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6日傍晚至夜间,兰诺帝国和莫高人两军超过20万人在古雷拉省中部的纽斯特尔河两边对峙。这次战役双方投入兵力之多,在整个大陆近几年都是十分少见的。一方面,兰诺人如果丢失了这道防线,那么古雷拉省西部唯一的屏障就只剩下了身后的纽斯特尔堡;另一方面,如果莫高人无法成功渡河,然后攻下纽斯特尔堡,那么他们将无法度过接下来的冬季。
输的一方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因此交战的双方都卯足了劲儿想要打赢接下来的战斗
战斗还没开始,双方的士兵们就隔着百米宽的河流相互叫骂了起来,尽管他们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是越骂反而越带劲儿。
战前骂阵,无论是在由诺斯大陆还是东方大陆,尽管大家文化之间有着极大的差异,但都懂得通过贬低敌人来达到鼓舞本军士气的道理。
不过,双方的语言不通还是让骂阵的效果大打折扣,就算是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对方,那些野蛮的莫高人仍旧是一副激昂的神情,仿佛一点也不受影响似的。
看到这种情况,河西边的笛福上将随即又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开火做饭!”
随着上将一声令下,一阵欢快的鼓乐声立刻在西岸的兰诺军营四处响起,位于河岸旁边空旷地带的第62、63军阵营当中立刻暴起一阵欢呼,除了负责在河边警戒的士兵之外,所有人都拎着饭盒,哼着小曲儿,往自己所在的炊事班走去。
炊事班的厨师们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听到了四周传来的军乐曲后,他们立刻就点上了灶台,架起大锅,开始飞快的处理那些刚刚从城内运到的,新鲜的食材。
一般情况下,军队在外战争期间都是很难吃到熟食的。不过现在阵地距离城市这么近,士兵们依旧不用啃那些犹如石头一般的干面包了。
不一会儿,一锅锅喷香可口的饭菜就做好了,兰诺军每个灶头都是以小队为单位,12个人吃一个大锅饭。而且每个小队的菜式都各不相同,有香喷喷的牛排,微辣的羊肉。主食有的是利比尼斯通心粉,有的则是大块的烧烤土豆。每个人在饭后还能领到一杯热腾腾的鲜牛奶,这样的待遇比起普通市民的晚餐还要更好一些。
当然,笛福上将之所以让士兵们吃的好,一方面是因为战前加餐一直都是兰诺军的惯例,这顿饭对于很多即将投入战斗的士兵们来说,很有可能是最后的晚餐了。另一方面,食欲是人类最基本的欲望,笛福上将就是要用这些鲜美的晚餐,来狠狠地刺激一下河对岸的敌人。
上将的策略显然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当西岸升起了炊烟之后,东岸原本响亮的叫骂声也逐渐地平息了下去。一阵阵温柔的河风将西岸诱人的饭香送到了东岸,惹得那些莫高人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莫高人虽然在草原上习惯吃大块肉,喝大碗酒。但是经过和烈龙人长时间的交流,他们也更加喜欢花样繁多、色泽细腻的热饭热菜。遗憾的是,在被烈龙人长期追杀的过程当中,他们很少有机会停下来为自己好好的做一顿饭,一路上都是吃的干粮。来到了兰诺帝国之后,从当地抢来的粮食又是以面包、蛋糕为主,这些甜食都很不合莫高人的胃口。为了以后的生存,那些从兰诺牧民手中抢来的牛羊莫高人都没有舍得杀掉。所以在场大部分的莫高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沾过荤腥了。
河对岸飘来的饭香虽然比起以前在烈龙帝国闻到过的要差了很多,但那毕竟是实实在在的肉味。尽管每一个莫高人内心都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的眼神中还是露出了羡慕的光芒。
第一勇士乎敕罗当然不会允许任何扰乱军心的情况发生,他很快就对身边的传令兵低语了几句。
仅仅过了几分钟之后,尚在河边警界,还没有来得及吃饭的一队兰诺士兵就发现了异状。
“敌袭,投石机!”
