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更加高兴,眼角眉梢挤满得意的笑,没想到穆晚竟找到这么一位多金的公子,自己还一直忧心忡忡地揣测她和陆景年之间微妙的关系。原来是自己多虑了。
她殷勤地邀请项以南进屋坐坐,项以南注意到穆晚不情愿的表情,连连出声拒绝,怎奈季如兰盛情难却,他只得在她的牵扯下进了门。
穆晚窘迫地跟在后面,甫一进门就看见陆景年正手握报纸端坐于左侧的沙发里。
听到动静他放下报纸,视线扫向他们,看到来人他有片刻恍惚,不久他站起身,对着项以南的方向礼貌地点头,转身上楼。
那道坚毅的背影刺痛了穆晚的双眼,他竟然在。如果没有看错,她很确定,在咖啡店见到的那道背影就是他。他都看到了,自己不仅和项以南约会,而且还把他领来家里。他会怎么想,嘲笑她,鄙视她,反正不会是嫉妒。
母亲热络地同项以南交谈,打听着他的家庭,他的年龄,以及……他是否有女朋友。
穆晚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的母亲不当媒婆真是屈才。
而此时她正发挥她的特长,为自己的女儿殷勤地择婿。
反观项以南倒是乐在其中,适时地点头微笑,偶而还会说上几句,含笑的眼睛不时扫向从进门就沉默的穆晚。
没放过她每一个尴尬,窘迫的表情。
如果不是他婉言谢绝,季如兰一定会留他吃饭,以继续探测他的家底。
穆晚不安地揉搓着双手,羞愧地将项以南送到门外,“那个……见笑了,我母亲她……”
“她很可爱!” 感受到她的不安,项以南及时出口安抚她不安的心情。
穆晚微抿嘴唇,会心地一笑,“她如果知道一定很高兴,除了你,可能不会有人这么评价她!”
“真的很可爱!你很像她!”
“是吗?”爸爸以前也这么说,所以每次看着自己时,眼神中总像是映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开车小心!” 穆晚裹紧衣领,轻轻地挥手与他告别。“这么着急赶我走。” 项以南走上前体贴地替她拢了拢衣服,“进去吧,小心着凉!”
穆晚抓住他的手,反转过他的身体,将他推到车门前 ,“项总,快请上车吧!”然后看也不看地转身,挥了挥右手算是道别。
项以南好笑地看着她这赶人式的送人方式,毫不介意地带笑离去。
车离开后,某个一直揪心的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经意抬头,瞥见二楼某个阳台上驻足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看向这里。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已让她惴惴不安。
他今天不走吗?最近他是不是回来得过于频繁了?
陆景年竟反常地留下吃饭了,除了第一次相遇的那顿饭,今天是第二顿。
当然因为有他在,所以吃饭的气氛自然好不到哪去。但似乎每个人都还高兴,因为妈妈还沉浸在刚刚见项以南的喜悦中,而陆伯伯则因为儿子能留下吃饭格外欣慰。
只有她显得局促而压抑,匆匆吃了几口就逃也似的上楼。
她原以为陆景年吃完饭会离开,可却始终没听到车发动的声音,她躲在屋里不敢开灯,蜷缩在床的一角用被子裹住自己。
其实他说的很对,她的确很怕他。至于怕什么,她自己说不清楚,只知道想见到他,但见到了又如缩头乌龟一样退缩躲避,似乎他在不在眼前都能影响她。
如果被陆景年知道他会不会嘲笑自己,自己有什么资格享受这种优越的生活,不过是一个占了别人家的冒牌“公主” 。
脚步声传来,有人上楼来了,声音在她门前停驻。
穆晚砰砰地心跳在寂静的房间内听着更加清晰。她溜下床悄悄地闪到门旁,又一次仔细地查看了房间的门锁,确定房门好好地落了锁,才安心地手抚胸口,放下心来。
门外极其安静,安静到她以为刚刚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其实根本没有人来。
她正准备回身上床时,门外才有了响动,是那个人下楼去了。
然后是院子里车子发动离开的声音——是熟悉的陆景年的车声。
他真的走了,如她所愿。
穆晚甚至有些自虐似得想,今天,他竟然没有“折磨”她就离开了。
不是恨她吗,不是恨不得玷污她吗,不是恨不得希望自己爱上她好报复她的母亲和他的父亲吗?
可为什么连看到她约会,看到她将人领到他的家里 ,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那晚离开时,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要让自己拭目以待的。
她该死的竟希望自己拭目以待的是,他诱惑自己爱上了他,即使他的目的是欺骗,即使是报复。
穆晚,你一定是疯了。就算你可以不顾一切,难道真的能换来你想要的?他,是你要的起的吗?
三年前的一场邂逅,像自己一场华丽的梦,她不愿梦醒,因此怀着一腔隐秘的执念回来寻觅。然而,他却已不再是他。
他的恨,他的怨就像一条鸿沟横亘在俩人之间。就算没有怨恨,谁又能保证他——一个充满魅力的高富帅,会在意不足挂齿的一场邂逅,何况他只是略施恩惠,就如同给了乞讨的路人一个金币 ,而后挥挥手潇洒离去,不留痕迹。
穆晚,死心吧,他与你,你与他,只是路人。
突兀的铃声想起打断了她愁苦百结的思绪,她胡乱擦了把泪,寻着光亮摸索到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喂……”
“是我!” 他低沉的声音传过来,穆晚的泪哗一下涌了下来,她不说话沉默地等待。 “在听吗?”
她拼命地点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回答,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字。
“帮你定了套晚礼服,我放在你门口,你看看合适吗。”
又是一个“嗯”由齿间挤出。
“那……休息吧!”
“为什么不进来?” 她刻意省掉了后面的字眼。
他竟默契地明白了,“你说我身上的味道……会让你流泪。”
她想起那个晚上为躲避亲密接触而找的违心借口。
“你关心吗?”
“当然关心,哥哥理应关心妹妹!” “陆景年,我不是你的妹妹!我也没有哥哥!”她任性地挂断电话,在黑暗的空间里认泪水如洪水般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