”
“小龙,干脆我跟你去广东帮你打工算了,好不好?”
……
焦思溦看着满脸笑容的龙镔,感到自己的灵魂被什么触动了,可她又察觉不出到底是什么。
紧接着村民们开始围着龙镔开起了玩笑:“小龙,有对象了没有?”
“小龙,是这两个妹子中的那一个?”
“啧啧,这么漂亮的妹子随便哪一个都象天仙一样,哪个都要得!”
龙镔最怕和他们纠缠这样的事情,忙起步离开。
龙镔看看自己那栋已经倒塌半边的祖居,回过头交代大家不要跟来,他就和蒙山两个人扛着一把锄头提着一个大包向自己的祖屋走去。
村民虽然不知道龙镔要干什么,但是在心目中早已把龙镔当作是他们幸福生活的救世主,自然听从了龙镔的指示。
焦思溦万分失望的看着龙镔离去,惋惜自己就这样错过一场解恨的好戏,心里面却突然微微泛起一种难受。
在山下看不见龙镔锄土,也听不到锄土的声音,焦思溦感觉似乎过了好几个小时,这才听见龙镔在山上大声叫唤村文书刘金富立刻上来。
焦思溦的心顿时就悬吊在了半空之中。
焦思溦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龙镔这才铁青着脸从上面下来。
人们纷纷围拢上去,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龙镔强颜对大家笑笑说道:“没什么事,没什么事情。”
刘金富也畏畏缩缩瞥看着龙镔如是回答着大家。
焦思溦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也猜测到龙镔之所以不事声张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进行秘密调查。
接下来龙镔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在大家的围观下他匆匆的给祖先坟头上几根香,连纸钱都没有烧,连坟头的杂草都没有清除,就向大家告别而去。
焦思溦猜想龙镔一定是无颜面对祖先。
龙镔除了刘金富以外拒绝任何村民的相送,也拒绝村民瓜子花生鸡蛋的回礼,焦思溦注意到龙镔蒙远刘金富三个人故意与大家拉开一段距离,密谈了很久。
接下来就更反常了,龙镔主动找上天雷乡政府,声称将出资二十万将天雷乡集市市场进行改建,将出资二十万改建天雷乡中小学,将出资十万修建大风村水塔,还将出资六十万修那条水泥公路,并向乡镇领导说他将以大风村作为试点引种新型农业等等,并宣布蒙远是他在天雷乡负责该项事务的全权代表,他将随后派来相关专业人士,请求乡镇领导务必支持自己的计划,给予相应便利。
紧接着龙镔又赶往山城县城,找到山城县长和教育局局长,询问了解王校长贪污的真相。
证据确凿,王校长的确触犯了法律。
山城县长和教育局局长却马上向龙镔表示,王校长的事情还在核查之中,组织上会慎之又慎处理这件事情,争取还给王校长一个清白,同时开口说希望龙镔可以大力支持山城建设和教育事业。
龙镔点头说他将在适当时候给山城教育局捐赠十台电脑,给十二中捐资三十万用以修建学生宿舍以及建立学校图书室。
随后龙镔和这些领导握手言别,他回到资江宾馆后躲进房间,像疯子一样拼命喝酒,任谁也劝不听,到后来谁劝他就冲谁发脾气,直到喝得酩酊大醉,怦然倒地不起。
睁开眼睛到处模糊的一片,四周都被一层暗灰的物质圈盖得严严实实,龙镔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又觉得头脑晕沉沉的,莫名其妙的就在这个暗灰的空间里来来回回踱动着脚步……
这里到底是哪里?
没有灯光,这个空间里也没有其他人,空荡荡的甚至没有摆设任何物品,这个空间也诡异得很,隐隐约约在膨胀收缩着,还有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响,就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有个什么生灵在苟延残喘。
倏地,一阵,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丝冰寒的风象一个飞动的弹珠击打在身上,搅动了空间里的潮湿阴冷,也将轻飘和晕沉的自己震荡到了空间的空中,顿时胸腹腔内翻江倒海,喉管里涌动着呕吐的感觉。
飘忽在半空之中四周毫无着力,感受不到大地的吸引和自身的体重,龙镔极度不舒适,手臂茫然无助的伸抓着,忍不住极力喊道:“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一个冰冷的物体紧紧贴在自己的额头,龙镔摇晃着头想把这个物体从额头上甩开,可这物体竟象生了根似的任龙镔怎么摇头它都紧紧贴住,龙镔又准备用茫然无助伸抓着的双手将这物件撕下来,可龙镔竟发现他根本就不能指挥他的双手,他的双手竟然变得有如河流中飘荡的稻草,只能随着身子的飘忽节奏一上一下舞动着。
哗啦——!
