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毫无价值的审判

火苗,动荡翻滚的火苗,有若狰狞的魔牙肆虐地吞噬着周边的氧气,又如地狱的毒蛇喷放出腐蚀灵肉的烟障,四周已经充斥着窒息,充斥着恐怖,充斥着绝灭。

龙镔喝着烈酒,唇齿之间张吐着极品特制的烟雾,在火光明灭幻闪的映衬下,一种诡异的邪恶毫无遮蔽的从他那英俊面容上呈露出来,他手里抓着一把书稿,寒森森地盯着站在对面瑟瑟发抖的静儿,从牙缝里挤出干涩之极的话语:“我今年22岁了,充其量还有八年活头,我在干什么是我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静儿的眼泪唰唰流淌着,她不敢去看龙镔的脸,她知道那一定是非常丑恶的,她宁愿只看着这丛在眼前在眼前的土地上在这个死寂的夜空里疯狂燃烧的火焰,她拼命控制着自己不去思考龙镔说出的话,她知道这些话只会将自己所有美好的记忆全部摧毁,她宁愿为现在的龙镔去找另一个理由,也宁愿为龙镔在她眼前做下的这件事情找出另一个解释。

火焰腾腾,炽热的温度灼烤着肌肤,可身躯却在火焰的舞动中渐渐失去自己的热量,阵阵冰寒在这个夜晚在这个山洼袭击过来,不是因为有什么寒夜的风吹薄身上保暖的衣物,这只是一个无风无雨的夜晚,可冰寒就像寒风冷雨那般侵袭,静儿感到全身就像在一个冰窟,而且在对面那个龙镔毫无留情的盯视下自己更是赤身**,那冰寒更加无可遮挡无可逃避。

这是一个罪恶的夜晚,一个错误的罪恶的夜晚,这更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夜晚,这样的夜晚是完全无法解救沉陷在地狱里的爱人的,可爱人越来越邪恶的迷失又怎能不令自己心急如焚地去解救?

“说话!”龙镔躁怒地将手中的书稿对着火堆一扔,恶狠狠地对静儿呵斥道,“你这两天逼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到底什么居心何在?”

居心何在?居心?静儿悲不能禁,镔啊镔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的爱人?

盯着静儿凄楚的面容,耳里聆听着静儿哀伤的话语,龙镔死死的咬着牙,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这响声和着火苗发出的爆响,和着隐隐传来的枝叶摇动声音,竟然有如一曲黑夜旋律,细微而又凄凉地在这个空间流动开来。

三天前,静儿找到自己,请求自己放下一切事务陪她去几个地方,自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结果第一天就去了一家人民医院一家肿瘤医院和一家精神病医院,在人民医院去看那些骨折伤残病人和全身被烧伤80%以上的烧伤病人,看他们有的在和陪护的亲人有说有笑,有的在喊爹叫妈地忍受疼痛;在肿瘤医院去看那些癌症病人,这里很多人都是已经只有几个月的生命期限了,能活的日子比自己还短,他们的亲人虽然很哀伤却在尽心尽力的照料,病人也有很多种表现,有的对死亡充满恐惧,哭哭啼啼,有的则很乐观,相信自己可以用意志力战胜癌症,有的则很平静,静静的等死;在精神病医院领略那些精神分裂病人的风采,听那几个医生介绍说精神分裂症状,指着一个个病人解说这就是强迫性妄想症,这就是典型的意识割裂······

医院是人类身体病痛苦难的集中地,也是人类对待自身生命态度的展现平台,对医院的一切龙镔是熟悉的,他住过两次医院,他在医院里送别过外公送别过钱老送别过其他人,他也从医院康复了自己的身体。龙镔记得一个医生在耳边说:“我当医生三十年了,不知道见过了多少人死亡,在老天爷面前,生命是完全脆弱的,医疗技术不过就是对抗脆弱的手段,对抗不了病魔那么人就得死······”

火苗闪动着,闪动的火苗有如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龙镔恍恍惚惚的看着火又恍恍惚惚的喃喃说道:“都被上苍诅咒了,诅咒了生命的脆弱······”

正在暗伤的静儿闻言猛然心里一惊一喜,赶忙柔柔说道:“是啊,生命都是脆弱的,所有的生命都得用生命的态度来面对生命自身的脆弱。”

不!错了!那为什么医院必须要病人交钱才能治病?那两个癌症病人不就是因为没钱所以才被医院停药并赶走的吗?医院出售药品获取暴利、医生收取红包早就是自己熟知的事实,只有钱才能让生命拥有治疗的权利,这根本就只是一个交换!

