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重逢
战场边缘，身穿蓑衣的少年呆呆望着王柄权消失的方向，他知道那个不着调的父亲是少有的武林高手，可却没料到身手这般高超，竟达到了传闻中来顶级轻功才有的境界。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小孩，前方战况怎么样了？”
少年心中一惊，下意识扭过头，却见一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正站在他身旁，来人似乎并无恶意，正满脸好奇打量着自己。
少年瞥了眼对方腰间长刀，然后指了指山坡方向道：
“刚才打得很凶，这会儿已经停了。”
中年人点点头，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又往前几步，仔细观察起少年，后者见状回想起父亲先前关于“特殊癖好男子”的话语，立马心生警惕起来。
中年人见少年满脸戒备，微微一笑，随即毫无征兆地迅速出手，少年面露骇然，下意识就要退后，右手也顺势向后背宝剑摸去。
可他速度较对方差得太多，不待碰到剑柄，兵器就率先被对方缴了去，那人得手后也不追击，停在原地端详着通体纯白的长剑，过了一会，才抬头朝不远处的少年问到:
“小孩，这剑哪来的？”
王潜山面色如常，右手微微垂下，袖中一柄匕首滑落掌中，但却并未急于出手，而是如实答道：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朴问本就不是专心当和尚的料，在月饼康复后，他便还了俗，与一名在山下贩卖香烛的女子成亲生子，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
虽然王柄权嘴上说着不帮忙，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下，于是询问道：
“师兄……”
……
“不了，麻烦你的已经够多了，北突的事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不教。”
朴问自知理亏，讪讪笑道：
“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在理，我回头说说他们。月饼这丫头脾气倔，说什么出家本无家，兄长都快被人宰了也不肯回来帮忙，姚翦也是没办法才以进为退，我不想北突跟王朝真打起来，火急火燎往回赶，这几天忙着赶路，鞋子都磨穿了好几双。”
男人说着，直接将手中长剑抛回给少年，后者一把接住，却仍是没开口，似乎对男子话语始终存有疑虑。
雨过转晴，山坡一片绿意，久违的师兄弟二人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这些年发生之事。
……
中年人闻言一拍脑门，“果然还是打起来了。”说罢，不再管少年，一步踏出，瞬间没了踪影。
这么多年，朴问似乎除了容貌苍老了些，其他一概没变，二人虽然没明说，但心里都清楚，师兄弟没有刀剑相向，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幸事。
王柄权一击不中，直接在原地站定，悠悠道：
“朴白眼，你们北突还真是白眼狼，老子当初为了帮月饼累死累活，你们可倒好，就这么把情分丢得一干二净？”
朴问挠挠头道：
“哦？你爹可是姓王？”中年人面露喜色。
前不久听闻北突与王朝再起兵戈，朴问去找月饼询问，这才得知事情始末，他放心不下，便只身前来劝架。
说着，朴问就要脱鞋给王柄权看，后者微微皱眉，摆手道：
“少扯这些没用的，所幸这次王朝损失不大，割地赔款也就完事了，你们北突的事自己处理，若是还有下次……”
中年男人也不计较，继续问道：
“伱爹现在在哪？”
王柄权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静静望着这一幕，有着“青衣羽相”称号的姚翦确实有些本事，偌大一盘死棋，硬是被他盘活了，连文将当年都甘愿改青衣为白衣，不与他争锋芒，足可见其智谋。
北方山坡上，腰佩长刀的中年男子正满脸带笑望着前方，不多时，两个人影出现在此处，正是王柄权与姚翦。
“那个什么大雪山尊者，你有把握吗？”
……
袁白虎率领的铁骑几乎损失殆尽，本就心有不甘，此刻又被下命送出随身兵器，怨气已达到极致，在听到姚青衣撤兵的命令后，差点直接与对方打起来。
“我爹给我的。”
“师兄，咱都快二十年不见了，犯不着一见面就这么招呼我吧？”
少年默默指了指北边山头，“去杀北突大汗了。”
等王柄权说出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后，朴问一会唏嘘一会惊讶，在听说那些堪比神仙斗法一般的打斗时，他说出了跟当年一样的话：
“教我。”
此等不世智囊谋臣没生在王朝，着实可惜，原本王柄权打算就这机会杀了对方，可看情况，十有八九是要告吹了。
这位在北突手眼通天的文士迫不得已，只得拿出一块令牌，袁白虎见到令牌后，只得不情不愿带兵离开。
朴问连忙接话，说话间，还不忘朝一旁青衣儒士使眼色，后者福至心灵，快速朝王柄权一揖道：
……
朴问自从跟随月饼在云隐寺出家后，晨钟暮鼓，吟诵佛经，小姑娘胳膊上的莲花不仅停止了凋落，在之后的日子还一点点由红转金。如此经过五年，整朵红莲终于化作金莲，月饼的病也算彻底好了。
“用不用我去帮你？”
腰挎长刀的男子，正是昔日北突南院大王朴问。
“我们北突人自小便是听着雪山和白狼故事长大的，说实话，心里有点虚，不过这些年我也没闲着，在寺里学了不少本事。”
长刀男子刚开口，就瞧见一只大脚朝自己踹来，他连忙闪身躲避，嘴上嚷嚷道：
想到此处，他再度走上前，一把按住对方肩头，二人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少年不露声色点点头，眼神依旧一瞬不瞬顶住对方，他在判断对方表情中有几分虚假。
“这里面有我一击之力，若是实在打不过，别逞强。”
“谢王爷不杀之恩。”
南边山坡上，姚青衣与王柄权的突然出现，硬生生止住了几十万人的大战，顺帝闻讯也从大营后方急急赶过来，还未到前线，就瞧见北突军正在撤兵。
“哈哈，好侄儿，把你那把水果刀收起来吧，按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师伯。”
王柄权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随手不知从哪拿出一把不起眼的黑色短刀，递上前道：
王柄权的回答也很干脆：
朴问略一犹豫，伸手接过，并未多说感谢的话。
王柄权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道：
“北突与中原，历来水火不容，待你我百年之后，北突势必还会南下，为保中原安宁，我会永绝后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