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蔡京那别有用意的目光。王铣冷哼一声,反驳说道:“蔡太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这些流民和乞丐都是我弄过来的?”
蔡京眉尖一挑,而后不以为意的说道:“王大人,这可是你说的!”
“你!。。。。”
王铣当即做出一副要与蔡京理论的样子,而后怒声说道:“蔡太师,刚才你那话,分明就是针对我说的!还说什么居心叵测?我王铣别的不敢说,就说是对皇上的一片忠心,那自是可昭日月!你如此诬蔑我,无异于在背后戳老夫的脊梁骨!”
听到这里,蔡京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眼中尽是狐疑的神色,片刻后,说道:“王大人,你着实言重了吧?刚才老夫又没有指名道姓,你没有必要如此激动吧!”
这时,看着蔡京那凌厉的目光,王铣心中顿时一紧,他现在也意识到刚才的话确实说的有些过了。正所谓言多必失,说的越多,反而更欲盖弥彰。
不过王铣也是个老油条,很快就反应过来,当下说道:“蔡太师,老夫好歹也是官居宰相,若不是你血口喷人,老夫岂能如此失态!”
眼见着两位巨头大声争吵着,其余的文武大臣自是不敢插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当场,倒要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下去。
而此时,赵佶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蔡京和王铣,一个相当于左膀,另一个相当于右臂,就算他想要徇私,也是无法照顾周全的。
当下,赵佶目光一沉,而后威严十足的说道:“好了,好了!两位爱卿,你们就不必再为此事而争论了!”
赵佶话音刚落,王铣和蔡京自然不敢再向像先前那样争吵,双双谦然说道:“微臣该死,惊扰了圣上!”
赵佶摇摇头,略带责怪的对着蔡京说道:“蔡爱卿,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怨你。流民乞丐一事,原本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却非得把它想得如此复杂!”
“看来,我只有说出实情,才能让皇上足够的重视起来!”
蔡京眼神闪烁,稍稍迟疑片刻,开口说道:“皇上,请听微臣一言,微臣之所以敢断定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是因为微臣得知,在最近的半个月内,处于上京的大批辽军已经急速向我边境赶来!”
“什么?!”
这一惊,可着实是非同小可,赵佶眼中立刻就平添了一丝焦急,当即问道:“太师,此话当真?”
蔡京点点头,脸色凝重的说道:“皇上,像这样的军机大事,微臣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自是不敢谎报。”
赵佶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对着王铣说道:“王爱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朕却一无所知呢?”
这时,王铣眼中当即突现一丝慌张,不过很快就恢复到了常色,而后眼珠子一转,赶紧说道:“启禀圣上,这件事情微臣原本很早就要禀报,不过微臣细细一想,还是暂且搁置了!”
“真是胡闹!”
赵佶脸色一变,颇为恼怒的说道:“王爱卿,此等重要的大事,你怎能瞒着不报呢?这可不是你往日的作风啊!”
王铣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先是微微一笑,而后缓缓说道:“皇上请息怒,请听微臣把话说完,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是微臣故意隐瞒不报,而是在微臣看来,这件事情着实没有必要惊动皇上!”
“这是为何?”
看着王铣那隐晦的表情,赵佶不禁皱起来眉头:“难道其中另有说道?”
当下,王铣眼神闪烁,接着说道:“因为辽军此次的行动,并不是想要意图不轨,而是打算在落雁山一带进行野外演练,所以微臣才斗胆隐瞒下来。”
听到这里,赵佶那颇为紧张的表情才略微松弛下来,而后长吁口气,如释重负道:“原来是这个样子,差点吓朕一跳!朕还以为。边陲又免不了要大动干戈了!”
这时,蔡京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冷冷的瞅了王铣一眼,郑重其事的说道:“皇上,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那些辽军真的要到落雁山去演练,我等也不能有所大意,还是让边陲的守军小心戒备为好!”
宋徽宗赵佶虽然遇事糊涂,但是对于大辽,他却是极其敏感,毕竟这几年来,辽国一直在不停的找麻烦,着实让赵佶头疼不已。
当下,赵佶点点头,沉声说道:“蔡爱卿所言,朕甚是同意!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蔡爱卿去办吧!”
“遵旨!”
蔡京抱拳答应一声,而后一脸坚定的说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派人前去督促边关守军,好让他们有所准备!”
