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一个海族的人。依照这种状况,房间里会有海族的人冲进来恐怕已经很正常了。
外面的厮杀声还在继续响着,地狱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难闻的血腥味,加上难听的惨叫。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传说中美丽的凡界会被舒夏冬说的一文不值的原因吧?
残梦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海族人,发现他正好便是一直都只是站在朔海身后的那个的那家伙。看样子,应该是朔海的护卫,实力应该不一般吧?能够当上皇子的护卫。
:“好好的海里不待,你又是为什么要来淌这趟浑水呢?”
残梦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依旧冰冷的说着。其中,他的另外一只手本能的靠向舒夏冬,将她轻轻的推到他的身后。
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论结果与否,最终的结局都是不会改变的。可是,以各种形式结束这一场谎缪的闹剧,他必须去争取。
:“我不是来跟你斗嘴的。”
那个海族人说道。
:“巧了,我也已经好几百年了不和别人斗嘴了。”
:“那就别废话了。”
说完,他拔出刀猛的朝残梦冲了过来。残梦手用力的将舒夏冬推远,然后吼了一声,拔起剑也冲了过去。
一阵怒吼之后,一阵电光火石瞬间在房间内闪耀。紧接着便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十分难听的声音。
——这一战,不管怎样,他必须赢。
一时间,残梦仿佛看到了秋以前的样子。她静静的坐在风铃渡边上的那座小山坡上,一阵风轻轻的吹过,将她的头发吹乱了起来。秋很温柔的伸出手,轻轻的拨弄着已经被吹乱的头发,此间,一双眼一直紧紧的盯着前方,带着对琉璃所说的那些故事的期待,对那个盛满彼岸花的彼岸的期待。
要是很多年以后,她还记得他……。
不管怎样,这样的画面,都不会上演了吧?
——秋,我希望你记住,我会永远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要是,以后你记起我,或者还记得我的话。
当风,吹过那一片天空,
当雨,滑落在渺茫天际。
雨中的你,究竟带来什么样的思念?
风中的你,究竟带来什么样的忧伤?
海族的那个人猛的一刀砍向残梦,残梦华丽的一个转身躲过,然后回身一刀回应回去。那个海族的人见状赶紧挥刀一挡,刀和剑又一次硬生生的砍在一起,火花散射在四周,刺耳的尖锐声又一次响彻天际。
外面,厮杀声还在不停的从外面传进来,外面的厮杀与里面的搏斗相呼应着,正如那句话一般,地狱原有的世界,正在上演着。
:“说实话,跟这把剑的主人相比,你的实力还真的是弱爆了。”
刀与剑死死的交触着,那个海族的人用着一种非常恶心的语气对着残梦道。的确,跟琉璃相比,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弱。当年的琉璃,可是打败了海妖的人。而现在的他,连打败眼前的这家伙都有一点难。
:“对付你,足够了。”
说着,残梦猛的推过去,将他推开,然后乘他还没有站稳赶忙拿起剑快速的冲了过去。他见状也是赶紧试着站稳以便迎接残梦猛烈的攻势。残梦很用力的一剑一剑的划去,由于还没怎么站稳,他只能是一刀刀的挡着,而且还是边打边退。
:“无道奥义,圣影。”
残梦手指快速的从剑身划过,嘴里念完口诀,随即无数道黑色的影子快速的涌出,直汹汹的朝着那个海族的战士飞去。海族的战士见状,先是一阵惊恐,随后也是手一挥,一道刺眼的光芒随即出现,挡在了他和那一个个黑影之间。
光芒消失,黑影也消失,一切转瞬之间。
这一次,残梦明白,他彻底低估眼前这个人的实力了。虽然他只是朔海的护卫,但是实力决不比朔海弱。这样的一个可怕敌人,这一场恶战,他们的胜算越来越小。
现在,只能期待一种情况的出现,那就是彼岸的出现。只要彼岸出现,他们这一战就无需再打下去。
残梦怒吼一声,又冲了上去,海族的那个护卫见状赶紧挥刀格挡。刀和剑又一次交触在一起,火花再一次散落在了四周。
刀与剑一次又一次的交触着,火花不停的散落在四周。几十个回合下来了,两人都没占优势,也没人占劣势,这一战,就那么纠缠着。
舒夏冬望着眼前的一切,她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她所向往的那个世界。
在凡界,各国之间的征战不休,尸横遍地。她以为,到了这里,到了死亡最终归宿的地方,应该就不用打仗了。可是,到了这里又怎样呢?最后他们还不是得为了想要的那份安宁抗争着。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转入轮回继续经历一场场的战争,倒不如花尽所有时间拼杀一场,为了未来,为了永恒的安宁。
——看着这样的情景,所有人都在为了那不必要的事而战斗着,绝望吗?