“谁都别想对我说什么救死扶伤的大道理!”龙镔厌恶的说道,“生命永远都是在用金钱经济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脆弱!普天之下谁不是如此!”

龙镔的眼神转又狰狞起来,愤懑地对着静儿嚷喊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个利益的世界,生命屈从于生存,生活屈从于需要,社会屈从于威权!国家和国家之间,企业和企业之间更是只存在利益!什么生命的态度,你别跟我说这一套!”

静儿着实被龙镔的话刺得心里发冷,但她还是努力坚持着柔声说道:“世界并不仅仅只存在黑暗的,它还存在光明啊,是吗?我知道在你所处的环境中黑暗因素太多了,但是如果你细心观察你就会看到在你周围还是有很多光明的······”

光明?这个词静儿在老人院对自己轻声说过,对,就是在老人院的走廊上在自己耳边轻声说:“这些伺候老人的年轻人很多都是志愿前来的义工,他们牺牲自己的节假日照顾这些老人,没有一分钱报酬,而这些老人和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可他们对老人院里的老人那种关爱那种付出却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表露无遗,这是不是人性中的光明呢?”

火苗看上去很清澈,将这个黑暗的山洼映衬得鲜红,将静儿美丽的脸染上光辉的颜色,龙镔突地好想将这光辉的颜色抱在怀里,静儿眼睛里透射出无限的温情无限的柔情,龙镔猛然感到胸腔嗵嗵直跳,他情不自禁地向静儿走去,静儿的瞳孔是清澈而放光的,那光芒应该就是那跳跃的火苗,火苗在静儿清澈的瞳孔里跳跃,火苗也在这个黑暗的山洼里燃烧。

龙镔缓缓地将激动的静儿抱在怀里,眯着眼睛感受着这唯美的温柔这清澈的光辉,静儿无可压遏的泪水浸湿了龙镔宽厚的胸膛,她万分期望时间就此停顿下去,就此停顿下去······

骤然一阵风吹过,吹得黑暗中的枝叶响成一片,龙镔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尽是满世界黑暗迷沉,他粗鲁地推开沉浸在幸福中的静儿,狼一般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不赡养自己的父母不陪伴自己的父母,非要把他们送到老人院?为什么我越毒越狠就越能壮大企业?为什么我不择手段壮大企业却赢来众人的喝彩?为什么我非得威逼利诱才能令下属敬服?为什么我一心想为家乡做事得到的却是误解?好,现在他们把金子挖完了,熊山也毁了,他们无利可图了就来求我,把我说得像个圣人,这是什么?他们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为什么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阴谋都是背叛都是欺骗都是伤害都是战争?我告诉你!人类从来就卑鄙无耻!什么人性的光明那不过就是一时的冲动,最终他们全部屈服在利益的脚下!”

“世界根本就被利益操纵了!老天就用利益操纵了这个狗屁世界!”龙镔额头青筋直爆,抬头望着头顶茫茫无尽的黑暗,愤怒的吼叫道,“你算什么!你个贼老天!你操纵着世界是不是很得意?看着这一切游戏你是不是很快感?你算什么!你个贼老天!老子捅破你个天窟窿!”

他狂野地嚎叫着,譬如一头遍体鳞伤的野兽,上下挥动着手臂,就如同手中正握着一把神兵利剑要刺穿这老天爷虚伪的外套,要劈开这无法忍受的黑暗,猛地他又嗵地跪在地上抡起双手,不要命地捶打地面,似乎要将这大地打得粉碎,似乎非如此不能发泄他积压了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的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狂野地宣泄着满腹满腔的抑郁,“贼老天!贼地狱!你既然创造了世界你为什么又要让世界如此黑暗!你逼着我!你逼着我!你逼着我要有**!你逼着我对**沉溺!你逼着我对**那么享受!”

“从你所介绍的情况来看,他有很隐蔽的强迫症,这种强迫症的成因估计是因为他的个人经历和背景造成的,苏小姐,患者要想康复就必须放下所有事务,安心静养治疗,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的。”这些话是一个心理学专家对她说的,静儿看着野兽般躁怒的龙镔就在脑海中浮闪出这段话,她的心都碎了,她完全从心底里原谅了龙镔的一切行为,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心乱,待龙镔停止了捶击之后就强忍着哀痛,缓缓蹲下身子,将龙镔血污的手捧在怀里,柔声说道:“人活在世上得穿衣吃饭睡觉得工作,人怎能没有**呢?我们是生命,生命都是有需要的,没有生命的东西才会没有需要,这需要就是基本的生活**,这**是来自于我们的基因。”

