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似乎在瞬间返回了夏天一般的闷热,只是早上而已,闷热的空气就已经让人呼吸维艰了。
安昕挥手跟安逸告别后,选了一条离教学楼最近的小道。
两旁布满高低错落的灌木,用石板铺成的路面上因为很少有人经过,所以石缝里钻出些许绿草覆盖了路面。
安昕将外套脱下来在手里,左肩上背着背包,大步地朝着小路延伸的方向走过去。
因为路面长时间不被阳光照射,凉爽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
四周寂静得仿佛连脚步声都成了多余的。
“寒野释!”
一个冰冷且僵硬的吼声从远处传来。
嗯?有人在叫寒野释?安昕停住脚步,寻声找过去。向前走一点,隐约传来一些零碎的声音,似乎是寒野释的。处于好奇,安昕弯下腰,利用四周灌木的遮挡,悄悄地寻找着对方的位置。
“我不管你来浅城有什么样的目的,只要你不去招惹安昕,我就不会阻拦你。”
听到寒野释提到自己的名字,安昕更加好奇,悄悄从一旁伸出头,想看清楚寒野释究竟在跟谁说话。
路一旁的草地上,寒野释淡淡地站着,脸色苍白。而在他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少年,眼神冰冷得如同永久不会消溶的冰雪。而在少年的身后,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儿无辜地站着。
“我来找你只是看在以前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提醒你,这段时间最好小心,虽然云志明这次来浅城的目标不是你,但是也绝不会放过你。”少年语气冷硬。
“那么我也好心提醒你,我的母亲同样不会对你坐视不理。”
少年不屑地冷笑着,“借助不了外人的势力,你以为你们寒野家族可以胜的了云堂?”
“真的那么有把握的话,云堂就不会非要与外人合作了。”寒野释的语气同样的轻蔑。
寒野家族?是那个曾经在日本最有势力的武士家族之一?但是几年前被冰川家族打败后就从此在日本销声匿迹了,原来他们一直躲在这里,是打算东山再起?云堂是什么?是一个组织吗?一连串的疑问在安昕脑中纠结。
“哥哥,”一旁的小女孩儿扯了扯少年的衣袖,甜甜的声音中带着惧怕。
少年低头拍拍女孩儿头顶,弯腰牵起小女孩儿的手,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回过头看向寒野释。
“我不会去招惹她,但是却不敢保证她不会受到牵连。”少年的冷冷的开口,语气不含任何感情。说完牵着女孩儿得手径直离开。
她?“她”又指的是谁?
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安昕才直起身,本想要偷偷的离开,但酸麻的双腿让全身失去平衡,身体猛然前倾,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一旁的灌木,一阵骚动暴露了她的位置。
听到有声音,寒野释转过脸,在看到安昕的瞬间,心脏突然失去平衡,突如其来的疼痛引发剧烈的咳嗽。连续不断地震颤使胸口如同撕裂般得疼痛。
她…都听到了么?寒野释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释!”安昕快步走过去,及时扶住他的身体。
咳声渐渐停止,只是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紧抿的双唇变得青紫,身体不停得颤抖,呼吸越来越困难。
“…包…”寒野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零碎的词句“…药…”
他的意思是包里有药?来不及细想,安昕立刻拉开他肩上的背包,手伸进去摸索着。
在背包的最里面,果然有一小瓶药!安昕迅速拿出来打开,不知道是什么药,也不知道一次要吃几片,只好随意倒几片在手中递给寒野释。
糟糕!连水都没有!
寒野释伸出不停颤抖的右手,极力压抑着这种不受控制的抖动,艰难地从安昕的手心里捏起一片药放进嘴里,用力地吞咽下去,浓烈的涩苦由舌尖一路蔓延至咽喉。
安昕扶着他坐在地上,轻轻拍着他的背,希望他能舒服一点。
呼吸渐渐平稳,疼痛慢慢得到舒缓。
看到寒野释渐渐好转起来的脸色,安昕终于松了一口气,拍拍快被吓得跳出来的心脏,瘫坐在地上。
“吓到你了吧?”药的苦味还留在口中,只是声音依旧淡然得仿佛早已看透生死。
这样的寒野释让安昕不禁为之心疼,“没事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右手轻轻抚着胸口,“刚才你都听到了吧?”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淡笑,“我瞒了你这么久,一定很恨我,很讨厌我…”
“释!”安昕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像我隐瞒我是安泽林的女儿一样,目的只是不想让大家用一样的眼光看自己对不对?”眸光晶亮如初,脸上来不及滴下的汗珠凝结着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善解人意,为什么要这么善良,为什么不干脆跟他绝交,她的容忍与纯净,只会让他觉得羞愧。
“我们是朋友嘛,”眼睛因笑容而弯成新月,“不管你是谁,是什么来历,只要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释就好啦。”
寒野释转过脸,不敢再去看她。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肮脏,配不上她的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