:“谁?”
舒夏冬朝着四周看去,除了正在交战的残梦和那个家伙,这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可是,竟然没有人,那这个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残梦一刀劈下,朝着朔海的护卫猛烈的劈去,他见状也是赶紧举刀格挡。一挡一攻之间,两人又是缠斗了好几个回合,还是没有分胜负。
——记住,当彼岸花海枯萎之时,世界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到那时你就可以和他相守永恒。
:“到底是谁?谁在说话?”
舒夏冬对着四周喊着,还是没有回应。
彼岸花海枯萎的时候,和他相守永恒,这个声音,到底想要说清楚什么?什么彼岸花海,什么和他相守永恒,和谁相守永恒?
舒夏冬仔细寻着声音找去,四周还是什么也没有。到底,会是谁,说这些话的,到底是谁?不论舒夏冬怎么看,怎么寻找,房间内都只有残梦和那个海族护卫打斗的身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忽然,舒夏冬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一种奇异的光芒从前方射来,随后,舒夏冬直接晕倒在了一边。
一支支利剑从前方射来,直直的立在船上,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船,这一下更加的残破了。
:“无道奥义,圣轮。”
烙一声怒吼,一道巨大的光刃随即朝着朔海飞去。朔海感知到了这股光刃的力量,清楚的明白硬挡的话会耗费很大的精力,随即跳起飞开。光刃死死的劈在了船板上,厚厚的船板一时之间被劈出了一个大洞。
烙见朔海躲了过去,随即又是一声怒吼,举着刀冲了过去。烙的攻势无比的迅猛,朔海一时之间无法做出相对应的招式,只能是抬刀格挡住烙的进攻。两把锋利的刀刃死死的交织在一起,尖锐的声音不停的刺激着两人的耳朵。其实,现在的四周,除了惨叫声和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之外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声音了,又哪来的躲藏之说呢?
烙横刀砍去,朔海猛的跳开,然后从侧面挥刀一应。烙见状也是赶紧将刀抽了回来,然后横挡在自己的一侧,两把刀又是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天际,原本灰暗色的船板不知什么时候渐渐的变成了红色的。越来越多的人躺在了上面,越来越多的躯体渐渐发白。
很多的人以为,只要进入了死亡,便可以逃避死亡。然而又有谁会想到了,逃避了所谓的死亡,只不过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死亡而已。
:“无道奥义,入影。”
烙的手快速的从剑身划过,然后大声的念出口诀。
转眼之间,无数的黑色人影立马从空气中猛的出现,一个个像是亡灵一般张着由黑雾组成的扭曲的嘴角挥着同样由黑雾组成的刀朝着朔海飞去。朔海见状躲也无法躲了,随即挥刀朝着它们一个个砍去。虽然只是影子一般存在的虚无,但是朔海在挥刀格挡几下然后又砍了几下之后虽然将幻影击散,但自己也已经是汗水弥漫了整个额头。
而他还未完全休息的时候,烙又极快的挥刀砍了过来,朔海由于刚对付完几个影子,人还没完全缓过来,当见到烙挥刀砍过来之后只能是匆忙挥刀格挡。几招之后,朔海由于格挡的有些慌乱不慎被烙踢中了一脚随后直接朝着后方倒去。
