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王安石真是的张斐福星。
正是因为有王安石在旁边捣乱,导致文彦博他们是既觉得赵顼有些冲动,但又担心自己要是反对的话,赵顼又扔给王安石来变,那可真是要了亲命。
他们只能也支持。
由富弼来掌舵,他们也比较放心。
但其实赵顼一点也不冲动,他自小就崇尚法家,因为他受够了被西夏、辽国羞辱,而法家是可以帮助他富国强兵的,故此他非常欣赏王安石,王安石就是走法家路线。
不曾想,这中途又杀出一个张斐来,直接将这“法”都给变了。
但是这最后一堂课,是更加坚定赵顼修法的决心,其实他也觉得这儒家的礼教阻碍富国强兵,是需要改变的,只不过他也不敢表露出来,而张斐的法制之法,是能够削弱礼教。
关键,修“宋刑统”的政治意义是要远胜于王安石变法,就如同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可是思想啊!
赵顼能不心动吗?
......
而此时此刻,始作俑者张斐,正站在自家的大门前,被一干宾客折磨着。
“三郎,真是恭喜,恭喜,听闻你可是我朝最为年轻的博士。”
“哪里!哪里!员外里面请!里面请。李四,快些将黄员外请进去。”
“是。”
......
这古人就是如此,当官不当官,地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张斐升为博士的消息一经传开,周边的人是纷纷上门道贺。
认识张斐的人,即便是商人,也都有些政治觉悟的,这个博士就是肯定法制之法的合法性。
这么一看,三郎必定是前途无量。
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张斐与赵顼之间的关系。
不该就是这天不作美,这阴霾的天空,眼看一场大雪就要来临。
冻得张斐跟条狗似得。
“三郎!”
忽听得一声动情地呼喊。
张斐还当是谁,这定眼一看,错愕道:“老侯?”
“三郎!”
侯东来眼中含泪地冲上前来,呜咽道:“三郎,你可得答应我,今后可...可千万别这么干了,我是上有老,下有小.......。”
“等...等会!”张斐一头雾水道:“你在说什么?”
侯东来道:“别再自己骂自己了。”
张斐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你也进去了?”
侯东来伤心欲绝,“你不知道?”
张斐讪讪道:“你没跟我说啊!”
“.......?”
侯东来真哭了。
张斐赶忙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干报刊的,进局子,哦不,进衙门,不都很正常的么,多进几次就习惯了。”
侯东来吓得脸色苍白,“这...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他不是住小院,他是住台狱,可真是将他给吓死了。
我小来何德何能,能住台狱。
张斐呵呵道:“放心,我现在可是博士,我的文章,就是学问,谁还敢轻易质疑。”
侯东来一怔,“倒也是的。”
张斐顺口问道:“最近正版书铺的生意怎么样?”
侯东来似乎想起什么,“最近那符家的报刊卖得很不错,有超越咱们的趋势。”
“符家?符世春?”
“对对对。”
“什么情况?”
“他的报纸专门是刊登那些青楼歌妓的趣事,卖得很是不错,不但那些公子衙内爱看,就连普通市民也都爱看。”
“嘿...看不出那小子挺有商业头脑的。”
张斐笑了一声,又道:“咱们不是还有晏公的诗词集么,这本书必定爆卖,而且可以卖到其它州县去。”
侯东来点点头:“最近我都在盯着这事,三郎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正当这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三郎,恭喜,恭喜。”
只见陈懋迁走了过来。
侯东来向陈懋迁拱手一礼,然后便跟着李四进去了。
“老陈。”
张斐道:“你来的正好,先别忙着恭喜,咱们还有一笔买卖没有落实。”
“什么买卖?”
“啧...就是这宅子啊?”
张斐郁闷道:“你不是忘了吧,我这马上就要成婚了,你这宅子还不给我搞定?”
他曾拜托陈懋迁帮他买下这间和许家那间宅子。
陈懋迁忙道:“这你可真不能怪我。”
张斐道:“不怪你怪谁,怪我?”
“当然得怪你。”
陈懋迁道:“原本我都已经给你谈妥了,可你这又是足球联赛,又是弄慈善基金会,如今更是一鸣惊人,这宅子是肯定买不了了。”
“老陈,你当我傻呀!这跟我买宅子有啥关系?”
“这你还不懂么,你往这一住,立刻就飞黄腾达,你信不信,你若搬走,这宅子的租金至少也要翻三倍,人家还会愿意卖吗?如今那边都还要求明年涨租金。”
“日了狗了...这玩房地产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你小子在骂谁呢?”
只见马天豪和樊颙走了过来。
樊颙赶紧上前,拱手道:“三郎,恭喜,恭喜。”
“多谢。”
张斐随手一拱。
“你们在说什么?”
马天豪问道。
陈懋迁道:“就这宅子的事。”
马天豪呵呵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对方不肯卖了,不过这有啥可啥愁的,以你现在的实力,卖一间好一点宅子就是。”
樊颙也点点头。
这地段虽然好,但也太小了一点。
张斐叹道:“但是岳父大人可能不太愿意。”
马天豪道:“这还不简单,许主检一年多少俸禄?”
张斐错愕道:“什么意思?”
马天豪道:“让老陈使使手段,将那宅子的租金也给抬上去,你岳父大人自然就不会租了。”
在房价面前,检控官就是个屁。
你买得起吗!
