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会远离七年前的一切,恋人或是朋友,可我们的城市不大,注定了我们总会不断相遇。再一次的相遇时,轮到我丢人了。
那一天我们正和一上海来的客户谈着,丫上海那些有钱人就跟传说里的一样,往死里看不起外地人。那天正主没来,只有一个皱着苦瓜脸的欧巴桑,她那是往死里看我不顺眼。我们还没谈起来,她就在那阴深深的用她那带着南腔的,所谓吴侬软语的普通话嘀咕,“现在就是不一样了,一些小女孩子年纪轻轻就跑出来做生意了哦。哎哟!那些子人啊!什么都不懂,以为傍上个有本事的男人就可以登天了一样了呀。”
我不是傻子,我自然知道她那话是冲着我说的。可他们是大客,那女的又是头,我总不能站在那拍桌子吧!我忍,我面带微笑,心里把她祖宗十八代全骂尽了。丫我就是傍大款怎么了,你丫有本事你去傍一个啊!丫你只有倒贴的份。
那女的看我不吭声,那吴侬小调里就继续骂开了,什么女人做生意不能只靠上床,什么现在连出来卖的也能上大台面了之类的。丫我当时气得就想拿瓶子砸她头上。
世上都知道我徐可凡出身平凡,我能造就今天的鑫诚,自然有很多人在背后猜测。可敢当着台面骂我的她丫还是第一个。我当时火大的就想直接冲上去煽她。
付云双坐我身边也觉出我的□□气了,她忙把我推出去。一出门,我实在忍不住骂起来了,“TMD,这笔生意老子不做了。”
付云双忙在那劝,“徐总,算了,算了,那老女人。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也就是一更年期发疯的妇女,你先避避,别理她,我们跟她们缠去。”
我当时气得一头的汗,只好先进洗手间洗把脸再说。可洗着洗着,我越想火越大。当时,我对着镜子张嘴就骂了起来,“TMD,丫你有钱出身好,了不起啊!你爷爷的呗!……”后面省略一百个字的不文明语句。
人有时运气衰起来,那是搁哪儿哪儿衰。我刚骂完,镜子里就出现一张脸。皓齿星眸、清雅脱俗、在她嫣然一笑间,我很想砸洗水池里淹死。
“小可,没想到你还会骂人啊!”就在她搁那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时,我差点就是一休愧至死兮了。
我傻傻地笑了笑,尴尬地说,“呵呵,好巧啊!”
她掏出手绢给我擦了擦脸,“好了,别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说吧!谁欺负我们家小可了。”
她的语气让我想起我们小时候,那时我被人欺负时,她也是这个样子,跟个老大妈安慰小孩子一样。那时的我总是越听越气愤,气极了吧,也不能打她吧!就只好忍着,到后面欺负小霍出气去。
但这时听到这样的话,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反而让我的气全消了。这还不说,她的话还勾起我的童心,我故意拽着她的衣襟可怜巴巴地说,“唉!有人欺负我了,晨晨,帮我出气去。”
她忍着笑,摸着我的头安慰道,“好吧!乖,说我听听!姐姐给你出气哈。”
我还真忍着笑,跟她说了。
说实话,幸亏当时洗手间没人,要有人看到我们俩穿得一本正经地搁那儿上演小孩子的戏码,人不酸心死才怪。哦,补一句,就算不酸死也会当我是弱智,衣冠楚楚的弱智。
我说完,她挽着我的手臂笑着说,“说不定我还真能帮你。走,我们先出去。”
我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地跟着她出去了。她出门把我拉到另外一间包间里,那是包间一看就是情侣间,放眼望去又是红玫瑰又是红毯的,连桌布都是红的。丫就差一红床搁那儿直接完事了。
不过红床自然没有,红人到有一个。一个穿着粉红衬衣的男的堆着张痴痴的笑脸,正站在那看着晨晨犯花痴。我瞟了那男的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晨晨,她正低着脸上演一点小羞涩。
我又不是白痴,一看就知道他们那什么什么。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怪不是滋味的,自己自小玩大的朋友突然就是别人的了,跟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样。
那男的花痴了半天总算发现我的存在了,他傻傻地笑了一下,问道,“晨晨,这位是——”
晨晨笑着我把推到面前,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发小,小可。”
“哦!这么巧啊!久仰,久仰。我是范政涛。”他客气地跟我打招呼,我伸手和他握了握手。
这个男的长得还蛮帅的,虽然看起来有些柔弱,不过举止得体像是很有教养,这样的人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范政涛!这个名字好像很耳熟。我回想了一下,终于想了起来,我今天见的客户就是范氏企业的。感情他不跟我们谈生意,是到这来泡美女来了。
我转头诧异地看着晨晨,丫她也太厉害了吧!居然和姓范的谈恋爱,这范家人压根就是豪门贵胄。就是玛莉那样家底沉不可见,对鑫诚起落一点都不在意的人。听说我们要跟范家做生意,她都起了点兴趣,一定要我把这单生意做成了。
晨晨冲着我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对那个范公子说,“政涛,听说你们在跟鑫诚做生意。小可就是鑫诚的总经理。”
“啊!”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就是那个传奇人物?”
传奇人物!我脑门一黑,我看是臭名人物还差不多。晨晨看我那窘样,捂着嘴笑得是一灿烂。估计她是想起我之前的洗手间的传奇一骂了。
有了晨晨在中间的催化作用,那个欧巴桑对我的嘴脸马上就变了。她那是一前倨后恭啊!变脸变得比蜥蜴还快,刚才还臭得跟更年期一样的脸,这会直接笑得合不拢嘴了。不过最后也没她什么事,那个范公子直接合同都不看就签下来了。
没看出,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像个被宠坏的贵公子一样,做起事来还挺利落的。签完他还不忘献媚地说了一句,“早知道徐总是晨晨的朋友,我连来都不用来了。晨晨的朋友我还能信不过吗?”
呵呵,这小子追女孩子还真下得本。这么大单的生意看都不看就签了。你信得过我,我还信不过我呢?早知道这样,我把全同订苛刻点了。不过现在想也晚了,谁能想到会碰到这一出啊!
合同签成了,范公子的约会也让我们给搅黄了。临走时,我笑着冲着范政涛说,“不好意思了,合同是签成了。可你们的约会时间却全让我们给占了。”
“没事,没事。反正——”他脸色有点灰,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正好晨晨过来拉着我,笑着说,“好了,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范政涛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说什么,可看了看周围一堆好奇的眼神也就放弃了。那天晨晨和我一路回去,路上我笑她,“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你男朋友也舍得放你!”
她摇头笑了笑,“他只是一般朋友。”
“啊!”我当时差点把车开沟里,一般朋友就为了她把一笔上千万的生意随便解决了。这一般朋友可真是太不一般了。不过仔细看看现在的晨晨,脱去幼时的青涩,成年的她更是艳光四射,美得不可方物。最难得的是她身上那股幽雅脱俗的气质,在她的面前,我这样的人也有自惭形愧的份。
那天之后,我还是很少和晨晨联系。偶尔大家也就发发短信问候一下。长大的我们似乎都怕与人真心接触了。我们都喜欢在自己心前竖起一道墙,不让人靠近,也不容自己太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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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不解,“你们那么熟的朋友,这样是不是太客套了点。”
她低下头,话语里可能有自责的成分吧,当然成分很低很低,“刚接鑫诚时做了不少过火的事。晨晨的父母亲人可能都是誓我如仇人。”
“什么过火的事?”我眼里冒出问号。
“嗯。”她算了一下,“应该是几年前,那时候她还在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