这时,王铣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东京城,丞相府。
“国师,大事不好了!”王铣一把推开房门。而后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此时,王朗正在与一个喇嘛说着话,从王朗那一脸恭敬的神色来看,这个喇嘛便是王铣口中的国师。
眼见王铣急匆匆进来,王朗却是一脸惊疑,在他印象之中,父亲一向都十分沉稳,这样的情景着实难见,不禁心中突突一下:“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而那个喇嘛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的看了王铣一眼,双手合一。而后平心静气的说道:“王大人,你且静一静,心不静,则气不顺,气不顺,则思虑阻塞,言语而不通!”
喇嘛身材偏胖,圆形脸,浓眉大眼,一副和善的模样,身着黄褐色的喇嘛服,手中捏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玛瑙佛珠,不过最令人感到特别的是放在喇嘛身边的一根法杖,法杖有一人高,全身浑圆光亮,一看就知道是有上乘的木材所铸,杖顶乃是一具骷髅头,眼眶之中镶着两颗猫眼绿,正时不时的泛着幽幽的绿光。
此人正是大辽的国师狐吉禅师!
眼见狐吉不以为意,竟还说起了风凉话,王铣顿时摇摇头,叹气道:“国师,老夫可不是在开玩笑,真的出大事了!”
“父亲,您先不要着急,先喝口茶再说!”这时,王朗赶紧把桌上的茶水拿过来,缓缓地给王铣。
狐吉也说道:“对,对,王大人,你不妨先喝口茶再说!”
当下,王铣便接过茶杯,一口灌了下去,说实话,下朝之后,他便一刻不停的狂奔回来,就连马车都被他抛之脑后了。所以说。此刻他是又累又渴,一杯茶水自然不在话下。
王铣喝完后,一把就把茶杯塞给了王朗,而后脸色凝重的说道:“国师,那蔡京老贼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嗯?!”
狐吉稍稍有些动容,而后紧盯着王铣说道:“王大人,你何出此言?”
王铣先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而后将今日朝廷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而当下,王朗的脸上尽是焦急之色,不禁说道:“父亲,如此说来,蔡京已经盯上那些流氓和乞丐了?”
“不仅如此!蔡京还探听到了,有大批辽军正在朝着大宋边陲聚拢!”
王铣眼神闪烁,定定说道:“若不是老夫急中生智,以辽军演练的理由蒙混过去,想必咱们的大事很有可能会暴露出去!”
狐吉微微一笑,而后缓缓说道:“王大人,现在的形势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要太过于紧张了,这件事情,咱们已经准备了数年之久,是不可能失败的!”
王铣却是没有狐吉那份坦然,依旧是忧虑重重的说道:“国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时,狐吉缓缓起身,看着王铣的眼中竟有几分轻视之意,当下说道:“王大人,在本座的印象中,你是一个沉稳刚健之人,所以我们才能一起合作,共谋大事,但是你今天的表现,却着实令人失望!”
王铣深深叹口气,而后说道:“国师,老夫可是宋人,地地道道的宋人,像这等谋反逆天的大事,如果成功的话,那便可以一鸣惊人,如果不成,不仅会诛连九族,更会遗臭万年的!所以老夫所承受的压力,要比国师大的多!”
对于王铣所言,狐吉却是很不感冒,在他看来,凡成大事者,必须要有破釜沉舟般的勇气和信心,如果前怕狼,后怕虎,岂能成得大事?!
狐吉眉尖一挑,深深的看了王铣一眼,而后似笑非笑道:“王大人,如果你现在想要退出的话,那自然还来得及,本座自不会逼你!”
“不,不!国师,我父亲只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国师切勿当真!”这时,王朗赶紧凑到狐吉面前,连连谄笑道。而后又来到王铣面前,埋怨说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不消几日,便要举事了,你这时说出这话,岂不是令人泄气!”
“罢了,罢了!这原本就是个无底深渊,进来容易,如果想要摆脱,那自是比登天还难!”
王铣心中一叹,随即咬着牙说道:“国师多虑了!既然老夫选择了这条路,那自然不会后悔,就算是一条道走到黑,老夫也在所不惜!”
“很好!这才是本座所认识的那个王大人,哈哈!”
狐吉微微一笑,而后拍了拍王铣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整个计划天衣无缝,是不可能出现差池的!”
虽是如此,王铣还是有些担心,不禁说道:“国师,这个计划是咱们几年的心血所成,自然是无可挑剔,但是现在蔡京已经有了察觉,所以老夫建议,把计划提前几天,也省得夜长梦多!”
“不可!”
狐吉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否定了王铣的这个建议,而后缓缓说道:“王大人,你着实是多虑了!虽说这个蔡京,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对大局是没有多大影响的!就算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也不会联想到谋反上去,所以这点,咱们根本不需要担心!更何况,整个计划已经敲定,而且也已经被惠亲王认同,如果现在有所变动,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说不定会节外生枝的!”