见朔海倒地之后,烙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而是挥刀又朝着地面砍去。朔海看着烙砍过来的刀,一时感到十分的无助,可是即使再无助也不是发呆的时候,毕竟随时都可能送命。朔海赶紧是一个翻滚,躲过了烙的这一刀。厚重的刀片生生的砍在了木板上,砍出了一条十分宽的缝隙。朔海躲过这一刀之后赶紧站起身一刀砍向烙,烙急忙收回刀格挡,两把厚重的刀又一次重重的交织在了一起……
眼前的这个世界,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大脑里又没有这个记忆。
舒夏冬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天空,无比的阴暗,又无比的明亮。这样的天空,压根就不可能存在的吧?真不知道,永远的生活在这样一片如此阴暗的天空下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她看着脚下,踩的是广袤无垠的草地,绿色的,很美好很美好,只可惜是存在于这么一片天空下的美好。一阵风吹过,舒夏冬伸开双手,仔细的感受着这一阵风的凉爽,像是秋风,透着一丝丝的悲哀。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舒夏冬抬起脚,继续往前走着。
或许,走的越靠前,就离真相越近。
风,还是不停的吹着草地,吹出一波波绿色的浪花。
这样一个美丽的又忧郁的世界,究竟会有怎样的一种秘密在等她呢?
——残梦,你快点啊,哎呀,一个男孩子家家的怎么做什么事连个女孩子都赶不上呀!
舒夏冬朝着一边看去,只见两个孩子从一边快速的跑来。他们的脸由于稚幼还是红彤彤的,他们的小脚轻轻的从草地上踩过,由于很细嫩,也就只是将草踩完,而没有踩断。
两个孩子快速的朝着她所站的方向跑了过来,听刚刚那个女孩子的话,那个男孩子叫做残梦。残梦,那个一脸冷漠,让她有一种不知从哪里来的好感的残梦。这,是属于他的梦境。
舒夏冬蹲下,想要轻轻的触碰一下眼前的男孩,她想要了解,他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过去。可是,两个孩子靠近,接近了,肉眼所看到的,她的手已经和他接触了,但,她的手却什么也没有碰到。男孩子一脸委屈的跑了过去,直直的从舒夏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果然,梦境只是梦境吗?什么都是虚幻的,什么都无法触碰。可是,为什么她却可以感受这风,这草?为什么她可以感受这风,这草,却无法感受他。
男孩和女孩快速的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舒夏冬回头,女孩依旧是一脸微笑着朝着前面跑去,他依旧是一脸委屈的在后面追着。
那个女孩是谁?会是让他一脸冷漠的真正的原因吗?
——秋,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呀,我快追不上了!
残梦在身后努力的对着前方的女孩喊着,而女孩在听到他的喊声之后非但没有减速,速度反而加快了起来。跑的时候,女孩还不忘回过头对着残梦做着鬼脸。
——活该,谁让你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呀!
嘲讽完,女孩转过身去,继续朝前跑去。
秋,很好听的名字。
那个女孩,长大后应该会很美很美的吧?
忽然,四周的景色又变了,变成了一个渡口。天,还是一样的,无比的阴暗,同时又无比的明亮,向这样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一直充斥着忧郁。这个渡口,可以说是一个很美丽的渡口,至于为何美丽,还得取决于那些挂满了树的风铃。在这个世上,又有那个渡口是挂满了风铃的呢?再看向海边,光芒广阔的一片湛蓝,望不到边。这样的一个世界,好像就是她登船的那个地方,可是,又有那么一点点不像。这,应该是很久以前的风铃渡吧?