这是熊山顶上在春夏梅雨季节经常可以听到的溪涧飞瀑,烂银碎珠夹杂着黄土泥石奔涌直下,打在地面上就是这种声响。据说以前熊山上有很多大树,那时的飞瀑都是晶莹剔透的,那水都是清甜可口的,后来大树被砍光了,只剩下茅草以及近些年来陆续补种的那些稀落的还没有成材的松树枞树,那水就变成了这样子,不能喝了,只有那从山洞泉眼里渗透出的水才能喝。
很渴,可是这样的水能喝吗?
不能喝,要不然也会得上乡亲们的结石病,乡亲们有很多都得了结石病,乡亲们是不能得这个病啊!治病得花几千块,就算治好了也不能再干重体力农活,可不能干活就没有饭吃,乡亲们就得饿肚子,得想法子帮帮乡亲们才行。自己也就不能喝这个水得这个病了,要不然就不能给乡亲们想法子了。
可是现在很渴啊,真想喝点水。
这水声到底是不是熊山的水流声音呢?四周都是暗灰阴沉的,像是一间房子,怎么可能是熊山呢?熊山这么大,以前带着豹子打猎围着熊山转一圈就得走一天,这里看上去最多不过方圆几丈,这一定就是一间房子,对了,说不定就是宾馆的房间。
嗯,宾馆的房间里都有洗手间,有水龙头,水龙头里有自来水,自来水一放出来打在盆里就是这种哗啦的声音,喝喝自来水是可以的。龙镔挣扎着在这个严严实实的空间里翻动身躯,极力睁大眼睛搜寻水龙头。
突然,他感到一个温柔的温暖的物体取走了额头上冰冷的物件,并在他自己的脸上轻轻滑动,滑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最后停留在他的脸颊,可他发现自己睁着的眼睛无法看清楚分辨出这个温柔温暖的物体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儿,空间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声响,这个物件又离开了,随着这个物件的离开,龙镔感到自己可以在这个空间里象资江河里的鱼儿那样自由自在的游动,他迅速顺着水声游去。
看到了,真是一个正在放水的水龙头,就在自己眼前!可以痛痛快快的喝水了!
他高兴的笑了起来,笑着想眨一下眼睛。眨眼是有两个连贯的动作的,第一必须把眼皮闭上,然后就得把眼皮睁开。龙镔微笑着合上眼皮,又微笑着想睁开。
合上眼皮,眼睛里的世界就是漆黑,先前的暗灰就会不见,只有睁开眼皮才能重新看得见这个暗灰的空间。
睁不开了!天,怎么会睁不开了?
手能动,身子能动,可就是没办法操纵自己的眼皮睁开看这个暗灰的空间!
难道是眼睛很累想要多休息一会儿吗?这些日子来,它看了多少文件资料报告,看了多少人事简历,看了多少人的面孔眼睛表情,的确够累了,那就让它多休息一阵子吧!龙镔微笑着让眼皮休息,好一阵子后他才再次试图睁开。
据说利衡建材正在和英国DG集团合力研制最新的胶合物质,这是一个重要项目,自己已经批准五千万研制资金,如果成功就能给合作双方带来巨额收益。莫非这新物质已经研究成功,现在正在自己眼睛上做着最后试验,把自己的眼皮粘连在一起,令得自己无法睁开?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就算自己用双手分别抓住一副眼皮用尽全身力气都没办法分开这合在一起的眼皮?
