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心中恼怒,弯了弯唇儿:“也是我不知礼数,这没名没名份的,却赖皮着脸子不肯走,无端叫人瞧轻了去。”
骊阳公主表面上装了一副与她交好的作态,可眼里头,始终透着一如她当初进宫,与骊阳公主第一次见面时,面上笑得大方得宜,眼底却透着高高在上的审视。
若不是轻瞧了她,何来的耀武扬威?!
便是在虞园里,骊阳公主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夏桃一听这话,气得直跺脚:“小姐,您做什么说自己,当初可是温管家,拿了殿下的亲笔书信,亲自去虞园请您来武穆王坐镇,这一年来,前线大小战役一直没停过,是您坐镇武穆王府调动军需物资,也因为有您坐镇武穆王府,与州府衙门互补周全,这才保障了物资的运送,不出纰漏,也是前方战事未停,您放心不下,这才一直没走,怎的成了您赖皮脸了……”
她就知道,骊阳公主赖在武穆王府不肯走,肯定不怀好意。
虞幼窈知道方才那话却是失言了,可心里头就是堵得慌,憋着一口恶气,吞吐不出,令人难受极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烦恼:“浑说什么,还不去准备马车。”
夏桃心里把骊阳公主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跺了一下脚,连忙去准备马车了。
春晓看着小姐眼角微红,也不知道是恼的,还是委屈受得,心里是既心疼,又难受:“要不要知会温管家一声?”
虞幼窈压下了心中的纷杂思绪,摇摇头:“不了,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
殷怀玺和宁皇后之间的纠葛,掺杂了一个骊阳公主,从前不知道便也罢了,如今知道了,却也不想掺合。
殷怀玺还没有回来,这一切也只骊阳公主的片面之词,不管怎样,还要听殷怀玺怎么说,怎么做。
她没必要自甘堕落,在这个时候自乱了阵脚,与骊阳公主攀扯不清,以免落了下乘,失了教养。
将来不论殷怀玺做任何决定,她都会支持殷怀玺。
只是,她自己的决定却轮不到任何人干涉。
心里想得是明白。
可酸涩的情绪,不停地在心底翻涌着,原就是自己住的院子,可短短的一段路,她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脑中不止地浮现了,从前与殷怀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温馨,缱绻情浓的画面,这一刻也都变成了刀子,令她五内俱焚,六神不定,九曲回肠。
虞幼窈忍不住胡思乱想,也压不住心底的委屈,强忍着泪意匆匆走进了院子里,等不到回到屋里,眼泪就冲出了眼眶。
她猛地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委屈地直落泪,小声的抽噎与呜咽,宛如受伤的小兽一般,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她已经很久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睁睁看着骊阳公主,搁她面前耀武扬威,不管七十三,八十四十地说一道。
看似说了许多,其实什么也没说。
看似什么也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
可就是字字锥心。
欲盖弥彰这一套,专门就是对付聪明人,话只说了三分,却已入木三分。
春晓顿时慌了,连忙张望四周,
没见有人,这才放心了一些,可眼见着小姐,蹲在地上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虞幼窈打小就不是什么大度人,在殷怀玺的事上更是斤斤计较,小时候就因为殷怀玺没有提前告诉她,为她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她都能委屈得找殷怀玺闹腾。
就因为殷怀玺故意逗她,让她以为殷怀玺忘记了她的生辰,没给她准备生辰礼物,她就能气得直掉眼泪。
不一会儿,温管有就得知,韶懿长郡主准备了马车,要打道回府的消息,顿时头都大了。
连忙派人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的仗还没打完,人就要走了呢?
身为王府管家,整个王府都在他的管控之下,没什么事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不一会儿,温管家就得知,骊阳公主找长郡主说话,也不知道二人到底说了什么,长郡主前脚刚踏出花厅,就吩咐人准备马车,要回府。
可把温管家气得,连脸都青了:“住了几天王府,就不拿自己当外人,她哪里来的大脸子?她一个嫡公主的位份掺了多少水份,半点也不如长郡主来名正言顺,怎还有脸搁长郡主跟前摆谱?得长得不美,想得还挺美,看在她安分不作妖的份上,才给了她几分体面,什么时候轮到她,搁王府里指手划脚,可真是没得脸皮。”
骊阳公主顶着嫡公主的名份来襄平避风头,碍着宗族礼法,以及宁皇后的面子,也确实不能把人随便一丢手,就不管她了。
勉强把人接进了武穆王府,已经是给足了体面。
之前还觉得她安份不作妖,倘大一个王府,也不得管不起一双筷子,哪晓得那都是装出来得。
温管家是真的气狠了:“来人啊,去挑个懂规矩的嬷嬷,送到骊阳公主跟前,既然在武穆王府【暂住】,就要守我武穆王府的规矩,从前在宫里那套威风,可不行耍到王府里来,另外将城里的一处别苑收拾出来,过几日就送骊阳公主过去,要走也是她走。”
摆明了,是要先把规矩调教好了再让她走。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消息传到虞幼窈耳里时,虞幼窈的东西已经收拾妥当,一些不紧要的,改日派人过来收拾也成的。
温管家火急火燎地过来劝她, 话说了一箩筐。
仍没有打消虞幼窈要回虞园的心思:“温管家不必再劝,早前住进武穆王府,便已经是不合规矩,但事急从权,当以大局为重,便也说得过去,可眼下北境战事初平,继续住在王府里,便也有些不合适了。”
温管家张了张嘴,心都凉了半截,长郡主恐是因骊阳公主,与殿下生了嫌隙。
古有三书六礼,乃为明媒正娶。
三书即聘书、礼书和迎书。
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题外话------
古代成亲真的是一件很慎重的事,三书,六礼,光是大礼都有九道,每一道都要挑黄道吉日,黄道吉日,还分小黄道,大黄道,小黄道月月都有那么几天,大黄道却不是月月都有,九礼都要挑了大黄道,所以一般这些礼数走下来,讲究一点的人家,一两年都有,急一点也要三五个月,三书六礼每一礼,都有相应的礼单,礼单要准备符合礼数的礼品,但凡有一样差了一点差错,不妥当,这婚就有可能做不成了,因为没诚意,不吉利,兆头不好,前面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古代女子,大多十一二岁,就要相看,十三四岁都要订亲,三书六礼,在没有纳征之前,都不算正式订亲,也不会广告于众,以免婚事做不成,闹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