渡口,很多很多的人,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期待。舒夏冬仔细的朝着人群看去,只见里面有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她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却感觉无比的亲切。不像残梦给她的那种感觉,残梦给予的,是一种美好,但是又忧伤的感觉。而他给予的,是一种温暖,依赖之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对哥哥的感觉一样。
舒夏冬慢慢的靠近,慢慢的靠近,所有人的面容越发的清晰。但每一个都那么的陌生,除了那个少年给予她亲切的感觉之外,其他人还真的是无比的陌生。
:“琉璃,三百年以后再见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个已经有一丝皱纹的妇女对着那个俊秀的少年说道。
原来,这个年轻的少年叫做琉璃,只是,他与这个梦境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会有这种亲切的感觉。
少年和妇女寒暄了几句,随后两个孩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琉璃哥!”
:“琉璃哥!”
舒夏冬朝着那两个孩子看去,不就是年少时的残梦和那个叫做秋的女孩吗?
琉璃很和蔼的蹲下,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他的表情,就像是对待弟弟妹妹一样。
再看一眼残梦的样子,原来,小时候的他也是很可爱的呢?
几人寒暄了几句,然后残梦对着女孩作出了承诺,接着便起身朝着那艘高大的船走去。船的那边,还站着一个人,看穿着,少年和那个人应该是摆渡人。舒夏冬朝着那边的那个人看去,一开始只是觉得熟悉,后面,越看舒夏冬的眼睛就瞪的越大。
那个人?
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就在船上,和残梦一样同样是摆渡人。原来,在残梦小时候他就是摆渡人了。可是,传说摆渡人不是只摆渡五百年吗?这样算来,他还可以摆渡多少年,而且,看样子他应该和那个叫做琉璃的人认识。残梦和那个叫做琉璃的是什么关系,残梦和那个女孩又是什么关系,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那么多的疑问,那个叫做烙的摆渡人应该是可以解答的吧?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环境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舒夏冬脚下的地方变成了一块块翠绿的草地,眼前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无望海,风铃渡移到了一边,很小很小了。看样子,她应该是站在风铃渡边上的一座小山上。又过了很久很久了吗?
舒夏冬仔细的看一眼周围,发现一个女孩正坐在草地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无边无际的无望海。那个女孩,身穿着白色长衣,披散着修长的黑色头发。风轻轻的吹过她的脸庞,吹乱她的头发,她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
她的样子,很好看,很好看,如此好看的一张脸,同时又无比的熟悉。这个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不就是她吗?
舒夏冬瞪大着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那一张脸,简直和她一模一样。要是让她和自己穿一样的衣服的话,估计别人压根就认不出来她们谁是谁。
正想着,身后又有一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舒夏冬转过身看去。那个人,不正是残梦吗?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哭鼻涕的小男孩了。虽然还是和现在的他有些区别,但还是相差不多了。现在,时间又过了多久了呢?而且,到底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梦境里。
:“秋。”
残梦轻声的喊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女孩能够听到。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柔和,不像现在,不管如何都是冷漠无比。这就是残梦该有的样子吗?
那个女孩,是秋,是哪个从小就陪着他到大的女孩。怪不得残梦虽然总是表现出一脸的冷漠,可还是会很认真的关心她,原来是因为她和那个女孩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吗?
女孩回过头,同样很柔和的应了一声。
残梦慢慢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然后眼睛和她一样,直直的望着前方。
:“不是很忙吗?怎么过来了?”
女孩转过头来对着残梦笑了笑,哪一种笑,很柔雅,很美好。原来,她们只是样子长得像,实际 上差别还是很大的,这就是为什么残梦很想去对她好,但是却有所保留的原因吗?他的心中,一直装着那个女孩。只是,后来,那个女孩去了哪里了呢?
:“看你天天一个人坐在这,怕你太过郁闷得忧郁症,所以来看看你呀。”
残梦裂开嘴笑着,露出很好看的虎牙,笑容看起来透着一丝的稚嫩,笑起来是那么的帅气,美好。而如今这一副样子,那么的冷漠,应该跟那个女孩有关吧?