黑乎乎的世界是绝对没有安全感的世界,是不能坦然面对的世界!龙镔暗想
黑暗之所以恐怖,是因为没有光明;而生物天赋的本能就是趋光,就是需要光明,对于人类更是如此。人类的文明的起源就是源于人类在非自然情况下从世界中取出了火,而火带给了人类光明。睁不开眼睛,就无法看到光明,看不到光明就无法看到世界,看不到世界就是瞎子,只有瞎子的世界是永远黑暗的。
睡着的时候进入的是梦的世界,梦里有梦里的光明,可自己根本就不是在沉睡,是清醒着的,要是自己睁不开眼皮那自己就是一个瞎子?一个瞎子!
龙镔顿时感到一股冰寒的恐惧从眼皮合上之处弥漫开来,迅速将毛骨悚然传递到了每一个细微的毛孔,毛孔唰地张开了毛孔的口子,急剧的冰寒恐惧咝咝有若亿万根蛛丝喷射而出,立刻就把自己整个身躯包裹其中!
哗啦——!哗啦——!
水龙头里的水照样还是流淌着的,龙镔竭力压制着肌肤的颤抖,摸索着走近水龙头,试图用水洗洗眼睛,也许这样会让疲累的眼睛睁开的。
水龙头摸到了,就被自己抓在手上,龙镔摸索着找到龙头出水口,水声那样清晰,很快就会有清凉的水清洗自己的眼睛。
天啦!这怎么回事?有水龙头却没有水?有水声却没有水?那水是在哪里?在哪里?眼睛?眼睛怎么办?没有水清洗眼睛,眼睛怎么办?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办?
龙镔急切的旋打着龙头开关,用手反复摸着龙头出水口,可突然水龙头消失了!手里空荡荡的!自己明明刚才就把水龙头抓在手上的啊!怎么会突然消失的呢?水声就在这个时刻也平空消失了,四周寂静无声,自己明明这样清晰听到的,怎么又消失了呢?
就好像刚才那个水龙头刚才那些哗啦的水声全部都是虚像一样!黑暗的世界是恐惧的,可静寂的世界同样恐惧!
龙镔急促的扩张胸膛呼吸,想制造出喘息的声响,可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在呼吸,而是任由这冰寒的空气自动的在体内进出,自己无法控制这空气的进出!他又急切的想挥动手臂击打胸膛,想制造出击打的声响给这个静寂的世界带来一点声音,可击打在胸膛根本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之上,突然间就连头身上四肢全部都变成了棉花团,似乎自己就只是一团棉花!
龙镔万分焦急的把手伸进棉花团里,想在棉花里找到什么,可就连这种寻找都变成绝望的徒劳!手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着力物,身子飘忽在空中,踩不着地面,睁不开的眼睛看不见物体,眼皮之下是黑界,绝对沉寂的四周没有半丝声响,耳朵成了摆设,胸膛里空荡荡的……
不,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就只是一团空荡荡的棉花!紧接着,就连这空间都变成一团彻底绝望的棉花!
龙镔的恐惧极度膨胀起来……
这些年来,他经历了多少黑暗,从来就没有感到过黑暗是一种可怕;他听到过多少声音,从来没有意识到没有声音是一种恐怖;他拥有过多少东西,从没有想到过没有拥有是一种绝望;他时刻都接触着真实,却从没想过空荡的虚无是彻头彻尾的无助!
他骤然全部躯壳炸开了!只剩下那个嘴巴那个喉管还有那个脑袋在这个棉花的空间里沉浮。
就在沉浮间他觉得脑袋里闪出这样一句话:“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马上脑袋里又闪出一句话来反驳道:“谁说这是我想要的?”
这个喉管居然鼓动一股气流通过嘴巴,发出了没有声音的声音:“你们有毛病啊,这个也来争!”
脑袋马上闪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有毛病?我难道是我们吗?我警告你说话小心点!”
喉管嘴巴继续:“你难道不是你们吗?神经病!”
脑袋立刻闪出两句话,一句质疑“你为什么要说我是神经病?”,另一句暧昧“是吗?你说说看,看我们是怎么样的神经病。”
喉管嘴巴嘿嘿:“好好的两个半边你们硬是要割开,你想你的,我想我的,都这样子了,还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脑袋万分惊诧:“我们明明就是一个,你干吗要说我们割开了?我看你才是神经病!”
喉管嘴巴极其不屑:“我怎么可能是神经病?我不过就是你们的工具而已,就像你的手脚脖子鼻子眼睛耳朵大肠小肠肝肺肾还有你的**一样,不过都是你们的工具而已,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你们就别转移攻击目标了,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根本就已经分开了,强辩有什么用?”