她全身心的怜爱着这个痛苦的大男孩,将他受伤的手紧紧放在自己柔软的胸口,温柔温馨温情地说着:“基因是我们的本能之主,是我们的**之源,我们总是因为这些本能**而陷入无尽的苦恼,频频陷入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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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僵硬地将手从静儿温暖的怀中抽出来,又僵硬地道:“这,我比你清楚,利衡生产出这么多产品,又有哪一件不是为了迎合并开发市场的本能**需要?我和焦思溦也早就有个三年期限的**协议,我知道自己在这个协议中彻底失败了,以前我还是只吃吃喝喝玩玩,可现在我已经完全迷上了**达到带给我的满足感。”他神情疲倦神色惨淡地盯看着眼前燃烧的火苗,继续说道,“对于一个拥有巨大权力的的人来说,他的**已经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生存需要,他的**会被无穷尽的开发出来,摆脱不了的,注定就要沉溺下去,这是基因的本能,我克制过,但是太辛苦,所以选择服从。”

静儿心里涌动着万千怜惜的情浪,她轻柔的靠着龙镔的臂膀,说道:“我知道,基因通过我们的满足感、痛苦和欢乐对我们实施控制,它老谋深算,而我们面对的诱惑巨大博杂而且持久,只要我们在活着,我们每个人就得和基因的本能作斗争。”

“别和我说斗争,你对斗争简直就是一无所知,根本就不知道斗争的艰难!我这些年来经历了多少斗争?我在短短四年就将钱老跨国集团的梦想实现,没有这些斗争利衡能有今天的成就吗?”龙镔抓起脚边的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将酒瓶向地上重重一砸,很沧桑的语气说道,“想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以前送我的那两本书,是来自这两本书的领悟才让我百战百胜的,与人斗还容易,征服别人只不过就是化学物理反应罢了,可是与自己的**斗争太困难了,我也尝试过自我控制,可那是无法忍受的折磨!”

静儿小心的揣度着用词,进一步试图开解龙镔道:“其实,我们不是只会执行我们基因程序的机器人,也不是只会服从本能需要的动物,基因并不仅仅只有那原始的动物本能的,基因还赋予了我们意志力,让我们可以有意识的控制我们的行为,超越并驯服我们原始的动物本能,自我控制的斗争折磨所有的世人,我们从一出生就在做着这场斗争,你说是不是?你以前不就做得很好吗?”

龙镔怪怪地盯了静儿一眼,复又低头看着火苗,道:“这场斗争太辛苦,以前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所以我投降了,现在我抽最好的烟,喝最好的酒,坐最好的车,住最好的房子,有最好的保镖,和最有地位的人来往,玩最刺激的游戏,前呼后拥,掌握着几千几万人的前途命运,为那些吹捧心满意足,还和最美丽的女人**,我达到了所有人渴望达到的目标,得到了他们苦苦追求的东西,我将我备受压抑的**本能释放出来了,很好,我很享受。”

一听到龙镔说和其他女人**,静儿的心里立刻激烈地抽痛起来,她想起了今天还有一个重要任务,这是她不得不去做的。但现在她首先必须先将龙镔的心态想办法调整过来,于是她镇静心神说道:“人一辈子就是在无休止的寻找摸索之中的,谁都有迷茫的时候,我说自我控制的意思并不是说完全不要**,你也不能为自己贪婪的**寻找借口,这个自我控制的意思就是我们要找到各种**的源头,适当的疏导那每天无时不在影响着我们的**,防止这些本能把我们控制变成**的奴隶,自我了解加上自我约束就能找到制胜之法,我们这样才能成为**的主人。”

静儿的声音静儿的体温还有静儿的眼神令得此刻的龙镔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他用有失正常的口吻说道:“基因是自私的,我控制集团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自我约束控制,基因只害怕制度,所以我一直在满足着员工们的**也用制度约束着他们的自私,在我眼里,在我身边周围环境里,**是永远无法逾越的城墙,所有人都因为这种自私就把自己当成是这个世界,他们因为还对未来的**有所期待所以他们得控制,可我反正只能再活几年了,几年之后这个世界就对我再也没有意义,我有那个必要去自我控制吗?”