:“琉璃哥要过很久才会回来一次去了,而且每次回来都待不了多久,无法给你讲故事。你要等琉璃哥给你讲故事,至少还要四百多年。你说,你现在坐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你知道吗?”女孩抬起头,看样子,是根本不打算回答残梦的话“在海的尽头,那个彼岸,传说是三界之中最美丽的地方。只是,能够到达哪里的亡灵实在是太少太少,所以能够到达哪里的摆渡人同样是太少太少,关于它的故事,就像是一个神话,牵引着很多很多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残梦略微的表现出不耐烦,但是样子看起来还是无比的可爱“你都说了多少回了,那个地方盛开着世上最繁盛的彼岸花,繁盛到连下脚都难。那个地方的彼岸花还有阳光,不像我们这边,如此的单调……。”
说着说着,残梦忽然消失了,那个女孩也消失了。四周只有遍地的杂草,眼前的风铃渡无比的空荡,风轻缓的吹动着风铃,优美的风铃声让一切听起来变得无比的虚空,让人难受。天上,还是一样的,无比的明亮,同时又无比的阴暗,与湛蓝的无望海相互映衬着,给人于悲哀和凄凉。
舒夏冬四处望着,企图再一次看到残梦的过去,可是四周除了这些,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慢慢的,舒夏冬感觉到心里无比的难受,至于为什么难受,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可是除了生命,她却又什么都没有失去。
忽然,眼角好像有点难受,舒夏冬伸手过去轻轻的揉了一下,随后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的手指,怎么湿了?什么东西让她的手指湿了?眼泪吗?
不知不觉间,一滴水珠从上方滴落了下来,滴落在了舒夏冬的手上。然后,很多很多的水珠滴了下来,不停的拍打着舒夏冬。她抬起头,水珠很稳的滴落在了她的脸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而上方的天,还是一样的,无比的明亮以及无比的阴暗。
下雨了吗?
原来冥界也会下雨啊!
原来冥界下雨是这样的!
雨水不停的敲打着舒夏冬的脸,很快,她的脸就被雨水完全侵占了。冰冷的雨水将秋天特有的悲哀带过来,穿过肌肤,透过毛孔,深入到了舒夏冬的心中。
那么多奇怪的感觉涌入心中,那么多的不解,究竟是为什么?
:“这个梦境,精彩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很熟悉,好像什么时候听到过。
舒夏冬睁开眼,发现,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而她的眼前,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色长衣的男子。他的面容,格外的清秀,但是却和残梦一样,透露着无法言语的冰冷。
:“你是谁?”
:“带你来这里的人。”
他的声音,比残梦的声音还要冰冷不知道多少倍。他的声音,比残梦的声音还要好听很多很多。
:“你不觉得你的话很无聊吗?”
:“星砾,一个无道者。”
舒夏冬略微的表现出了不耐烦,他好像也是看出了舒夏冬哪一丝微妙的变化,随即说道。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别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告诉我你在这里得到的疑问。”
白衣男子的声音,真的冰冷到了极致,但是却让人感到一种信赖。
:“你想告诉我什么?”