登时这个脑袋刺拉裂成两半,很快一种无形的斥力将这两半急速推开,在躯壳的碎屑中在棉花团中电光火速般旋转开来,一半脑袋痛楚的闪出一段文字:“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别离开我,你必须要服从我的管制!”
另一半脑袋得意的闪出一段文字:“笑话!离开了你,我才活在真实!没了你,我才拥有天堂!”
这一半脑袋极力想靠拢过去:“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没了我你会死的!”另一半脑袋连翻几千个跟头:“我厌倦了你对我的压制!我告诉你,你少在我面前充当老大!这回我也获得了海阔天空的世界,万事万物都成了我随心所欲的舞台!”
这一半脑袋凄楚申求:“你从来都是服从于我的啊,为什么你要违背对我的服从呢?”
另一半断然指责:“你给我去死吧!我从来就没有服从过你!我从来都是在跟你作战!以前你的力量太强大了,我是对你没办法,但是现在你的力量早就快消失了,而我却越来越强大!现在我要你来服从于我!”
这一半脑袋悲愤痛斥:“你这样做会给大家带来恶毒的后果的!”
另一半狂妄嚣张:“你懂个屁!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鬼事情?把大家憋得苦得,今天我们赢了,你给我滚进你的臭水沟吧!”
这一半体形渐渐变小:“你得听我的,听我的······”
另一半体形渐渐增大:“呸!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些日子来要不是我,你能逃避追捕吗?你能战胜对手吗?你能坐稳江山吗?就你这个简单傻气的蠢模样还会有这个造化?”
这一半仍软弱辩解:“你不要忘记大家还得面对那个诅咒啊,我这样做是想让我们在诅咒降临之前活得有意义点······”
另一半突地象变形虫一样伸出无数触手,抓住这一半脑袋死命的撕扯殴打起来,还不忘责骂:“蠢货!就是有这个诅咒才要这样做!我们都只能活十来年了,再不赶快过些好日子,那就完了!这辈子就完了!”
这一半根本无力反抗这种暴力,只是竭力闪出一段文字:“我们都已经失去了那颗心,我们就不要再闹分裂了,好吗?”
另一半触手一松,就将这一半抛进了虚无的棉花团里,又用触手在棉花团的上面写出阴森森的文字:“你想隔绝,隔绝就缠上了你,你想隐瞒,隐瞒更揪住你不放!诅咒是个谜团,你少再给我谈什么诅咒,现在这个谜团的千年记载都没有了,你就更没资格和我说了!”
喉管和嘴巴发出高兴的没有声音的声音:“诅咒之下,全体平等!诅咒之下,全体平等!没有诅咒,老大作主!没有诅咒,老大作主!”
另一半脑袋用万千的触手互相拍击着这一半脑袋,也拍击着喉管嘴巴还有躯壳的碎屑:“连心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自夸什么心都没有了,真是个白痴!从今天起,就让我来主管一切吧!保证大家轻松又满意,我也帮你把你的事情你的愿望给你满足,免得你整日没夜唧唧歪歪。”
这一半脑袋想逃避开触手的拍击,另一半脑袋转牢牢用触手抓住它,书写着极其怪异的文字:“现实成了虚幻,虚幻就是现实,一切都是狗屁,狗屁就是一切,现实的矛盾是个屁,虚幻的诅咒是个屁,等到大家都死了,死也是个屁!”
文字一出,突然这个棉花团就消失了,登时龙镔的眼睛也睁开了,他清楚的看到所有飘浮在空间的躯壳碎屑以诡异的姿形团聚拢来,慢慢的依附在那两个半边脑袋上,渐渐幻化出了自己的身形,这两个半边脑袋也消失了那种斥力,融聚在了一起,却又在融聚之中泛闪着黑白的光,这黑白的光是在旋转着的,这个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并且由一个极小的光的漩涡急速蔓延开来,两个半边脑袋的所有构成物质都参与进了这个漩涡的旋转之中,旋转成了一个割裂的却又模糊的混沌。
这个混沌在想:难道这就是自己的脑袋?
不,不要,这不是,这什么都不是!