一名弓箭手首先叫喊起来,他的眼睛尖,很早就发现了从天空中坠下来的一块块巨大的石头。
莫高人可不是一群莽夫,他们早在和烈龙人交战的过程当中就学会了投石机的制作工艺,尽管古雷拉东部大部分都是草原,但要找几颗树、几块岩石还是十分便利的。所以当莫高人一到河岸,便就地造出了几十架投石机,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虽然是匆忙赶制而成,但是莫高人投石机的射程却仍是极远。数十块从河底捞上来的巨型圆石呼啸着越过了河边的兰诺警界部队,直直地就朝着后面尚在吃饭的士兵们砸去。
“该死的野蛮人,小心投石机!”正在品尝晚餐的兰诺士兵早已经听到了河边战友的警讯,他们一面叫骂着,一面招呼着同伴四散逃开。一时间,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地撒了一地,甚至有几口盛饭的大锅也被附近粗心的士兵给打翻了。
由于事先有警讯,再加上天还没黑,石头又大,真正被敌人砸死的兰诺士兵是一个也没有。但是自此之后,河对岸的莫高人投石机就一刻也没有停歇过,兰诺人心中清楚的很:敌人就是不想让他们好好吃饭。
敌人给我一拳头,我就要拿刀子捅回去,这一向都是兰诺军人们信奉的真理。看到莫高人终于耐不住动用了远程武器,刚才因为躲避投石而打翻了饭碗,衣服上占满了油污,胡子上也全是菜渣的笛福上将脸上也露出的冷笑。
河边临时作战指挥部的箭塔上很快就升起了一面小旗,附近的士兵们看了,立刻就明白了这面旗帜的意思,十几个小队的士兵来不及吃完剩下的晚餐,立刻朝着不远处的另一个阵地跑去。
那块阵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百五十架巨型床弩,这种宽三米、长六米、高两米的机械,可以说是手持弩的巨大版,上面装着的弩箭是用一整棵树木削制而成,弩箭的顶端也装着重达200磅的锋利箭头,让人光看着就能想象的出这种武器强大的杀伤力。
第六军团里不是没有火炮,但是目前他们所装备的火炮还是过去老式的,一炮打出去的是一颗颗实心的弹丸,威力远远比不上罗斯库在帝都城外使用的新式火炮。那种老式火炮一般也是用来攻城,对待敌人的步兵,还是眼前的床弩更加有效。
每架床弩上面都趴着三四个兰诺士兵,他们正满头大汗地将同伴们从下面送上来的弩箭按装在床弩之上,这种器械的威力巨大,所以要发射一次也是极为耗时的。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随着长官一声令下,床弩下面的士兵就奋力的拉下了旁边的操纵杆,随着一声沉闷的弦响,巨大的弩箭也就呼啸着飞射而出。
比起投石缓慢的抛物线,这种用动力发射的弩箭速度快上了许多倍,还未等河对岸的莫高士兵反应过来,一百多根巨型弩箭就直直地飞过了他们的头顶,狠狠地朝着后面莫高人的营地中砸去。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让纽斯特尔河的河水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东岸的空地上更是尘土飞扬,沙石四起。莫高人的阵地人仰马翻,短短几分钟里就死伤无数。
兰诺军发射的这种弩箭并不是垂直地从头顶上落下的,而是以一个低平的角度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插入地里。所以只要有人出现在弩箭的飞机轨迹之内,就会被锋利的箭尖穿膛而过,每每一支弩箭落地之后,箭身上就穿着四五个莫高士兵。有些莫高人一时之间也不会死去,但是就算是一直最坚强的人,在看到自己的肚皮被破穿,也会不断的哀求四周围的同伴将他们救下来。
然而这种恐怖的场面,对于大多数莫高人来说,依旧是极具刺激的,四周躲过一劫的士兵们都跑到了一边,任凭被弩箭钉在地上的同伴如何呼喊,也很少有人胆敢靠近了。
乎敕罗的附近也落下了这么一根弩箭,他身边的三名亲兵在看到飞射过来的弩箭之后,连忙推开了面前的第一勇士,然而他们自己却因为躲避不及,被一同穿成了人串。
“将……将军……救我……”三个亲兵瞬间就牺牲了两个,最前面的亲兵队长却一时没有死去。由于弩箭斜着插入地面的,所以最先被刺穿的亲兵队长现在所处在的位置最靠前,他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整个身体就被穿过这个血洞的弩箭箭身高高地举了起来,样子不仅凄惨而且恐怖。
看着很久以前就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亲兵队长,就连一直是铁石心肠的乎敕罗也忍不住一阵心痛,他一边庆幸着自己的妹妹没有在场遇见这样的惨状,一边抽出了腰间的马刀,缓缓走到了正在不断**着的亲兵队长身边。
无法动弹的亲兵队长似乎从将军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他那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里也随即闪出一丝决绝。
亲兵队长用虚弱而又颤抖的声音说道:
“将军……为我……报仇!”
