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思考，苏楠就越觉得疑惑，她隐隐约约感到这背后似乎被人编织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而她就位于整张网的中央……
“想什么呢？一脸苦大仇深。”
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伸了出来，捏了捏苏楠的脸。
她一低头，才发现被自己遗忘了的九璇小萝莉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早在少女走神的时候，她就下意识松开了对九璇的束缚，然而九璇却依旧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一点也没有了之前逃跑的劲头。
这让苏楠心中一动：
“你真的愿意跟我出去了？而且还愿意认我为主？”
“不然嘞？”
九璇抱起了胳臂，撇了撇嘴：
“十六岁就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也只有本源圣者的直系后代才能做到。既然你是妖圣大人的直系血裔，又是九尾狐，勉强也算是少主。那我也勉勉强强认可吧。”
这一次，苏楠没有反驳。
她现在也拿不准现在自己这具身体里究竟流着什么血液了……
人造人，一切皆有可能。
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血统呢？
不过少女目前并不打算告诉九璇自己人造人的身份，最起码把这鬼精鬼精的小萝莉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之前不行。
鬼知道她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就让她继续误解下去吧……
嗯，没毛病。
“那……我继续认主了啊。”
苏楠说道。
“等等！”
九璇忽然打断了少女的动作。
“怎么了？”
少女皱了皱眉。
九璇扭了扭身体，将苏楠滴在她身上的精血逼了出来，随后不屑道：
“别用对待破烂货的认主模式对待我！我好歹也是三大神器之一，这种中低阶的滴血认主，只会拉低我的逼*格。”
苏楠：……
“那你打算？”
“当然是灵魂认主！”
九璇摇头晃脑。
灵魂认主，觉醒了器魂的高阶妖器才能进行的主动认主办法，在高阶甚至神器之中相当流行。顺便一提，阴阳镜与苏楠便是灵魂认主。
少女眉毛一扬，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那再好不过。”
灵魂认主，虽然不用滴血，但是却是比滴血认主更加高明更加紧密的认主方式，一旦九璇认主，那她就真的彻底成了苏楠的武器了。
就如同当年的九尾妖圣一样。
苏楠倒是没想到，在确定了自己的主人真正陨落以后，九璇能够有如此气魄。
似乎看出了少女的想法，九璇叹了一口气，终于漏了底：
“其实，我也坚持不了多少年了。这个世界上的灵力浓度越来越低，作为神器根本没办法从天地间汲取足够的能量维持自身，这么多年以来我的力量一直在下滑……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溜出涂山寻机自救了。”
苏楠咽了口唾沫，好忍才没把末法时代会在两年之内结束的这个消息告诉她……
“那么，就开始吧！”
九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两人都没有提及涂山的意见。
在九璇看来，是根本没必要，因为她本就不是涂山的所有物；而对于苏楠来说，当她知道九璇那苛刻的认主条件以及神剑空间的进入标准之后，就意识到长丰妖皇的意思了……
她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长丰妖皇在契约之上加上一条“九璇拥有者不准利用九璇之力在未经许可前对签订契约的另一方及其附属势力出手”了。
这九璇拥有者……看来并非指代涂山，而是她啊！
长丰妖皇，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让少女认主九璇才带她来的，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一个暗中的交易。
以一个不能使用、仅仅具有象征意义的神器，换取整个涂山的整合统一……
至于是赔本还是赚，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两人同时闭上了眼睛，放开了自己的意识……
认主开始。
……
片刻后，九璇古怪地睁开了眼。
“你还没有七阶？”
“怎么了？”
“没有七阶认个毛的主啊！神器灵魂认主的最低限度就是七阶！”
“额……”
“哎，算了，算我倒霉吧，就牺牲点力量替你拔一拔好了。”
“别乱来！我晋升六阶还不到一个月呢！”
“安啦安啦，就凭你的血脉，直接拔到九阶都不成问题，妖圣大人当初可是直接从一介普通白狐一跳跳到妖圣的！”
唔……
挂B。
苏楠暗暗吐槽。
她倒是下意识忽略了自己的进阶速度在别人眼里也早已经是开挂一般的存在了……
……
妖圣祠。
化为人形的长丰妖皇盘坐在供奉的九璇神剑前，闭目养神。
他在为进入神剑空间的苏楠护法。
距离少女进入神剑空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不过神剑空间中的时空与外界不同步，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所以他也不知道里面过了多久……
