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下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这群丧尸狗。当然,它们也没有冲我示威乱叫,双方达成了暂时的和平。
此时,夕阳西下,橘黄的阳光温暖而美好,如果不清楚我和它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的话,只看我们现在的样子的话,倒是有种岁月静好、人间美满的感觉。
哦,不能说恩恩怨怨,是只有怨,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怨!
天色渐晚,我稍微感知了一下周围,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没过多久,就能看到不远处几个四处游荡的身影。
说来好笑,这群丧尸狗这时候,更像是在充当着我的保镖角色。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丧尸不敢靠近,就连人也不敢靠近。
而且,我发现同为丧尸,不同物种之间也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就比如说现在。一群丧尸狗守在桥上,周围的其他丧尸就会自动避开这里,偶尔有靠的近的,丧尸狗也不会主动进攻,有种末世之前,人与流浪狗的相处模式。
是不是变成丧尸后的物种也会遵循未变之前的一些特性和规则?是不是也还是会保存一部分之前的记忆和习惯?
……
深蓝的天空缀满了星子,在没有光污染的现在,显得格外明亮,月亮比昨天好像小了一轮,现在是七月下旬了。早已没有了时间概念的我,这才惊觉,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好久了,而我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把书包里的木仓翻了出来,又摸出了几发子弹,我也看不出来,这是实弹还是空包弹,只是想着有备无患吧。现在狗王也出现了,要是有机会来上一木仓,不管有用无用,吓吓它,分散它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靠着从电视剧里面学到的步骤,加上自己乱七八糟的摸索,掰掰扯扯的弄了半天,我才把子弹装进弹夹里,再把弹夹按进木仓里,拉了一下保险,这是叫保险吧,一把我觉得完美的木仓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这可是木仓啊,木仓!这种东西,是以前即使做梦,都不会出现在梦里的东西啊,现在真实的拿在手中,这感觉,怎么形容呢,又兴奋又激动,比挖到了几十斤金子都要爽!
但,仔仔细细的看一下,说实话,和好一点儿逼真一点儿的玩具枪没有太大差别,激动地心稍微平复了点儿。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完全不懂这些。
拿着木仓,无所事事的瞄了瞄,想象着狗王就在我面前,我一对准,“嘭”的一声……
一代狗王就此陨落,为它还未开始的皇图霸业画上了句号。
与此同时,江湖中出现了一位真正的绝世强者,她武功盖世,神秘高冷,从不在人前现身,独来独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也不知道自己把自己笑死,犯不犯法,要怪也是怪这神奇的脑洞啊!
突然,下面的丧尸狗们躁动了,纷纷站了起来,望着桥的另一边,有些甚至低鸣了起来,一些体型大一些的,慢慢的走到了最前面。
光线昏暗,我只能看个大概,乌压压的一片人形丧尸,具体多少个数不清。再近一点儿后,我才看到跟在后面的丧尸狗,以及,狗王。
什么情况?大脑艰难的运转了一会儿,我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的一刹那,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一下的,跳的急促而有力,不断地告诉我,它害怕!
我怕死,真的怕死,我想活着。但我也不是没想过我会怎么死,但无论想多少种死法,都不会是现在这种。
我又看了看桥下,这样的高度跳下去,也不知道最后一刻会不会感觉到疼痛。更不知道要是掉水里,丧尸会不会被淹死。
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桥头放着的车,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这距离,这情况,可能打死我,也跑不过这群四条腿的呀。要能行,我也就早跑了。
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钢筋,虽然我觉得现在的它无异于一根稻草,但有总比没有好。
又摸了摸裤兜里的木仓,也只能说,多了一根稻草总比一根好。
腿软的不行,都让我十分怀疑自己会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直接被它的心理战术KO了。
忍了半天,我还是没敢站起来,坐在原地,使劲儿的深呼吸几口,隐隐约约似乎闻到了水汽,但这并没有让我平静下来,反而觉得呼出的气体好像都在颤动。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能就是说的现在的我。我知道,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最应该做的是冷静,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但真正紧张过得人是知道的,冷静不下来,脑子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其余全是一片嘈杂和纷乱。
然后,我开始回想,开始后悔,我怎么会遇到这群丧尸狗呢,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窝着,就不能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吗,它们为什么要死咬着我不放,难道我上辈子掏了它们祖坟!?