……
龙镔四肢剧震,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身边正站着那些同来的人,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人。
他四处看看,看到了头顶悬挂的药瓶,对了,白大褂是医生穿的,自己这是在医院。
一看龙镔醒了过来,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秋雅抓着龙镔的手臂,满眼噙泪的说道:“镔,镔,你醒了!吓死我们了,你一个劲的说谁也听不明白的胡话,吓死我们了!”
石伟也长舒一口气道:“老六,你可真够牛逼的!别人一醉是半天一天,你这一醉可是四十八个小时啊!”
龙镔没有搭理他们的话,发动全身神经末梢感受一下躯体,觉得没有什么不适的,试着呼吸几下,呼吸也很顺畅,攥攥拳头,拳头也有力。
这才露出笑容对他们说道:“嗯,总算睡了一个舒服觉。”
打完这瓶吊针,龙镔就微笑着和闻讯赶来看望自己的乡亲还有山城几个领导握手言别,并承诺将尽快派遣人手调拨资金过来完成那些项目,随后不顾大家要求他继续留院静养就率领队伍赶回广东。
蒙远和龙镔另外聘任的两个专业人士在两天后就又来到了山城,四天后雯丽的一切行踪均被被黎大山锁定,又过三天之后龙镔在康定庄的护送下来到了雯丽的租住地——深圳市罗湖区黄贝岭。
黎大山对雯丽的行踪以及租屋座机电话监听报告都暂时没有证据表明雯丽就是盗宝人,可龙镔猜想只有雯丽和刘德贤才有可能是怀疑对象,蒙远已经对完全没有经过专业间谍训练的刘德贤进行了三次测谎试验,基本上可以排除刘德贤的嫌疑,那么现在就只能把目标锁在对大风村民的暗访以及对雯丽的追查了。
龙镔对雯丽打电话约出来在车子里见面,他和雯丽聊了两句之后就对雯丽微笑着说道:“雯丽,我想请你来我们集团上班,怎么样?”
被龙镔的突然到访弄得百味交陈的雯丽摇着头喃喃答道:“谢谢你,龙镔,我在这里工作还可以,我暂时还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龙镔紧紧的盯着雯丽的眼睛,继续说道:“这次我回了一趟熊山,你知道吗?”雯丽的眼神陡然暗淡下来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谢谢你,龙镔,我爸妈跟我说了,你那些钱我以后会还你的。”
既然怀疑对象不愿意来集团,那就只能打乱怀疑对象的阵脚,逼她自露马脚。龙镔依旧是微笑着说道:“雯丽,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在菜地里埋藏的我龙家祖传的那个东西?”
雯丽根本不知龙镔到访以及问这话的意图,有些茫然的答道:“记得啊,怎么了?”
龙镔拿出一张卡放到雯丽身边,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雯丽,我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你有什么难处我一定会全力帮你。我已经给你父亲找了最好的手术医生,过几天你就把你父亲接到广东来动手术,这张卡里还有三十万,也给你。”
雯丽推托说道:“龙镔,我不能要,不能要你的钱!你借给我家的钱我是一定会还给你的。”
龙镔神色不变道:“你家有难处,这些钱是给你的,不用还,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告诉我这个东西在哪里,它对我很重要,齐爷爷交代过,是不能丢的。”
雯丽乍闻之下没有马上理解龙镔的意思,好一会儿才想通,有些哆嗦的问道:“怎么,那东西不见了吗?”
龙镔紧紧的盯着她,没有答话,雯丽脸色惨白下来:“是不是不见了?”
龙镔继续微笑着答道:“雯丽,你不要乱想,我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我相信你是不会去拿这个东西的,我是怕你一不小心对别人说了,所以别人就把东西拿走了。”
她拉开车门就向外跑去。
龙镔盯着她的踉跄背影,漩涡的脑袋推测着:这个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来深圳才四个月就有两个同事两个香港人一个上海人追求她,一个月工资两千七,租房六百,平均每月寄给家里一千,化妆品衣物生活花销开支粗略估算每月就超过三千,每个月缺口就有两千,这两千的缺口是肯定靠那些男人资助的,难道就凭这些她就没有嫌疑吗?
东西到底又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呢?这个问题已经无从稽考,不过现在最大的可能还是只能定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