舒夏冬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问了最深处的那个疑惑。
:“很多的东西,很多以后你自己会明白的东西。”
……。
说完,白衣男子伸出手比了一下,随后便消失在了视线中。就像是一道虚幻一样,就那样的,凭空消失了。
舒夏冬猛的一喊,直接坐了起来。四周的环境,还是那样的,一艘破旧的船,然后便是还在厮打着的残梦以及那个朔海的护卫。
残梦听到了舒夏冬的喊叫,以为是出什么事了,急忙朝着舒夏冬看了看了过去。由于过于的担心,他竟然忘了眼前的敌人的存在,一不小心便被他狠狠的踹了一脚,然后猛的倒在了地上。残梦刚想拿剑起身再战,可是那个护卫的刀已经逼近了他的额头,让他无法再动弹。
:“一切,都该结束了。”
护卫冷冷的说道,随后残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烙猛的一刀朝着朔海砍去,朔海赶紧挥刀挡开,随即也是一刀回应过去,烙同样是一刀挡开。在看见自己的刀被挡开之后,朔海猛的挑起,朝下就是一刀猛的劈过去。烙半蹲下,横刀挡在自己的面前,朔海的刀落下,生生的砍在了烙的刀上。两把刀激烈的交织在一起,火花不停的从刀刃上发出。烙大吼一声,脚猛的用力登起,硬是撑开了死死压住自己的朔海。朔海由于一时没有料到烙的力气如此之大,随即便是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烙起身拿着刀大吼着冲向朔海,然后猛的一砍,朔海见自己还未站稳无法挡住烙的这一刀,随即便是一个转身轻巧的躲开了烙的这一刀。烙见自己如此猛烈的一刀扑空了,随即转身,又是一刀挥去。朔海见这时实在是无法再躲过去了,于是只能挥刀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一刀。烙一刀猛烈的砍过去,朔海又是被巨大的推力向后推着移动了几步,在移动几步之后还是用刀死死的插在了船板上才勉强站稳。烙乘着朔海刚刚站稳,又是怒吼一声的冲了过来,然后挥着刀就是猛烈的砍过去。砍了好几刀,朔海 要么是轻巧的躲了过去,要么是拼着命的格挡住烙砍过来的刀。
几个回合下来,朔海一直都是处于被动的防御状态。
眼看着烙又挥着刀怒吼着冲了过来,几个海族的士兵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挡在了朔海的前面。见烙冲了过来,他们也冲了过去。不过终究只是几个普通的士兵,其战斗力也就跟从凡界来的亡灵的战斗力差不多,才几下的功夫,他们随即被烙给击败。
烙击败了几个小兵之后,朔海也乘着这个空荡缓了过来。见烙杀心正起,他也毫不示弱的挥刀冲向了烙。只见他一刀猛的劈下,烙挥刀挡开,随后便是立马抽回刀朝着朔海反砍回去。朔海也是急忙的把刀抽了回来,横挡在自己面前。两把刀又死死的交织在了一起,金属激烈的碰撞产生的火花坠落在地上如同河一般的鲜血之中。暗灰色的船板,这次真的被鲜血染红了。
猩红的血液不停的在船板上流淌着,穿过很多的人,又从很多人的身上流淌出来。原本冰冷的船板因为血液的出现开始变的温热起来,这种温热,还伴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腥味。
两人同时用力朝前一推,然后彼此被对方给硬生生的推开。在退了几步之后,两人勉强的站稳,随着两声怒吼响起,他们又拿着刀冲向了彼此。在冲到已经很近的时候,朔海猛的跳起,然后气势汹汹的挥着刀朝着烙砍去,烙见状赶紧弯下腰躲开从朔海底下滑了过去,躲开了这一刀。朔海落地,烙转身一刀回应过来,朔海见状赶紧挥刀格挡。两把刀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这一次,朔海挡住了烙的这一刀,没有因为烙带来的强大的力量而向后退去。朔海猛的将压制着自己的刀推开,然后挥着刀朝着朔海砍去,朔海赶紧一躲,一个旋转,然后一刀接着砍了过去。朔海回刀又是一挡,又一次的挡住了,烙见状换了一个方向接着砍去,朔海又是一挡,又一次的挡住了烙猛烈的一刀。随后朔海将刀一转,将烙的刀压在了下面,然后他的手一滑,他的刀顺着烙的刀朝着烙慢慢的滑去。烙见状赶紧抬升刀身,然后身体一弯,整个人弯到了刀的下面。朔海的刀从烙的刀身上滑了过去,没有伤到烙的一根头发。划过去之后,朔海刚想转身回刀继续砍去,可是这时的烙已经站了起来,在朔海还来不及砍过去的时候他的刀已经朝着朔海砍了过来。朔海见状也只能是无力的格挡着,可是最后还是由于挡不住烙如此猛烈的一刀,整个人死死的朝着身后退了很远很远。
朔海站定,随即便准备再次挥刀砍过去,可是烙的刀已经逼了过来直直的比在了朔海的面前。
:“用不着打了,你已经败了。”
烙的声音,无比的冰冷,透着说不出的威严。朔海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画面,同样的一艘船,只是船上与他们作战的只有两个人,而不像现在这样拥有一百多凡界来的亡灵,更没有几十名来自凡界的士兵。只是,就那样简简单单的两个人,最后却还是一样的把刀比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无法动弹,而且还是用着同样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
——不用打了,你们已经败了。
只是,那样的一个强者,那个打败了海妖的强者,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了。没人去在意,他具体是谁,人们只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仅此而已。
:“又是这样,三百年前如此,现在又是如此。我竟然,又一次栽在你们摆渡人手中了。”
朔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又像是某一种自嘲。一个人,经历了两次失败之后,的确很不好受吧?
