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例行早会后, 我回到办公室。一开门,玛莉已如主人一般坐在我的位子上。我瞟了一眼,一股无名火立时冲了起来。她拿着我的手机, 正低着头不停的按着下翻键。我开会一般不带手机, 我的信息一般不会加锁。两个一般让我想到一个不一般。
这个不可一视的人, 现在是在偷看我的手机信息吗?我也懒得管她何以这样。一把冲过去拍着桌子叫道, “你看我手机干嘛?”
她到是很怪, 低着半天才反映过来,“有什么问题吗?不能让人看啊!”
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好像一切是天经地义的一样。不过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认输, “你什么时候有闲心管我了。”
“或许我该早一点管你的。”她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像是想看穿我心里的一切。
我大方的与她对视着, 只是不出一刻, 我看出她眼中的泪光。很怪奇,她这样的人还会留泪吗?当然了, 我不会自大到以为她是为了我。她这样的人,除了自己什么也不会在乎的。
“徐可凡!”她突然叫起我的名字,让我想到或许这次她是认真的了,“你,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我一愣, 瞟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那里面充斥着关于她的东西, 照片, 睡着的、醒着的、嘟嘴的、皱眉的、笑着的、哭着的、几乎全是她。短信, 甜言蜜语、嬉笑怒骂。几乎也全是她。就是未接来电、已接来电也全是她。是这样让玛莉产生怀疑了吗?
我没说话, 我习惯以静制动。
她伸出双手支在桌子上,像是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她盯着我冷冷“徐可凡, 你那次买的戒指呢?是不是她手上那枚。”
我低眉想了一下,她看得可真仔细,不会就是从那些照片里看出来的吧!手机相素太高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跟你开玩笑,我只说最后一次。你再不搞清楚自己的该做什么。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她的话语冷得像冰。
我玩笑般爬在桌上逗她,“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先走的是你,现在我和别人在一起不是更好,你不是正讨厌我吗!”
“哼!”她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哼!就你会哼吗?我也会。我当时心里稍稍有些得意。没想到这个不可一世、万事不动于声色的人,这次居然变脸了。她曾牢牢控制我的一切,甚至上次小霍回来时,她都不动声色,甚至还主动放我自由。这次她的反应为什么如此强烈?难道又是面子。
我当时也没当回事,鑫诚被封的事都能解决,这点小事算什么。我还以为,以我的能力,我已有筹码可以左右玛莉了。
可没想到她比我狠,就在一天晚上,我载着晨晨回家里。一辆车突然跟发疯了一样,正对着我的车冲了过来。看到车子冲过来的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是出于什么,在两车相撞之前,我凭着最后一点行动能力,将方向盘向右打。让自己的方向直接迎上的撞击。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在潜意识里,我是想保护她的吗?亦或我早已泯灭的良心也觉得自己欠她太多?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次我又死里逃生。睁开眼的一刻,我看到玛莉眼神复杂的脸。从我身上的包扎的程度看来我伤得并不重,那车先撞的是我驾驶座这边,那坐在副驾上的晨晨应该不会比我伤得重。
现在不是担心她的时候,先对付玛莉才是真的。这女人这一次认真了,她不是说我对她是可有可无的吗?这一次怎么又发起疯来了。
“是你干的?”我明知故问。
她点了点头,大方承认。
“想杀我?杀她?还是两个都不放过?”
“我只是给你教训。没有人可以和我谈条件。特别是你。”
我轻笑,“好,我听你的。不过──,别再找她麻烦了。”
玛莉撇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唉!我该怎么做呢?其实我一早就试过了。这样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事,我还真是第一次做。
一见终情这四个字对我算是失效的。基本我再怎么一见终情,隔天我也能做到再见无情。
可日久生情我就怕了。和晨晨本来就有深厚的感情基础,现在被我这么一闹,那些暗藏汹涌的情愫就铺天盖地的漫了过来。就算我这样自我得油盐不进的人,也在不知不觉间给浸透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会轻手轻脚地起床,只为让她多睡会儿。我会喝完水后,再放一杯温水在她床前,就为了她那罗哩八嗦的早起喝水的习惯。我会颠下楼给她买早餐,我会对着她傻笑,我会拿个手机对她一阵猛拍,我会没事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发信息,我会抽风发神精,可我知道我不想爱上任何人。即使是她。
我害怕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我害怕这些不理智的行为。我这种极度自我的人只希望自己的一切由自己控制。我不想被自己的感情左右。 那时我隐隐现出害怕,偶尔也会有些神精质的行为,可她天生就是来克制我的。一看她那受伤的眼神,我还是得安静软化。
站在她病房门口边,我半天不敢进去。在玛莉那积累的气势,还没靠近她就已消耗殆尽。集蓄很久,想推开门,却看到她和一个男医生聊得火热。
“你坐谁的车啊,怎么撞成这样。”那男的按着她的脑袋上的绷带,一副很熟的样子。
晨晨偏着头躲开,“痛,别闹了。我朋友怎么样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看看。真是的,一点擦伤还让我住病房。”
“还一点擦伤,听说车都撞扁了,不是怕你脑震荡啊。”
“我都没撞到,好了,你别烦我了,我要去看她。”
她终于挣开那人,抬头看到我。一刹那间,她皱着的眉头立马舒缓,笑颜像花苞般瞬时绽放。她那温柔的气场透着门都能让我软化。可看到她头上的绷带,我板起脸回复刚才的冷静。
“小可,你怎么了?”她拉着我,坐到病床上。熟练地检查着我的伤,“还好都是擦伤,有没哪不舒服的。怎么老皱着眉头。”
我瞟了一眼那男医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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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被骗,我冒着某人喷火的危险小声问,“小可,你跟我说的事都是真的吗?”
她笑而不答。
“什么意思啊你!”
“你是程晓,那么我骗你就是我的不对。要是你跟我没关系,那我说的事真或假对你又有什么影响。”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
“那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来装蒜的。”
“什么蒜不蒜的。”
她笑问,“那你是装葱?”
“葱你个头了。你就别问了,我说了会被人劈死。”
“哦?”她低头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