乎敕罗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右臂一挥,手中的刀刃划出了一道耀眼的白芒。而下一刻,刚才还在痛苦挣扎的亲兵队长已经没了脑袋,只留下了一具尚在抽搐的尸体。
尽管兰诺人先进的远程武器给莫高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他们的士气也因此而不断地低落,但是乎敕罗却一直安奈着胸中的怒火,依旧吩咐士兵们不要渡河迎战,只需要远远地发射投石机即可。
这一夜,两军的远程攻击一直都没有消停过,只要一方投过来大石块,另一方就会用巨大的弩箭还以颜色。重物落地的轰鸣声响彻两岸,双方的士兵都无法安然入睡。
扰乱敌人的心智,这是每一场战斗之前的必修功课。
总的来说,缺乏有效远程力量的莫高人损失更大一些,他们发射出去的大石块只要提前被察觉了,就一定会被兰诺人躲过去,而且兰诺的士兵大多都是睡在临时修建的石头营房当中的,这种坚固的建筑物就算被大石头砸中,一时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损伤,莫高人的投石机精准度又不够,不可能盯着一间石头营房狠砸。
然而兰诺人发射的巨型弩箭却是既快又准且狠,巨型的弩箭发射出去之后很难躲避,而且莫高士兵都是睡在大帐里面的,薄薄的帐壁也根本挡不住弩箭的攻击,在睡梦中被砸死的莫高人也不计其数。
似乎是无法再承受这样单方面的损失,到了第二天清晨,秋日刚刚露出笑脸的时候,莫高大军终于动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莫高人几乎伐尽了周围的所有树木,制成了无数具木筏,似乎是想要利用这些筏子,一齐度过河流。
纽斯特尔河的流水并不湍急,如果是在平时,抱颗木头也能游过来。但是此时西岸的兰诺军已经封锁了这段流域唯一的一个渡口,莫高人想要靠那些简陋的筏子渡过来,无疑是痴人说梦。
不过这次莫高第一勇士似乎就是要扮演那个痴人的角色,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第一批一百多具木筏便载着一千多莫高长弓手游了过来。
河对岸负责防御的第62军指挥官巴尔•米勒中将自然不会让对面那群野蛮人轻易地就游到河岸。米勒中将紧紧地盯着水面上的敌军,当看到他们的行程刚刚过半的时候,就立刻一挥右手,下令弓弩手开始攻击。
宽二百多米的河道,一半的位置刚好是兰诺弓弩手的有效射程,军事学院教科书上的“半渡而击”此时被第62军的士兵们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弓箭手的主要攻击手段是落矢,他们射出来的箭并不是正对着敌人,而是朝着天空射出的。羽箭在天上经过短距离的上升之后,便又沿着抛物线向下方直落,从敌人的头顶上发动攻击。这样的攻击手段虽然精准度不够,但是大量的弓箭手一齐发射,总会有那么几支羽箭射中敌人的。
木筏上的莫高人虽然眼睁睁地看着天上的羽箭落下来,但在狭小的范围内根本无法躲避。于是站在较后面的莫高士兵便高举着手中的盾牌,为自己和前面的战友进行掩护。而最前面的长弓手则取下背后的长弓,和对面的兰诺弓箭手对射。
木筏上负责防护的莫高士兵虽然尽全力的想要挡下天上落下里的所有箭矢,但他们手中的圆盾就那么点大小,不可能防护住所有人。所以每一阵箭雨落下,木筏子上总会有好几名莫高战士惨叫着落水。