只是……时间越长，就意味着苏楠进入神剑空间所用的时间越长，也说明神剑九璇越对她排斥……
难不成……并不是她？
这一刻，长丰妖皇心中有些迟疑了。
如果这位少女真的是九尾妖圣的转世，恐怕仅仅是一瞬间就会出结果了。
时间越久，就意味着她的机会越渺茫，甚至很可能会像之前取巧进入神剑空间的那些族人一般被九璇戏耍了一番以后再被扔出来……
再等等看吧……
长丰妖皇眉头紧锁，深深叹了一口气。
九璇的力量是必须的。
他深知虽然最近自己一方在族内占据了上风，但那仅仅是因为大长老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减弱了手中的控制而已。
事实上他派出的线人早就发现长老会似乎与外面的一些来历不明的妖族势力有些联系，所以才会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
直接统治涂山千百年的长老会，其总体实力归根结底还是比困居一隅的守祠人强啊！
无论如何，这一次必须赢。
末法时代，很快就要结束了。
涂山早一点形成统一的声音，也能早一点进入彻底改革和发展的快车道。
不思进取的长老会，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
忽然，长丰妖皇眼神一凝，看向了祠堂外。
“什么事？”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没有露出内心的波澜。
大门处闪出一道黑色的人影，正是之前的剑奴。
他对着涂长丰恭敬行了一礼，沉声道：
“长老会那边……要见九尾狐大人，他们的人已经堵到神树前了。”
涂长丰脸色一黑。
“让他们等着！两天后的族会老夫自然会带着苏小姐和族人见面。”
他冷哼一声，语气有些愤愤。
剑奴点了点头，但却没有下去，而是面带犹豫。
“还有什么事？”
涂长丰问道。
剑奴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单膝跪地问道：
“妖皇大人……恕属下冒昧，你真的打算将九璇神剑送出去么……”
听了他的话，涂长丰的眼神瞬间犀利。
“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看着剑奴，神色莫名。
剑奴抿了抿嘴，声音苦涩：
“属下在妖圣祠守护神剑已有三百年，对神剑空间也略有了解，您若是想要凭借苏楠小姐激活神器……不就……不就是意味着让她神器认主么……”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下来。
涂长丰缓缓闭上了眼睛。
“唉……”
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随后又轻轻睁开双眸，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坚定。
“涂九……”
“属下在。”
“你跟了老夫多少年了。”
剑奴迟疑了一下，恭敬道：
“大约五百年了。”
“五百年了……”
涂长丰点了点头：
“正好是末法时代开始之后……”
他看着眼前的剑奴，叹息道：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神剑九璇早已失去了镇守涂山的意义，没有主人的它，仅仅是一个象征而已……而神剑本身，也并未将它自己看做我们涂山的一份子，甚至早就有了离开的想法……”
“那您的意思……”
“我？”
涂长丰摇头一笑，声音带着三分洒脱，三分不舍以及四分坚定：
“既然注定与我涂山无缘，那么还硬留什么？若是九尾小姐能够成功让其认主，拿走便是，我们也能借着九璇苏醒的力量横扫家族，统合涂山的力量。”
语毕，他又发出一声叹息：
“三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话音未落，狐族妖皇的神色突然一变，骤然站了起来。
“封！”
只见他一声咆哮，手中指印翻滚，一座高达九阶的屏蔽结界顿时在祠堂上方张开。
他刚刚做完，祠堂香案前的九璇神剑就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辉，金色的光芒穿透大厅，又被结界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一股沧桑，浩大的气息降临而来，香案上的神剑缓缓升空……
“她做到了！”
感受着那久违的神剑气息，涂长丰的表情很是复杂。
那是真正的神剑本体。
它，已经出来了。
瞬息之后，大厅中出现一股剧烈的空间波动，一个娇小迷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就立在神剑一侧，手持剑柄。
正是苏楠。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另一股滔天的威压降临全场。
涂长丰猝不及防，竟然在一瞬间被差点压倒在地上，好在他反应迅速，很快运转起体内的妖力，才将这股压力扛下……
而剑奴涂九则直接被压趴在地上，一脸见鬼：
“怎么回事？这……怎么会……难道是九璇的力量？但是……长丰大人您不是已经签订契约了么？！”
感受着自身几乎削弱了百分之三十的实力，年迈的狐族妖皇也是一脸懵逼，然而在他感知清楚九尾狐少女身上的气息之后，却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不……不是九璇……”
“这……这……”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恐怕是天赋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