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突然垮了,韵息吃了一大半的粥停在手里,一把剑抵着楚凮的脖子,持剑的人正是神捕。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有给她缓过神的机会。
“不会的......”楚凮一脸不敢相信,神捕是怎么知道他的藏身之所,“除了二当家,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他恍然大悟的盯着神捕,就算剪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未必能伤他半分。
“楚凮,一夜不见,可以想我啊?”神捕冷冷的看向他身后,果然,曲家小姐也在。
“神捕大人说笑了,虽然鄙人好男色,大人实在不是我的菜。”楚凮临危不乱,定了定睛,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逃跑的办法。
“你们这是做什么?”韵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想要帮楚凮,再说两人的姿势也太暧昧了,“该不会以为我是第三者吧,神捕大人!”韵息冲了上去,一把扑进神捕怀里,眼角含泪,“小女不会鄙夷你们的,爱情何错之有?”
神捕顿时僵住了,脸色十分难看,楚凮乘机夺窗而逃。
“你你你你!”神捕气急败坏,指着韵息大声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韵息端坐在桌前,十足端庄,完全没了刚才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脸无辜道:“这是哪儿啊?你又是何人?啊!!!!!”
一声尖叫将楼下的人吸引而来,门很快撞开。
“姑娘,怎么了?”护卫问道,这是雅间,能住在这里的人皆是老板(半世)的贵客。
“有一陌生男子闯了进来。”韵息用衣袖遮了遮眼睛,眼角扫向窗外,经她大叫,神捕不得不溜走。
“姑娘莫怕!”护卫们追了出去。
房间里恢复平静,韵息走到门口,暗自思量,原来他叫做楚凮。
楼下赌博忙得不可开交,丝毫没有被她的叫声影响,韵息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自娘亲去世之后就没有出过府门,对外面的东西仅仅靠丫环的讲述。
她心里惆怅起来,如今,不能回那个家,她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忽而脑海中闪现一个期望,她的未婚夫——君涧月。
君家在另一个城镇,距这里仅几个时辰的路程,韵息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仪容,踏上往君家的路。
晴空万里,一夜的雨把官道洗的干干净净,韵息心里是忐忑的,她在五年前与君涧月仅有一面之缘。楚凮说的对,君涧月可能会介意她曾经被土匪绑去,在这个世界上,面子对于任何一个名门极为重要,即便君涧月不介意,可是他的长辈们多半会有所顾虑,那么,她必须有另一番打算。
不知道走了多久,韵息身上只有从赌坊雅间拿走的几个苹果,她顾不得体不体面,用力的啃下去。这些日子她好像懂得很多,打小受到二娘的欺压,人情世故在她眼里更加通透了。
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一辆马车在韵息跟前停下,一个红衣女子探出头,露出微笑:“请问姑娘,这里距洛城还有多远?”
“往前就是。”韵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姑娘去哪儿?”红焰看了看她的样子,好心的问,
“我也是去洛城。”
“姑娘可是一个人,我捎你一段路吧?”
“多谢!”
韵息坐上马车,无论是赶车女子还是红衣女子的装扮都与释国不同,她喜看书,书上对各国国家的民族风俗有详细的记载,不难判断出红焰是悟国女子。
“姑娘在想什么?”红衣第一眼便觉得她看似普通,却有着一种暗藏很深的不凡气质。
“叫我韵息吧。”她又说,“此马车比起一般马车更为平稳,方才见马匹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灵优雅,又是纯正的枣红色,若小女没猜错,阁下是悟国的贵人。”
红焰不得不对眼前女子另眼相待,她没有点明她的身份,毕竟这个大陆上用汗血宝马拉车的人唯有悟国国师。
“韵息姑娘聪慧无比,倘若对天下男子失了信心,想站在男子之上,悟国欢迎你。”
“对不住了,韵息暂时没这想法。”她拒绝道。
“不急!不急!”红焰拿出龟壳,“让我替你占一卦。”
“大人,我们到了!”赶车的人停稳马车,喊道。
“小女不好意思叨扰大人了,我也在这里下车。”
红焰拱拱手:“你我有缘,定会再见。”
红焰没来得及看卦象,韵息已经下车,待她回过头看向桌面的时候,大吃一惊,这个卦象居然跟女王之前的占卜一模一样!韵息的命运居然与悟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笑了起来,此女今生命苦,希望她此次前去平安无事。倘若真的相安无事,那也绝不可能!她是天下第一占卜师,卜卦从出错。
“韵息,我在悟国等你!”红焰心里记住这个叫韵息的女子。
女王登基之日,红焰替女王占卜,依卦象所指女王的命脉里带着另一位女子,而那位女子将会改写悟国的历史。
夕阳西下,是最伤感的时候,韵息打探到君府,她踌躇了许久。
那是一个春日艳阳的午后,她倚着自家小楼,微风轻抚过她的发丝。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父亲带来的一个男生。白里透红的笑脸,腼腆的看了一眼韵息,然后害羞的别过头,看向远处。
“韵儿,这是你未来的夫君——君涧月。”父亲和蔼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芳龄9岁的韵息探出脑袋,君涧月身上有一种淡如菊的气质,仿佛尘世间一切都不能玷污他的雅致。
“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
下人们的喊声唤醒了韵息的深思,她回过神,君府大门口停着一顶轿子。有人从轿子里出来,一身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清澈的眼睛透着忧郁,身材消瘦,气质文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涧月。”夫人首先踏出君府大门,“你可算回来了!”
韵息有所耳闻,君涧月前几年在外求学,算算日子,该是学成归来了。
“让娘亲担心挂念了。”君涧月弯了弯身子,扶着母亲往里走去。
“吾儿回来了!”君老爷也出来了,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
韵息越看心里越别扭,她犹豫了,该不该去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