不管龙镔是什么逻辑道理,静儿认为只要龙镔愿意和自己说辩那就说明他其实是在为自己的堕落找一个理由,静儿知道龙镔在逃避什么在畏惧什么,她相信自己可以说服龙镔服用稳定情绪的药物。她耐心的劝解龙镔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两面的,人性中没有绝对的自私也没有绝对的无私,不能只看到人性中的卑劣还应该人性中的伟大,世界也是黑暗和光明并存,正是因为这种光明和黑暗的交战才有了世界的发展,必须得辨证的看待,要用包容的心理去接纳,也不要一味地把机谋手段当作灵丹妙药,机关算尽并非好事,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

龙镔渐渐地安静下来,望着火苗有些出神,在脑海里浮闪出齐爷爷德老钱老苏老的很多话,的确,利己是人类的天性,但是这并不是错,自己不应该将上流社会中的阴暗和自己所见识的阴暗扩大到了整个世界人类群体,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善良的。

静儿的发丝飘拂到他的脸颊旁,痒痒的又甜丝丝的,很安详很真实的幸福随着血液开始在他体内流转,他注视着静儿,注视着她美丽清澈的眼睛,竟然用一个老人的口气有些感伤的说道:“在这个竞争的世界里,只有狮子和狐狸才能最好的生存,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只是兔子和羔羊,虽然拥有着平庸的幸福,可他们是被狮子统治着的,被狐狸欺骗着的,丫头,尼采都说了‘最好让你身上的恶魔长大,那于你也未尝不是一条通达伟大的道路!’,我不这样的话,利衡早就垮了,我也早就被排挤出局了!”

静儿将头轻轻枕在龙镔的肩上,柔柔说道:“狮子打不过婴儿,尼采也说了‘为什么勇猛掠夺的狮子还要变成婴儿呢’,镔,你就好像是世界的流放者,在创造的游戏里找不到精神的终点和方向,你要知道生命最终还是需要一个神圣的肯定,这个肯定就是你的精神得有自己的意志,只有这样,你这个世界的流放者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是创造者是无情的,这个世界更是悲哀的,一切平凡者简单的幸福都只不过是上流社会虚伪高尚的垫底罢了,平凡者正是因为自己的原始和无能才变得善忘,才会感觉生活幸福。而我已经复杂得无法停止疯狂的运转,”龙镔居然落泪了,安静的落泪了,“我变不回了婴儿,看到那孤儿院里婴儿,我能做的就只有羡慕。”

静儿感受到了龙镔巨大的哀伤,她深深体会到了龙镔在这种迷失中的痛苦,情不自禁地说道:“创造者的无情,狮子的哀伤,无奈的婴儿,唉,天若有情天亦老啊。”

无情的天,无情的天,一阵风呼地吹来,静儿打了一个激灵,她有点冷,今天是被龙镔,是被躁怒的龙镔从总部强行带到这个山洼的,龙镔斥责自己为什么要对秋雅说出他们的过去,自从秋雅一个星期前痛骂他薄情寡义之后就回家了,可据那执行秘密保护任务的人说秋雅回家之后一直在床上睡着,不和家人说一句话,三天前又开始绝饮绝食,如果秋雅有什么三长两短谁能负责?根据对前来探望她的常成窃听,常成有意图准备报复他,这不就是又让他重新开战吗?

“冷吗?”龙镔爱惜的将静儿在怀里搂了搂,问静儿道,静儿差点哭出声来,赶忙摇头却又使劲点着头。

龙镔是爱自己的,可他的爱疯狂而又古怪,海一样的深却又如石油那样被岩石封闭,这爱的确就像石油,黑色的,浓稠无比,却又是蕴涵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从一燃烧开始,就未曾熄灭,可这样的燃烧却又污染了爱情纯粹洁净的天空,他的爱不是蓝天碧水,不是三月春风六月骄阳,也不是严霜白雪,他的爱就是石油,就是黑色的石油,这石油让整个世界生命了起来。

他好狠啊,以为自己做那些事情是要破解诅咒,······“你是不是又想学你爷爷妄图破解诅咒?你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你有这个资格吗!”他又将手中的烟头向火堆里掷去,用手指着自己的脸,狂笑道,“今天我就彻底断了你的念头,这东西都是你爷爷留给我的,我把它烧掉你就死心了,天下就太平了!”······他竟然就爷爷和师门几百年传承下来的所有智慧精华一把火就焚烧了,从此这些智慧无法再现······现在就只剩下那箱子里的一点······爷爷啊爷爷,难道您知道他一定就会把这些东西烧掉?要不然您怎么会经常喃喃自语说一切有最终都是无,一切无却又是有,是有是无此消彼长此生彼成,何苦执着?······爷爷啊,您是要告诉我们什么······

龙镔感到怀中的静儿在瑟瑟发抖,他连忙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静儿却开始压抑地抽泣起来,龙镔看到眼前的火苗已经小了,就想再把火烧大一点,就在那个大包里抓出一把纸刚准备往火里丢去,他猛然就愕住了!

天!这是静儿爷爷交给自己的手稿!自己怎么把它烧掉了!他登时就明白为什么静儿在发抖了,原来静儿发抖不是因为身子冷而是因为心寒!

