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妍把车厢门关上,从左边车辕挪到中间位置,那里有她之前垫的棉垫子,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垫子放在背后,靠着舒服些。
她倒是不困,昨天晚上除了半夜的时候起来了一下,其他时间都睡得挺熟的。
别看这快到京城了,路倒是宽了不少,可更颠簸了,没办法来往车辆更多,这路又不是水泥柏油路,只会越轧越烂。
而且这边因为有段时间没有下雨雪了,路上灰尘很多,比西北那边好点儿有限。
之前阴天的时候她还以为要下雪呢,那天阴的沉沉的,结果一阵大风就又晴开了,那雪云也不知道被吹往哪儿下去了,估计又往西北边儿去了吧。
这边可以说是干冷干冷的,风也很硬,倾妍把手揣在披风里面,带上兜帽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把自己的口鼻盖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熊拉着马车走的太快了,后面那三个人离他们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尤其是之前那个梁上君子,从跟在他们后面,现在变成跟在那两人的后面去了。
现在他们至少有差不多一里多地的距离,这个距离可不算近了,若是对方要动手的话,这个距离都够他们跑挺远的了。
倾妍光顾着用神识注视着后面去了,眼睛却在闭目养神,因为有大熊拉车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前面,这时大熊一个急刹,差点儿让她跟着惯性趴在马屁股上!
她一手撑着车辕,一手扶着大熊的屁股,坐回车辕上。
在马车里面睡觉的赵日新也直接往前一滑,脚蹬在了车厢门上,发出了“咚”的一声,也被弄醒了。
倾妍坐直身子抬眼朝前面看去,就见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片低洼的路段儿,两边是不高的小山坡,前面是个弯道,根本看不见远处。
而现在弯道那里冲出来了五个骑马的蒙面男子,手里都举着大刀。
倾妍还以为遇上劫道的了,没想到这快到京城了也不安全。
结果对方根本没有念那经典台词,直接就朝着马车冲了过来,大刀已经蓄力随时要砍下她头颅的样子。
倾妍一愣,这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也没有什么仇人啊,或者是冲着赵日新来的?
可他在马车里面,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直用神识盯着后面那三人,他们有什么异动或者发信号的举动,她肯定会发现。
脑子里面想着,她手却没闲着,这情况也不容她多想,直接撸下手腕上的镯子,一按开关,在大氅遮挡下一甩,就变成了一个三尺多长的尖枪。
她没有取下另一个镯子合并成双头铍,使枪杆更长,这个长度够了,再长的话,藏在大氅下有点不好解释。
除非她把所有看到的人都宰了,可她已经听到车厢里的动静,赵日新已经起来了,总不能连他一起杀了吧?所以只能这样掩护了,就说之前藏在车下面好了。
直接解开大氅往后一甩,就站在车辕上迎向了杀手甲砍来的大刀。
横枪一挡,顺势朝前一推,对方显然没想到她有巨力在身,而且手上还有武器,砍来的大刀虽没有用尽全力,却也奔着一招毙命来的,力道可想而知。
被倾妍一格挡,加上他自己往前的冲劲儿,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倾妍只用了五成力道,若是八成,没把他弄飞都算这人功夫底子够硬了。
而另一个杀手乙也从另一边包抄了上来,五个人骑着马左三右二,都是从前面朝马车围过来的。
倾妍把人弄下马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解决对方,而是直接窜上那匹马,倒坐在马上,尖枪横向一刺,朝着旁边的杀手乙刺去,直接从侧面刺穿了对方的腰!
之后一个上挑,把人像破布一样甩了出去,像是测算好了距离一样,砸在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杀手甲身上。
杀手甲刚刚被震下马,已经摔得七晕八素了,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飞来一个大男人砸在了底下,浑身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差点晕了吗。
倾妍一出手就干掉了两个,剩下一边的三人直接愣在了当场,当然,说时迟,那时快,对方也就愣了两三秒钟的时间而已。
三人对视一眼,一人朝倾妍攻来,两人跳上马车,一人在前面准备驾车往前跑,一人举刀砍向车厢门。
攻过来的一人准备和倾妍正面迎战,觉得她一个女子武功再厉害,打倒两个男人应该也是因为出其不意,偷袭成功的。
结果一个照面就被倾妍一枪封喉了,看着跳到马车上的两人,倾妍心里叹了口气,对方显然是知道赵日新在里面的,看来真的是冲着他来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泄露行踪的呢?一边从对方身上抽出尖枪,倾妍一边想着。
看到对方动作直接对元宝传音道:“元宝,有人上马车了,你保护好赵日新。”
昨天看到赵日新被偷袭时的反击,她就知道对方虽有些功夫在身,却很一般,还是让元宝出手保险一点。
而对方想驾车离倾妍远一点的想法显然是不能成行的,大熊根本就不配合,任对方喊了好几声“驾”都无动于衷,只好放弃,朝着倾妍攻来。
这时车厢门已经被劈开了,赵日新刚好准备出来,就迎向了一柄大刀!