……,对呀,它们为什么死咬着我不放?
缓慢的,我颤抖着手,掀开了我左手已经烂了的衣袖,露出那道依旧没有愈合的伤口。
皮肉外翻着,没有结痂,也没有多少血液附着,看着像一坨死肉。
带着迟疑,我把伤口拉开一些,用了点儿力气剜出了一点儿血,还没甩下去,下面的丧尸已经有些躁动了,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和“嗬嗬”的喊声。
狗王真的很聪明,它指挥着其余丧尸狗围成半圆,低吼嘶鸣着把人形丧尸逼到桥边上,让他们无路可走,只能拼命往上爬,一层一层的堆了起来。
人形丧尸翻涌着攀爬,像一堆蛆虫一样拼命蠕动着,既让人恶心,也心悸不已。
在我的血液出来的一瞬间,人形丧尸爬的更快了,丧尸狗也开始蓄力,想要踩着人形阶梯往上跳。而狗王则是焦躁压抑的呜咽几声,勉强压制住其它丧尸狗。
它在观望,在确定人形丧尸阶梯到了足够的高度后,狗王才动,后退了几步来,一声犬吠,助跑。
我当然不敢让它真的上来了和我对峙,一狠心,剜出了更多的血液,甩在了旁边一些的地上。
这点儿血,可能狗王看不上不在乎,但丧尸狗和人形丧尸就不了,尤其是在阶梯最下方的人形丧尸。
他们瞬间散开,像堆好的积木一下垮塌了一样,蜂拥着朝血液散落的地方跑去。
阶梯一下子就散了开来。狗王正在半途,一下子脚下不稳。
就要掉下去了,但狗王反应很快,急急地朝着旁边的钢架交接点跳去。歪歪倒倒了几下才艰难的站稳,再没有了一鼓作气跳上来的可能。
再看那群追着血而去的丧尸们,几乎要挤成一座土堆了。
嘶吼声,低鸣呜咽声,抓挠撕咬声,不绝于耳,炼狱一般的场景。已经不能用狗、人这样的词来称呼他们了,这是一群野兽,是茹毛饮血的野兽!
一旦我下去了,站在它们中间,我的下场只会比那几滴血更惨,几倍的惨!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胸腔中逐渐沸腾起来的情绪,让我有种那是滚烫的鲜血一样的错觉,它们浇灌着我全身,让我有了力气,也快速的镇定了下来。
再次用力握紧钢筋,缓解紧张过度后的乏力,我慢慢站了起来,走向边上狗王的位置。它现在不上不下的,没有了借力点,垂直往上跳又有横着的钢架拦着,只能睁大一双狗眼,眼里满是垂涎和凶恶的盯着我。
我把手中的钢筋往前送,它果然逃避似的闪了闪身子,但我和它的距离,钢筋是打不到的。而我另一只手,摸出了裤兜里的木仓,慢慢蹲下身来。
也许是它不知道这是什么,可能它还在奇怪,为什么我会拿着一个不过巴掌大的东西对着它。
心里没多少底,我不擅长这个,小时候打弹弓都是碰运气,但好在我手是稳的,离得也不远,认真冷静的瞄准了一会儿,觉得有把握了才开了木仓。
声音没有我想象中的大,但是我忘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后坐力!
可能这种手木仓的后坐力也不是很大,但我一没有准备,二来,位置不对,毕竟是在钢架上,前后都没有支撑的地方。
当我直直的向后倒去的时候,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之前丧尸争抢我的血液时的情景,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用最快的速度抓过那根钢筋,用它横在钢架间,堪堪拉住了我。
大拇指粗的钢筋,承受不到一百斤的我,绰绰有余。吊着钢筋晃荡了几下才稳住身体,顾不得其他,赶紧挣扎着往上爬。
才一用力,就听见了旁边低沉的呜咽声,这个方向……,我偏头看了过去,是狗王。
没想到我第一次开木仓,忽略了这么大一个问题,把自己陷入了这样一个境地,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就这么轻易被避开了不说,还把对方给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