莫高人一直都生活在大草原上,虽然他们也见过河流,但大多数人还是对于水性一窍不通,所以落到水里的莫高人,哪怕只是因为重心不稳不小心掉下去的,也不会再有爬上来的可能。
与此同时,最前面的莫高弓箭手也在不停地射击着,他们的长弓射程远,所以根本不需要用落矢,而是直接地瞄准了河对面敌人的要害射去。比起在马背上,木筏上反而更易于瞄准,所以尽管河面上莫高人损失惨重,对岸上的兰诺弓箭手也并不好受。
勇敢不畏生死的莫高人终于还是取得了一点成效,他们的木筏正一点一点的游过河水的中间线,朝着对岸的渡口驶去。
而这个时候,早已严阵以待的弩箭手终于动了。第62军装配的也是老式的木质手持弩,所以射程没有弓箭远。但是这种弩箭和莫高人的长弓一样都是用于平射的,所以精准度极高,而且填装方便,射速快。所以当莫高人的筏子逐渐靠近之后,一个团的数千名弩箭手便开始发威,蝗虫一样的弩箭箭矢和漫天飞舞的弓箭箭矢从正面以及天空两个方向对木筏上的莫高人进行了密集的打击。
面对着如此恐怖的远程力量,最前面的几个木筏上的莫高长弓手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就被无数箭矢射成了刺猬。兰诺军在这时终于展现出了大陆最强陆军的实力,精铁打造的箭头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地朝河面上的木筏倾泻,仿佛不射落最后一个莫高人,绝不停止一般。
然而,就算面对着极大的阻碍,莫高人还是没有显露出任何胆怯的样子。随着乎敕罗的一声声命令,一具又一具的木筏被抬下了河面,更多的莫高人也正在不断的乘着这些木筏,向河对岸涌去。
“射,给我狠狠地射!”西岸的第63军指挥官帕斯卡•施耐德中将看到这样的情况,更是热血上涌。河面木筏上的莫高人像是稻穗一样被羽箭搁倒,紧接着又像是野草一样一排排的冒了出来。如果不是还记着一个指挥官应有的指责,施耐德中将早就也抄起一面弩机,冲到最前线杀敌人去了。
而另一位指挥官,素来以冷静著称的巴尔•米勒中将此时却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望着前方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河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米勒中将才出声向身边一直都在吼叫的施耐德中将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异状?”施耐德中将满脸红光,大着嗓门喊道:“没有异状!这群野蛮人远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厉害,以他们这样的打法,早晚会完蛋的!我们有足够的箭矢射死他们每一个人!”
河道上的情况也正如施耐德中将所说的那样,莫高人不断地乘着筏子冲过来,也在不断的被对岸的兰诺弓弩手射落水中。如果敌人只有这样一种攻击手段的话,就算十万人全部都死光,也决计冲不过来的。
忽然,米勒中将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拍了拍身前施耐德中将的肩膀,然后指着河面说道:
“你看那些筏子!”
