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萧云大夫。”赵长轻用眼神虚睨了萧云一眼,简单的介绍道:“她说我的腿半年内能恢复如常。”
萧云礼貌地对他笑了笑,打了声招呼:“你好,叫我‘萧云’就可以了。”
几人微感讶异,头回见到这么跟人打招呼的。
萧云无奈地笑了笑,她已经入乡随俗很多了,换做初来乍到时,她还会跟他握手以示友好呢!
白录拱手,做好自己的礼数:“萧姑娘有礼了。在下‘白录’,萧姑娘若不甚在意,可直呼在下姓名。”
萧云眼睛清亮,脸上带着笑,他这是在教她正确的打招呼方式嘛?萧云有心试探一下这个人到底迂不迂腐,便道:“听说出了阁的女子不能唤作‘姑娘’的。我虽然被休了,但毕竟成过一次婚。”
白录惊讶的睁了睁眼皮,上下扫视了萧云一遍,她身影俏丽如少女般玲珑,狡黠的笑容略显纯真,脸容明媚动人,不见一丝晦涩,怎么看她也不像是成过婚的妇人,更不像无颜见光的弃妇。
不过,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呢?白录很快恢复正常,自然的改了口,问起自己关心的问题:“请问萧大夫师从何处?以萧大夫的年龄,出师了吗?”
萧云低眉,看在他没有和别人一样,一听到她是弃妇就马上满脸鄙夷不屑的份上,就不跟他调侃了。她直接说道:“我的治腿良方确实是经过别人指点,不过那个人一直隐于世外,名不见经传,说了你也不认识。我想还是尽快给王爷治腿要紧。
“也好。萧大夫不介意将良方说出来让在下学习一下吧?”白录兴致盎然道。他对医术的兴趣比对任何事的兴趣都大,他倒要看看,谁能治好他白录治不好的病!
“当然不介意了。好东西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嘛!只希望以后白大夫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时,可以伸出援助之手。”
几人闻言深感意外,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很多高手的本领都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学了去,最后弄得自己没饭吃。她居然可以大方的公诸于世,还劝解别人将善行传递下去。
“可以给我纸笔吗?”萧云转头看了看周围,道:“最好是能搬一张大桌子来。”
“不如到书房详谈吧!”赵长轻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便提议道。
萧云欣赏的瞄他一眼,聪明!
几人一同来到书房。
他的书房很大,约莫可以接纳四、五十人。门一开,便让人感觉明亮和安静,所有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最惹眼的是书桌后面立着一整面墙的书橱,上面塞满了书本,中间有一层摆了木雕饰物,他的书桌前也摆了几件木雕,显得很雅致。
他不是将军吗?这些书是装样子的吧?
“请坐吧!”赵长轻指了指书桌,对萧云说道。
萧云不客气的走过去坐下,卷起袖子准备磨墨。白录跟过去夺来她手中的砚台,道:“不妨由我来为萧大夫红袖添香吧!”
萧云扬眉,学着古人的语气谢道:“有劳了!”
沉风吩咐人送了茶水来,赵长轻和太子坐在边上的圆桌旁,慢慢品着茶,“王爷,是否需要将棋盘取来?”沉风问道。
之前赵长轻和太子正在下棋,未分输赢便被‘旧识’中断了。赵长轻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他端着茶杯,眼角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书桌那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心不在此间,于是道:“不必了。”
或许以后,太子会时常过来找他对弈。
沉默片刻,萧云停笔,舒展了一下后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说道:“这是食疗的单子,你先看看。”
白录撇嘴,黒着脸道:“白纸我认识,你确定白纸上的,是黑字吗?”
“是毛笔太难用了好不好?不过,也不至于不认识吧?我已经写得很小心很认真了。”萧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连那些简体字都按照印象改成繁体字了。
“拿来看看。”太子好奇道。
白录将单子拿过去给太子。太子接过来一看,愣住了。他一直以为她是隐藏很深的才女,这个字体……汗颜!
赵长轻侧目睨了一眼,不禁眉头微挑,一塌糊涂!她这么写,是真的不学无术,还是为了掩饰什么?
“我念给你们听吧!”萧云跑过去要回单子。因为繁体字笔画太多,她明知道自己写了错别字也无能为力。
“第一种,猪脊骨一具,洗净,红枣二两四钱,莲子一两八钱,降香,生甘草各两钱,加水小火烧烂,加姜盐调味分多次饮之;第二种,鲜湖蟹两只,取肉连黄,待粳米粥熟时,入蟹肉,再加以适量生姜,醋和酱油服食;第三种,生黄芪一两二钱,浓煎取汁,加粳米二两,煮粥早晚服食。第四种,当归四钱,黄芪二两,嫩母鸡一只,加水同煮汤食用。第五种……”
一共十几种药方,白录听完之后,发现大多主要用料是食物,并非全部是药物所制。他不解的看向萧云。
毕竟这个时代对于食补方便还不是那么发达,所以面对白录的疑惑,萧云笑道:“是药三分毒,王爷之前中毒太深了,不适宜再服药来辅助治疗,有些食物当中的营养和作用绝对不会比那些珍贵的药物差。所以我选择用食疗,来补王爷之前受蛇毒伤害的五脏六腑。”
“食疗?”众人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不妨吃吃看,疗效如何,就看他咯!”萧云指了指赵长轻。她也不指望相差至少几百年的人能明白她,所以解释实属多余。
白录还是不信。
萧云直言道:“你的方法不是也没能治好王爷嘛?”
白录顿时语塞。
“看来萧大夫有所不知,论世间,白录的医术无人能及。”赵长轻神情复杂地说道。语气里带着点失落。连白录都束手无策,他对别人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不拒绝别的大夫,是因为不想浇灭父母的期盼。
“王爷!”白录低眉自责道:“我学艺不精,担不起‘无人能及’四字,辜负了王爷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