因为倾妍车上面有一个伸出去的棚子,所以那人不好挥刀,所以刀不是砍过去的,而是捅过去的。
这样大刀的威力就要小的多,毕竟大刀不像是剑和匕首,前头一半是钝的,直接刺的话杀伤力没有那么高。
赵日新反应不慢,一个侧身躲了开来,可让他空手夺白刃还是做不到的,毕竟他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对方可是一个成年壮汉。
对方一击不成又是一个横劈,倾妍想去救援也来不及,她又被一个人缠住了。
这时大熊突然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下,马车这么前后一晃,男人也跟着晃了一晃,刀就劈歪了。
这就给了元宝时间,直接从赵日新身旁窜了出来,飞身而起,一爪子挠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男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直接一声惨叫,摔到了马车下面。
大熊更损,在对方从马车上掉下来后,故意拉着马车往右移了一点,直接从那人身上轧了过去。
轧过那人就停下了,并没有像普通的马一样,受惊了横冲直撞的往前跑。
这边倾妍也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人,本来想打伤对方留着审问的,结果对方用着不要命的打法,想要与她同归于尽,她只好送对方归西了。赵日新也有些愣怔了,他刚刚从车厢出来的时候,还想着自己把人缠住,让杨家妹妹赶紧离开,这有些人一看就是冲着他来的,应该不会去追一个无关之人。
结果还没等他张口,元宝这边不但边眼前的杀手一爪封喉干掉了,其他几个也都不是杨妹妹的一合之力。
他有些茫然的往四周看去,五个人已经死了三个,另外两个,一个也出气多进气少,另一个爬起来像是要跑。
就见杨家妹妹直接把手里的尖枪往那边一掷,枪尖穿过对方的大腿,直接把人钉在了地上!
“……”
赵日新觉得自己大腿好像都跟着一疼,浑身一颤,心里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起了母后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那位救她的薛姑娘也就是杨妹妹的母亲,当年也是抢过对方的大刀,一刀一个把追来的杀手全都干掉的,几乎都是一刀毙命。
果然是亲母女,杨妹妹尽得母亲的真传,也怨不得人家小姑娘敢孤身一人四处游历,就这杀伤力,哪儿也拦不住啊……
在他胡思乱想间,倾妍已经走过去抽出男人大腿上的尖枪把人拎了过来。
对赵日新道:“日新哥,你要不要审审他,问问幕后可有主使者?”
赵日新这才收回心神,点了点头从马车上下来,结果差点就摔倒在地。
这才发现自己的腿都是软的,倒不是被这些杀手吓的,而是被倾妍这一系列凶残的操作给镇住了,有些腿软。
元宝蹲在车辕上朝他背后呲牙,无声的笑话他,低头舔了舔自己爪子上的鲜血,要是不舔干净了,怕姐姐不让它再进车里面,它可是很自觉的。
了几下就舔干净了,也从马车上跳下来,跟在赵日新身后一起到了杀手甲身前。
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就剩下了这一个活口。
倾妍以为赵日新会怎么审问,结果就听他直接问道:“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说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这人身上被砸的多处骨折,加上刚刚大腿被刺穿,疼的一身的冷汗,脸色青白,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俩,咬着牙什么都不肯说。
倾妍忍住捂脸的冲动,这么问是个人都不会说吧,明摆着说完就死啊。
可她也没办法,两个人都不是会刑讯的人,她虽然看过许多抗战片,可那上面像什么抽鞭子呀,辣椒水儿啊,老虎凳啊,那都是坏人来审讯好人的,让她用,她还真下不去手。
现在让她杀人没有问题,可让她虐待人,她还真不行。
赵日新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现在这么个情况他们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只能是把这人带回京城,交给专业人士来审问了。
至于其他杀手的尸体,两人把四具尸体朝路边拖了拖,直接扔在了一旁的沟里。
没办法,总不能现在就埋了他们,到了京城说不定还有人过来查看,也许能从这些人身上查出些什么东西来。
倾妍用神识朝前探了探,离京城还有十来里地的样子,她将将能看到城墙。
想了想,对赵日新道:“日新哥,咱们不如这样,你在马车上赶车,我骑马把这人带到京城去。”
她可不想让这人脏了马车,这人腿上还在汩汩流血,当然,也不能让他这么流下去,不然到不了京城人就得失血过多而死了。
倾妍找了条干净的布条,把他腿上的伤缠好,并把他手脚也给绑起来,等他止了血,才把人搭在了马背上。
剩下的四匹马则是拴在了马车两边,有大熊在也不怕这些马不好好跟着。
做完这些,倾妍又用神识看了看身后,发现那三人竟然全都不见了!
刚刚没顾上那三人,估计是看到他们这边动手,知道了她的厉害吓跑了吧。
她往远处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三人的踪迹,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是跑不出她的神识范围的,应该是躲在哪里了。
她的神识弊端就是只要对方躲在屋里或者是封闭的地方,没有目标的情况下她是不好找到的。
只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不像丑丑可以直接穿透地下或者房屋的墙壁。
既然一时找不到,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赵日新倒是想自己骑马带着那人,可也知道自己的骑术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带个人就不一定了,若是那人挣扎,他都弄不住他,更耽误时间。
有些脸红的再次上了马车,坐在了之前倾妍赶车的位置,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也不会赶车。
刚想请教倾妍,结果马车自己就动了起来,非常平稳的前行。
他看了看骑着马走在旁边的倾妍,倾妍给他解惑道:“我这马叫大熊,跟元宝一样很通人性,只要告诉它大概的方向,不用赶它就能自己走。
而且有我在旁边,一路也不会走错,你就坐在前面做做样子就好,若是还困的话,也可以去车厢里继续睡,有我在旁边没有问题。”
赵日新摇摇头,他的瞌睡早就被惊没了,哪里还睡得着。
说实在的,他出京后一路上虽然坎坷不断,还真没有遇到什么生命危险。
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二话不说上来就砍的,那绝对就是冲着要命来的,并不是什么劫财的普通匪徒,怎么不叫他心有余悸。
往前走了好一会儿,他的心情才稍稍恢复,也开始思索起究竟是谁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