他的手在火苗上空僵住了,他的身子也僵住了,我真的是有精神病了,我真的是有精神病了,怪不得我能这么清楚精神病院里那些精神病人的心理活动!怪不得静儿要带我去精神病院!

静儿察觉了龙镔的思想,连忙用手抚抚龙镔的胸口和手臂,说道:“爷爷说了,这些东西原本就是让你来烧的,说是只有这样你才会对我不担心,”她从龙镔手上拿过那些手稿,忍着内心揪痛向火里丢去,又看着龙镔的脸说道,“镔,你放心吧,我不会违背你和爷爷的心愿去学那些玄门东西了,得失随缘,心就无得失伤害的增减,诅咒也就随缘吧,好吗?”

激烈的刺痛有若闪电打在龙镔身上,龙镔无尽哀伤地向天长哭起来:“苍天啊,你既生我为何又不爱我?你让我富有天下却又不让我变成正常人?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变成羔羊,只要自己是个婴儿!”

静儿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又跪在地上的龙镔,哽咽着柔声说道:“好,好,我们就做羔羊,就做婴儿,我们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就做羔羊就做婴儿,就做羔羊,就做婴儿,······”

龙镔渐渐冷静下来,喃喃自语的说道:“羔羊?婴儿?哪有那么容易,想做就做?”

静儿意识到龙镔此时的软弱,就将话题引到了孤儿院上,向他解说孤儿的痛苦,并用最大的勇气说服龙镔既然已经和欧阳有了孩子,那就看在欧阳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收留欧阳,让孩子生下来,不管怎么说孩子也是一条生命,是他龙家的后人。

龙镔纯粹就是把欧阳当成当时的泄欲工具,他没料到欧阳竟用卑鄙的欺骗手段怀上一个孩子,他本来是绝不容许欧阳生下这个孩子,甚至他还准备派人把欧阳肚子里的孩子做掉,然而面对静儿的劝说,他是既愤怒又无奈,但是静儿的温柔情爱感化了他,他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的确一塌糊涂,就答应了静儿收留欧阳,自己也会通过服用药物来镇定心神。

虽然龙镔答应了自己,但是静儿觉得龙镔心里还是存在极大的**障碍,要想真正解救龙镔只有双管齐下,一就是必须再找机会说服龙镔进行手术治疗,二就是必须有针对性的进行心理治疗,因为龙镔的心理只可能对她开放,所以只有她可以承担这任务。

其实静儿自己也是极度感伤和自责的,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纵容龙镔纵容秋雅,假如她当时很坚决的陪伴龙镔,那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现在木已成舟,欧阳和龙镔有了孩子,已经完全不同于她和秋雅之间,为了不让龙镔再次陷入情感矛盾之中,决意只和龙镔作为心灵好友,让龙镔安心地和欧阳在一起抚养他们的孩子。她主动将爷爷的手稿全部烧掉,让龙镔彻底对自己放心对诅咒随缘。

静儿随后就离开龙镔,专心修习文学心理学和佛学,试图寻找治疗龙镔受创的心灵良药,她和龙镔保持着信息联系,经过静儿的说服,龙镔最后还是安静下来了,万分不甘不愿的接受了静儿的安排,那就是一切随缘。

杜慈绝不是好惹好被欺骗的,她找到那几个怀疑对象抓到了石伟背叛自己的证据,石伟随即就被杜慈赶出家门,无路可去的他接受海涛建议,索性就在附近租间房子,一边读MBA一边向杜慈写检讨悔过。

欧阳如愿以偿地住进了龙镔的别墅,和龙镔呆在一起,**处男绯闻风波也平息下来了,龙镔的这件事传为笑饵。龙镔似乎变得正常了,管理管理集团,应酬一下必要的社交活动,和遥远的静儿在网上聊聊天,有时也陪欧阳吃吃饭,他的生活简单得很,没有再去那奢华**的场所,每天还按时吃药,甚至他还和石伟也开始说笑起来,还对石伟说要石伟好好读MBA,将来给他个企业总裁当当,不过石伟也烦,老是要龙镔带他去打猎。

薛冰莹重新过着新新人类生活,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尽情享受生活。

焦思溦主动找上龙镔,说那个**协议取消,龙镔问她为什么,她竟然流着泪说道希望龙镔和欧阳生活幸福。

龙镔听说秋雅也回复了心灵平静,每天都和家人在一起,当起了孝顺女儿,那个常成经常进出秋雅家里,不过他也没有再说过什么要报复自己的话,秋雅还和杜慈重新有了联系。

一切都很平静了,似乎都很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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