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李奇都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或者说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但是人终究不是神,既然不是神,那么就难免会失去理性。
其实欧阳澈说的一点没有错,你堂堂枢密使,掌管天下兵马,肩担天下社稷,你为了一个妇人,前去冒险,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你还有没有将天下百姓放在心里,你还有没有将皇帝放在心里。
别说秦夫人与你李奇没有什么关系,哪怕秦夫人是你妻子,你也不能这么做啊!
你这么做就是对天下人的不负责啊!
这个道理,李奇如何不明白,但是此时根本就没有给他时间考虑,从对方的安排来看,也似乎不打算给他任何考虑的时间。
李奇虽然是一个极度理性的人,但是他不管是做任何一直都有一个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知道这样做是很不理智的,但他同时也知道,如果不去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所以他才会跳上那艘小船。
而且,他若不去,秦夫人铁定不能生还,而他去了,两人虽然可能都不能活下来,但是也有可能,两人同时活下来。
这就是一场博弈。
只不过赌注有些大。
远离岸边的李奇,望着宽广的湖面,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如今只能靠他自己了,这若是他刚来到大宋时,兴许还是紧张的双腿发抖,但是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曾也有无数次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所以他心里是一点惧怕都没有,暗自思考对策。
“这位大叔,你是哪里人啊?”
李奇忽然瞥向船夫,笑呵呵的问道。
那船夫在岸边的时候,已经被李奇那凶恶的眼神给吓坏了。一直都不敢说话,如今听到李奇主动开口,才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乃是杭州人士。就住在这附近。”
李奇哦了一声,道:“不知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小人胡喜。”
“胡喜,好名字呀,倒过来读,就是西湖了。”李奇笑了笑,突然从怀里摸索了下,掏出一锭银子来,道:“大叔。我这里有二两银子,但是我等会恐怕需要一些铜钱,你能否与我换一些。”
来到杭州后,李奇改掉了不带钱的坏习惯,因为在汴梁。他这一张脸,就好比信用卡,通常就不需要带钱在身上,但是杭州可不同了,这里可没有多少人认识他,而且他也没有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出门。一直都带这钱在身上,以防万一,为此他还让身边的一名护卫时时刻刻提醒他,但是由于铜钱太重了,所以他才选择带银子出门。
胡喜瞧了眼银子,为难道:“可是小人没有这么多钱啊!”
李奇摇摇头道:“没事。没事,你现在有多少,就兑换多少。”
“这---。”
“大叔莫不是不信我?”
“小人怎敢,就算大人要小人的钱,小人也不敢多说半句。只是小人觉得这样做,太便宜小人了。”
李奇呵呵道:“就凭你这一句话,哪怕你身上只有一文钱,我也换了。”
胡喜忙道:“不不不,小人今日带了十文钱出门,方才又赚了一贯钱,小人现在就取给大人你。”
“别。”
李奇手一抬,又指这那沙漏道:“你可别忘记,我现在还赶时间,你告诉我,你放在哪里的,我自己拿就是了。”
“哦。”
胡喜还在划着船桨,只是用头朝着左下方扬了扬,“钱就放在边上那的暗格里面。”
“是这里吗?”
“嗯,就是那里。”
李奇手一扒,果然有一个暗格,里面正放着一个青色的布袋,李奇将布袋拿了出来掂量了下,差不多一贯钱左右。
胡喜又道:“还有十文钱在小人怀里。”
“哦,不用了,那十文钱你就拿着吧。”
李奇摇摇头,走上前,将银子递了过去,道:“给。”
胡喜瞧着那银子,目光急闪,憨厚的笑道:“谢谢大人了。”这才将银子拿了过来,揣入怀里,看得出,他划船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李奇笑着点了下头,暗想,看来他并非是歹徒的同伙。
很明显,方才只不过是他故意试探这胡喜的,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人绝非歹徒的同伙。
一刻钟过后,沙漏滴完时,小舟正好靠岸。
李奇左右望了望,发现这里好像是一座荒山,并无人烟,岸边全是杂草怪石,又向胡喜问道:“对方只是让你将我送到这里?没有说其它的呢?”
胡喜摇了摇头。
“怎么还不来呀!”
就在这时,岸边的草丛中突然坐起一人来,那人一见到李奇,忙站起身来,询问道:“敢问船上那位可是李大官人?”
李奇点头道:“正是。”
那人急忙走了过来,也是船夫打扮,蓬松的头发都能与边上的杂草相媲美了,四十来岁的样子,道:“小人赵全,是有一位公子给了小人一贯钱,命我在此等候李大官人。”
胡喜忽然叫道:“原来是赵哥呀。”
“咦?胡喜。”
李奇左右望了望,道:“你们认识?”