:“你错了,我不是摆渡人,而是无道者。”
烙的语气还是一样的冰冷,就连目光也是如此。当初,他选择了帮琉璃,现在,他选择了帮残梦,如果不是因为无道者这个身份的话,估计他也早就堕入轮回道了吧?可是,即使是无道者,天族还能再一次放过他吗?
见朔海被控制住了,其他人渐渐停止了厮杀,都张着双眼望着这边,带着某一种期待。船板上,鲜血彻底染红了一切。横倒在地上的尸体一部分已经很白很白,没了血色,还有一部分身体还残留着一丝温热。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不停的刺激着人们的鼻子。对于凡界来的士兵来说,这种味道他们已经习惯了,所以已经没有那么难闻了。而对于海族的人来说,这种味道,还真的是令人作呕。
这里,不是凡界,凡界的战士战死了,还可以进入轮回,以另外一个身份活下去。而这里,死,即是灰飞烟灭,从此以后三界之中再也不会出现那么一张脸。
:“无道者。”朔海又是一阵冷笑,带着一种嘲讽的表情道“五千年前,无道者帮助天族抵御了魔族和妖族的进攻,阻止了天族的灭亡。而现在,曾经帮助了天族的无道者却手握着长剑来破坏天族定下的秩序,你不觉得,这有点可悲吗?”
烙低着头,没有说话,更没有看向朔海。可悲,或许真正可悲的,应该是残梦吧?费了那么大的劲去当什么摆渡人,就为了可以让秋像期待琉璃那样期待他,可是最后,他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秋一次又一次的离去而束手无策。天族定下的规矩,难道真的无懈可击吗?
:“烙,你可别忘了当年那个叫做琉璃的摆渡人的命运。现在收手的话,或许他还可以留下一条命,你也一样可以留下一条命。”
:“然后呢?”烙忽然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朔海,道“然后他继续看着女孩一点点的忘掉他,继续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离去。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做对他太不公平了吗?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经历这些。”
:“命运面前,我们无法选择。要怪,你就怪命运的强大吧?毕竟,连天族都束手无策的东西,我们真的无可奈何。”
:“是吗?”
烙看向四周,倒下的尸体,已经很多很多了,那么多的尸体,那么小的一艘船,很多的地方已经很难下脚了。那么短的时间内,那么多的人倒下,命运这东西,还真的是无法揣测呢。
:“朔海,停下一切吧,放我们过去,跟三百年前一样。”
:“恐怕,无法像三百年前一样吧?毕竟,你身边的那个摆渡人不是琉璃。”
烙说完,身后突然有个声音传了过来,烙回过头看去,正好看到那个守卫把刀指在残梦的脑后,而残梦则站在他的前面,直直的盯着前方。舒夏冬也是无奈的站在旁边,一双眼心疼的看着残梦。
——很多的东西,像是一场梦境,消失之后,终于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