“筏子?”施耐德中将露出疑惑的神情,“那些筏子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算是神经大条的施耐德在中将也察觉到了问题。
河道上最前面的那些,早已经满是尸体、无人控制的木筏,仍旧静静地停留在河面,然而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失去了控制的木筏肯定是会被流水冲走的。
前面的木筏留在了河道上,后面上来的莫高人则绕过了这些无人的木筏,继续向前进。这样的情景看似没有问题,然而继续下去的话,原本就不宽的河道迟早就会被这些不会飘走的木筏给填满,这样河对岸的莫高大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踩着木筏,向西岸冲锋了。
米勒中将仔细观察着那些操纵木筏的莫高士兵之后,很快就参透了其中的原理。
原来,莫高人的木筏在刚下水的时候,就会被绑上一块大石头,这块石头放在木筏的尾部,随着木筏一起前进。如果前面的莫高战士全部牺牲了,最后面留下来的莫高战士就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负责将身旁的这块石头投入河中。这石头就如同船的锚一样,沉入了水底,起到了固定木筏位置的作用。
如果是平时,就算有石块牵制,木筏也会很快就被冲走的。然而今天纽斯特尔河的水流似乎比往常的弱了许多,所以在一时之间,那些木筏居然就这样停在了河面上。
莫高人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制造浮桥!这让米勒中将又是心惊又是佩服,不过既然他已经察觉到了,便决计不会让敌人的目的得逞。很快的,后方获知了这一情况的床弩大队便瞄准了河中间漂浮着的那些木筏,发射了一根根巨大的弩箭。
巨型弩箭的冲击力远远不是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些简陋木筏能够承受的,仅仅是一次射击,上百具有如小树一样粗细的弩箭砸下来,河面上的众多木筏在瞬间就被**的七零八落。
随着原本想要充当浮桥的木筏被敌人一瞬间全部摧毁,河对岸的莫高营地里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看来敌人是准备暂时停止攻击了。
如果此时兰诺的阵营当中有熟悉莫高军作战方式的人在场,肯定就能够分辨出那阵号角并不是后撤,而是总攻的讯号!然而不幸的是,兰诺军中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就连一向谨慎的米勒中将也认为敌人的这波攻势到此为止了。
河对岸的莫高人似乎也正如同兰诺的将军们所猜测的那样,停止了攻击开始远离河道,他们虽然仍旧守着一排排的木筏,但已经没有继续往河里赶了。
正当米勒中将和施耐德中将正准备下令停止攻击,让医护兵对伤员进行救治的时候,兰诺军阵地的北面忽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紧接着人们脚下的大地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米勒中将惊道,“地震吗?”
震动还在继续,远方传来的轰鸣声也越来越清晰。急于搞清楚状况的米勒和施耐德中将冲出了原本所在的箭塔,当他们刚刚走出去的时候,一名士兵也正好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水……阁下,大水来了!”
尽管这名士兵神色慌张,措辞不清,但是米勒和施耐德还是从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突如其来的危机。
北面,纽斯特尔河的上游居然爆发出了一道洪水,猛烈的水流正直直地朝着兰诺军的阵地冲来。
早已经察觉到这一状况的兰诺军士兵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洪水,一些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立刻远离岸边。但是更多的士兵并没有利卡原本的阵地,他们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所以在长官没有发出撤退的命令之前,他们是不能擅离职守的,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行。
“撤退!叫所有人往后退!”米勒中将终于慌张了起来,他已经顾不得防卫阵地、阻止莫高人渡河了。如果阵地上的士兵全部被洪水冲走的话,那么他们也没有手段再阻止莫高人的进攻了。
急促地军乐声迅速地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兰诺士兵才如获大赦一般急急忙忙的向后方退去。然而撤退的命令终究还是晚了一点点,大水很快就淹没了最北面的一处营地,不少兰诺的士兵惨呼着在水中挣扎,最后也没有逃脱被洪水冲走的命运。
更多的战士还在为生存而拼搏,他们顾不得拿更多的东西,只是拎着自己的武器,拼命的向身后不远处的那片森林跑去。原本站在阵地后侧的步兵由于跑得快,十分惊险地逃过了一劫。然而之前正在河边警戒莫高人的远程步兵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距离河道太近,当大水来临的时候,尽管他们已经竭尽全力的想要逃开,但还是有一个团的弩箭手和同等数量的弓箭手被洪水吞没。
洪水的规模并不算大,所以如果水性好的话,就算被冲走了,水性好的人也不一定会丧命。然而现在他们所身处的位置是原本就十分凶险的战场,成队的士兵一旦被冲散,就很难再回到战场上继续作战了。
“全军,进攻!”河对岸,似乎完全没有被这波洪水影响的莫高人趁此机会,再次乘着木筏,向西岸扑来。这一次,再也没有弓矢和弩箭来阻挡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