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漾漾，你非要同我别扭吗
沈瞿黑脸：“沈婳！你当真是要一意孤行断绝往来吗？”
沈婳却不愿在与他多费口舌，缓步朝里去。
倚翠冷冷道：“娘子受的蹉跎还少么？继公子怕是忘了，上回将我们娘子脸上砸出血来，若不是侯爷赠药，怕是要留疤。”
女娘的容貌那般重要，何况是她们娘子。
“用不到我们娘子，便将她往死里陷害，用的着了，就眼巴巴上门求了？合着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人占了。”
沈瞿在二房时，要看所有人的脸色，自坐上大房继子后，除了沈婳还有谁敢这般对他说话？便是继母沈薛氏，也得掂量着来。
倚翠是沈婳身边伺候的，她所言自然便能代表沈婳。
族老气的直发抖：“沈瞿，你瞧瞧，便是这种刁奴将漾漾带坏的！”
漾漾往前再刁钻，可在他面前到底是收敛的。
“漾漾，你非要同我别扭吗？”
她身上的气压一直很低，尤其再见了道貌岸然丑恶嘴脸的两人后，骤然向下坠。
‘哐哐哐’
尤箐见她老实了，心口却像是缺了一块。
沈婳冷嘲热讽：“以前不见得管我，如今贴上来做甚？还是说见了我，你拾起了些许良知？”
“敬你是长辈，可你是哪门子的长辈？偏还敢上门托大。”
尤箐：“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没做，灰溜溜的走。”
其实……挺没意思的。
听听！这是什么话！
偏偏随从像是提着小鸡仔般，他双脚离地实在不能上前教训。
沈婳身子一僵，不再挣扎。她死死抿着唇，眼圈不由有些红。
“一个族老怕是要上天了。”
可尤箐的气场太大了。
袖下的手也紧紧攥起。
“老实些。”
这边的动静，很快小巷的住户纷纷来了门，看了过来。
可面部闪过一瞬间的扭曲。
以至于她同尤箐对视两眼后，递了过去。
“轰出去，我不想看见她！”
尤箐轻轻一叹。
沈婳一个激灵，连带着背脊都直了不少。
沈瞿不说话。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沈婳背对而坐，闷闷的问了一声。
院外摆了厚厚的软垫，沈婳向东正坐。倚翠奉上罗帕和发笄。成妈妈正要手里拿着象牙白玉梳，正要跪坐，又听一阵敲门声。
“上回她要驱散院里的奴才，换了一批新人，我就说过不该应！偏你纵容。”
尤箐掩下眸中的神色。言辞冷漠如常。
她亲手将沈婳编织的梦踩碎，然后可笑又矛盾的告诉她。
“梳子给我罢。”
随从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拦，尤箐却是径直上前。她将沈婳的头给扭了回去。
而她前头说的话，小巷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你来做甚？我上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倚翠骂够了，心下也畅快不少。
也是，沈婳那张嘴啊，才是真的得理不饶人。
族老听的怒火中烧，这些年他德高望重，谁敢在他面前这般羞辱：“大胆！你不过一个婢女！”
“你同他们有什么区别？”
沈婳：……
“人面兽心，这种事也做的出来？就这样也配当继兄？”
“那叫什么上天，我看是归西比较妥当。”
他受了一肚子气，训斥不了沈婳，自然撒到沈瞿身上。
沈婳咬唇。
倚翠稳了稳絮乱的呼吸：“婢女怎么了？虽是家丑不可外扬，可你们算什么家人！娘子姓沈，是因老爷姓沈。哪家族老似你这般，贪婪无餍假仁假义。”
可及笄礼还得继续。
成妈妈踌躇，可见沈婳死死抿着唇却没有跳起来炸毛，不免犹豫两难。
她扭头。
尤箐又对一旁的成妈妈道。
‘砰’的一声，梨园的门彻底关上。
很快，小巷彻底安静了下来。
手下的墨发乌黑柔顺。尤箐还记得那时的她，一得闲便给沈婳梳最繁琐的发髻，将女娘打扮的漂漂亮亮。
尤箐穿的清清爽爽，盘的头发比以往隆重些。
这又算什么呢。
倚翠看向族老。
“这是狗咬狗了？也是有趣，这些年老爷对族老可有半点不敬？老爷去后，族老又做了什么？打压老爷的女儿，还伪装成一副以大局为重的圣贤模样，如今再用一张恬不知耻的老脸登门，还自称伯伯。”
她自然不愿配合：“与我何干？”
说到这里，她都气笑了。狠狠啐了一口。
缘分未断。
倚翠只能应下，沉重的院门再度打开。她看清来人后，面色一滞。
倚翠这张嘴倒是比以前利索了不少。想来是在沈婳身边耳濡目染了。
沈婳：“……”
可尤箐没有。
“我可不是让你消遣的玩意儿。”
许是前头的事，以至于院内所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眼下的她，浑身上下都带着刺。
可沈婳她清楚，沈瞿最要颜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再来了。
沈婳郁闷到了极致。
亲眼看着前世死死将她拿捏摆布的人，被随从驱赶的狼狈，沈婳却生不出多少痛快。
“及笄便不是小女娘了，我也不瞒你，这些年，我的确有愧疚，可这愧疚不足以让我去丰州寻你。”
其实，尤箐是知道她的。
她盼着这世上多一个人来疼她。
“我要良知做什么？让你宽宥？”
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实在活的太累了。
“不用你来。”沈婳板着脸挥开尤箐的手。
“眼下能见你，大抵是缘分还未断。”
只要尤箐说一句对不住，亦或是抱着她说后悔了。她会原谅的，真的会原谅的。
只是这回很显然，沈婳倦了，许是小娘子真的难受。
她对上倚翠的视线。
也希望尤箐能揉着她的脑袋，像以前那样笑吟吟道：“漾漾又去哪儿惹事了，不妨说说。尤姨绝对不说出去。”
“谁啊。”
不是他还会有谁？
沈婳抿唇：“去开门。”
尤箐：“我。”
她念完这句话，跪坐席上。为沈婳梳头加笄。做完这些，尤箐再洗手复位；倚翠紧接着奉上发钗。
尤箐只看了一眼，随后从袖口出取出一枚金簪。瞧着款式还是多年前的。
及笄礼是极为繁琐的。
处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