“国师,可是老夫。。。。。”
眼见王铣还要说话,狐吉当下就有些不悦,眼中也瞬间闪烁一丝冷光,但却依旧是面不改色,笑吟吟的说道:“好了,王大人,其实根本不需要担心的,也没有必要担心!你不妨想想,现在咱们的人都已经混入东京城,到时候拿下巡城司自是轻而易举,如此一来,就可以将东京城的几处城门牢牢控制在手中,想必到时候,惠亲王也已经率领大批军队赶到,只要我们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大事何愁不成呢!”
说着,狐吉饱含深意的看着王铣,沉声说道:“王大人,现在时间已经很吃紧了,你有多余的精力,还不如给令公子讲讲如何当一个皇帝,以免到时候闹出笑话!”
接着,狐吉又把头转向王朗,微微笑着说道:“王公子,你说对么?”
一听到‘皇帝’二字,王朗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眼中尽是兴奋莫名的神色,当下连连称是:“对,对!国师说的有理!”
说罢,王朗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何处:“等我做了皇帝,我一定要网罗尽天下的美女和金银,只要平日里对我好的,一律加官进爵,只要敢与我交恶的,一律诛杀!不过,老子先要整治的就是蔡京一家!只要是蔡家的,一个不留统统杀光!哦,错了,李师师那**不能杀,老子我得好好玩玩,等老子玩腻了,再把这个**送到青楼中去,让蔡攸被绿帽子给压死,哈哈!等到蔡攸回来的时候,眼见如此光景,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辽阳城,王府。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几声暴怒过后,耶律不仁脸色铁青的在明德和萧芳儿面前来回走动着,而明德和萧芳儿则是噤若寒蝉,直直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明德、萧芳儿!你们给本王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的三万精锐骑兵,还没有取得片点功劳,就一下子全没了,你们说说,如果传言出去,岂不是被别人笑掉大牙!”耶律不仁停下脚步,目光冷峻的盯着二人,怒声问道。
明德与萧芳儿相视一下,片刻后,萧芳儿首先开口说道:“王爷请息怒,这次失败,归根究底是因为消息的走漏!”
“消息走漏?”
耶律不仁轻哼一声,阴冷说道:“萧芳儿,这次秘密行动,只有你们两个、李守备和本王知道,难不成是本王亲自告诉女真人的吗?”
“不,不!”
萧芳儿脸色稍变,赶紧说道:“王爷言重了!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难道是?。。。。。”
这时,耶律不仁表情一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喃喃说道:“消息难道是那时候走漏的?”
耶律不仁清楚的记得,就在他和李毅在书房里商谈进攻女真的事情时,地牢里的侍卫尽数被人麻翻在地,而当他探察回来过后,却发现装在《山海经》中的茴香山的解药也被人偷走,或许消息就是那时候走漏的!
想到这里,耶律不仁不禁懊恼的哼了一声,而后说道:“对了,李守备为何还没有回来?”
这时,明德吃力的吞了口吐沫,心虚的说道:“回禀王爷,李守备或许过两天就回来了,或许已经被女真人抓走了!”
“哼!真是岂有此理!”
耶律不仁此时的心情着实是糟糕之极,原本他还想借着此次行动,立下功劳,以讨得皇帝的欢心,却不想赔得血本无归,还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帝交差呢!
记得在明德等人出征的时候,耶律不仁亲自执酒为他们践行,在当时,他是何其的踌躇满志,现在想起来,耶律不仁才觉得当时是多么可笑!
当下,耶律不仁目光一冷,淡淡的看了明德和萧芳儿一眼,而后缓缓说道:“明德,萧芳儿,你们还记得本王临走时说过的一些话么?”
听到这里,明德和萧芳儿皆是身子一震,唯唯诺诺的说道:“回禀王爷,小人们自是记得!”
耶律不仁冷哼一声,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当时本王有言在先,如果这次不能戴罪立功,那么本王绝对不会姑息!”说罢,耶律不仁一甩衣袖,大喝一声:“来人呐!”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两个侍卫当即走进来,抱拳说道:“王爷,有何吩咐!”
耶律不仁微闭着双眼,随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明德和萧芳儿,沉声说道:“将这二人打入大牢,听后发落!”
当即,明德眼前一晕,哀叹一声,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而萧芳儿却是很不甘心,当即苦苦哀求道:“王爷,这次行动,女真人早就设好圈套,就等着我们钻进去,所以不可作数,还望王爷念在我等往日的功劳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