“我们都是靠着西湖糊口的船夫。”胡喜解释道。
李奇听罢,稍稍放下心来,从船上跳了下来,问道:“那位公子现在在哪里?”
赵全道:“这小人就不知道了,那位公子只是让小人带大官人去后山。”
这家伙还真是精明啊!既然都已经来了,李奇当然只能硬着披头上了,点头道:“走吧。”
李奇跟着赵全沿着山路快步朝这后面走去。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李奇与赵全来到了山后面,可是兀自不见人影,只是岸边的莲花从中停着一艘小舟。
李奇指着那小舟道:“这是---。”
“哦,这是小人的,是那位公子命小人将船停在这里。”
李奇走过去一看,但见船头放着一个沙漏。边上还有一个青色布袋,鼓鼓的,看上去,也像似装着铜钱。袋子下还压着一张白纸。
“咦?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赵全看到这沙漏和布袋时,不禁还愣了愣。
李奇走过去拿起那张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如果不能在沙漏滴完前,赶往东面的峡谷后面,那我只好让王瑶的尸首去迎接大人你了,记住,只准一个人来。
靠!你玩了这么多把戏,我tm有机会多带人来吗?李奇朝着赵全问道:“你知道东面的峡谷吗?”
赵全点点头道:“小人知道。”
“那就快点载我去吧,酬劳在这里了。”
李奇指了指那一袋钱,道:“要快。必须要在沙漏滴完前赶到那里。”
“是是是。”
赵全又有钱赚,脸都笑开花了,连忙上船,瞧了眼那沙漏,道:“大官人且放心。小人一定准时将你送到。”
在金钱的鼓励,赵全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划的是倍儿起劲。
又行了约莫一顿饭功夫,李奇终于来到了峡谷处,说是峡谷,其实也不是很狭隘,非常宽敞。水流也不是很急,只是两边有这两面悬崖峭壁。
等到穿过这峡谷后,视野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宽广,水面平静的就像一块大镜子。
李奇举目四顾,见湖中心正停着一艘小船,也就比这小舟大一点。也不知为什么,反正李奇如今见到这小船小舟的,就是各种咬牙切齿,但是现在他必须忍,指着那艘小船道:“过去吧。”
由于这湖面实在是太宽广了。赵全划了好一会儿,才到了那艘小船跟前。
“来者何人?”
还不等李奇开口,船舱的后面就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呼!你总算是肯露面了。李奇打量了下那艘小船,心想,这艘船上最多也就两三个人,看来我还是有机会的。哼道:“是你让我来的,你还来问我?要问也应该是我问你才是啊。”
“李大官人?”
“正是!”
“上船来吧。”
李奇朝着赵全道:“靠上去。”
一声“砰”的轻声。两船相接。
李奇抬腿跨了上去。
船舱后面的人又道:“船夫,你可以离开了,哦,往峡谷那边离开。还请李大官人站在那里不要动。”
“是。”
赵全见这事这么诡异,哪里敢多言,赶紧划船离开。
过了一会儿,赵全已经到了峡谷那边去了。李奇道:“阁下应该可以露面了吧。”
只见船舱后面缓缓站起一个人来,当她的双眼露出来时,李奇不禁一怔,这一双眸子充满了怨毒,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这人身材娇小,最多也就是一米六左右,但皮肤白皙,唇红齿白,虽然是男装,但是李奇看出来,对方应该女扮男装的,若不是那双怨毒的双眼,倒也称得上有几分姿色。
对面小厮望着李奇,道:“你就是金刀厨王?”
李奇笑道:“你费尽千幸万苦请我来此,竟然不认识我,你这是在耍我吧。”
“你少给我废话,我问你是不是金刀厨王。”
你丫够狠。李奇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道:“回小哥的话,在下就是金刀厨王。这总行了吧。”
“你说是就是啊!”
“靠!是你问我的啊!要不你随我去一趟醉仙山庄,我拿官印给你看。”
小厮哼了一声,道:“你认为这可能吗?”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
“你前面有一把菜刀和一个芦萹中国萝卜,还请金刀厨王露一手。”
李奇低头一看,还真有一个一把菜刀和一个芦萹,竖起大拇指道:“这还真是一个好点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快点。”
“行。”
李奇拿起菜刀和芦萹左右看了下,道:“看来你真的不懂厨,连块砧板都不帮我准备,不过我不介意,因为我是厨王吗,这理应是我的优待。”
他说着将芦萹放在船沿上,只是听得一阵咚咚咚的声音,顷刻间,方才那个又圆又粗的芦萹已经变成了一块块如白纸一般薄的细片。
“你可还满意?”李奇站起身来,扬了扬手中的芦萹片,又一字一顿的说道:“雷-飞-燕。”
ps:月初求一张保底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