张斐不禁眼中一亮,看向陈懋迁。
陈懋迁低声道:“这倒是不难,但这么做好吗?”
张斐眨了眨眼,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也什么都没说。”马天豪张望着,“听说那几个兔崽子早就来了。”
张斐叹道:“在里面打麻将,他们都快将我家快改成麻将馆了。”
“什么麻将?”
陈懋迁错愕道。
马天豪顿时眼中放光,笑哈哈道:“很简单,走走走,我教你玩。”
你们TM在里面玩麻将喝酒吹牛皮,我TM站在这里受冻,真特么操蛋!张斐双手抱胸,继续瑟瑟发抖,忽觉背上来传来一股暖意,回头一看,只见高文茵帮他披上一件厚厚的斗篷,“天儿这么冷,可别冻着自己了。”
张斐轻轻握着他的手,笑道:“有夫人在,我怎么可能冻着。”
高文茵娇羞一笑,忽然目光往旁一瞥,赶忙抽出手来。
张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纪比他稍长,留着一小缕山羊胡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向拱手一礼道:“请问这是张三家吗?”
张斐点点头道:“我就是张三。”
“你就是张三?”
那年轻人诧异道。
“对啊!”
“那她是?”
那年轻人突然又看向高文茵。
张斐道:“他是我夫人。”
“你夫人?”
那年轻人更是疑惑道:“那我妹是?”
张斐被问懵了,“你妹是谁,你来问我?”
高文茵突然打量了下这年轻人,“这位莫不要许大郎?”
那年轻人拱手道:“正是,在下许凌霄。”
张斐的大脑仿佛突然短路了,呆呆地看着许凌霄,嘴唇微微张开。
许凌霄道:“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大...大舅哥!”
张斐突然一把熊抱住许凌霄,“哎幼喂!大舅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不再回来,我这双手都要起茧了。太不容易了。”
“哎!你是作甚,快些放手,你...你这成何体统,小妹!小妹!”
许凌霄吓得面色苍白,忽见院中行来一道倩影,他赶忙喊道。
“大哥!”
正好许止倩从后屋行出,见到许凌霄,顿时激动不已,快步前来。
许凌霄是一个纯纯的文人,连推人都不太会,故此许遵常打趣他们兄妹,性格搞错了,急得挥舞着双手,“小妹,快...快些将他拉开。”
许止倩岂不知张斐为何这般激动,不免噗嗤一笑。
“你还笑,快些拉开他呀。”
“张三,你干什么,快些放开我哥。”
许止倩这才上前来,将张斐给拉开。
“抱歉,我太激动了。”
张斐抹了下眼角。
许凌霄恼怒地看他一眼,赶紧将许止倩拉到一边,小声滴咕道:“小妹,他就是你未来的夫君?”
许止倩羞涩地点点头。
许凌霄道:“这简直就是个疯子,爹爹怎能将你许配给这种人。”
许止倩忙道:“哥,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或许...或许是看到哥,太过激动了。”
“是...是呀!”
张斐走过来,搓着手,一脸谄媚道:“抱歉,大舅哥,我方才真的是太激动了一点点。”
“你...你别过来。”
许凌霄赶忙退后几步。
张斐很是尴尬地望着许止倩,好似说,你快些帮我说上两句。
“霄儿?”
忽听得有人喊道。
“爹爹!”
张斐回头看去,只见许遵和司马光走了过来。
许凌霄立刻快步上前,也不管这天有多冷,直接跪倒在地,“孩儿不孝,未能.......!”
“行了,这天这么冷,快些起来。”
许遵弯身扶起儿子,又道:“还不快见过你司马叔父。”
许凌霄可是非常崇拜司马光的,当即躬身一揖,“晚辈许凌霄见过司马叔父。”
司马光打量了他,笑道:“这才两年未见,霄儿成熟了不少啊!”
许凌霄道:“晚辈还有许多方面要向司马叔父学习的。”
一说到学习,司马光不禁狠狠瞥了眼门前的张斐,指着他道:“有你妹婿在,我可不敢当。”
“啊?”
许凌霄一脸疑惑地看着司马光。
“你司马叔父说笑的。”
许遵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珍儿呢?”
许凌霄道:“我们方才回家,见爹爹和小妹都不在家,一问才知小妹在张家,于是孩儿就先过来看看。”
这时,张斐也走了过来,“岳父大人,司马学士。”
许凌霄往旁挪一挪,真是被这厮吓到了。
司马光皮笑肉不笑道:“恭喜啊!这回可是如你所愿了。”
张斐讪讪道:“司马学士是知道的,我又不想当这国子监博士。”
“国子监博士?”
许凌霄不免大惊失色,他就是国子监出来的学生。
许遵小声道:“爹爹待会再跟你说。”
司马光道:“我说得也不是这事,我是要恭喜你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
张斐道:“司马学士此话怎讲?”
司马光道:“方才官家已经决定根据你的法制之法进行修法,你得发表一些文章,来阐述你的法制之法。”
张斐郁闷道:“这文章我可不会写。”
司马光道:“所以我来帮你写。”
许凌霄都傻眼了,他们在说什么?
忽听右边有人言道:“还有我。”
许凌霄偏头看去,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只见王安石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