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宝宝II娘亲是太后495六瓣桃花
【495六瓣桃花】
阮美人垂下眉目,静静向天凉阐述,“我离去时,一路仔细回想,圻暄对我手段向来了解,若我向之下烈药,他不可能毫无察觉,而他竟没有任何言语,默然接受,那么其中也许有异。
于是我急而赶回,在此处寻到他,却见他命已流逝,解药也已无用。
我上前把脉诊断,方知他自我下药那一刻后,他便服了另一种毒药,以毒攻毒,虽可在稍微减缓烈药毒性,却是会自断心脉,令其提前结束生命。
他在初中药之时,便做好了这种打算。
我与他,本是与我相邀过几日才告别,不想这次相见,却成永别……”
阮美人言语间,神色悲伤,“也许我将烈药下于你的身上,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他的死,我也需负一部分责任。”
“他没有死”,天凉低言,神情笃定,“我在此候着,等护障消失,等圻暄醒来。”
“他心脉已断,回天乏术,你就算在此待至天荒地老,那得来的,不过也是一个死字!”
阮美人神情激动劝语。
天凉平静接话,“那我就待到天荒地老罢。”
“你……”阮美人皱眉,美目愤怒,“冥顽不灵!圻暄所做为何,你难道不懂么?”
天凉默而不言,面目倔强。
阮美人继续道:“他从前在北瑜以那样的方式令你误会,便是不愿与你生离。现在,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亦是不愿与你死别,你如此执着,可对得起他一片良苦用心?”
天凉抬手,捂住了耳。
“你不听,好,那便睁着眼,好好看清楚。”
阮美人走进那护障之间,抬手拾起巴掌大带花纹的硬石,拿起圻暄垂下的手臂,硬压了上去——
那石上之痕,很轻易的在他肌肤上留下了相应的纹痕。
阮美人扔下了石,“死者半个时辰内必会出现淤血不同,肌肤松弛,此重压物留下痕迹,便是尸身腐败也难消,你不信,便候着。”
离的距离不算近,可天凉望的清晰。
那痕迹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留下痕迹,一直未消,莫说是普通人最慢一盏茶时间消去,他的臂上却是近一刻时辰,仍然清晰可见。
“再过一个时辰,会出现尸僵。”
“再过两个时辰,会开始生长尸斑。”
“过了今夜,尸体开始腐败……”
阮美人一句比一句残忍,天凉终于听不下去,扭过脸低喊:“别说了!”
“你的儿子和家人,还在琅邪宫等你”,阮美人低语,“他的后事,我会安排妥当,你走罢。”
天凉脚步如钉,不想移开。
阮美人沉眸怒光微闪,洒下一把迷药便将她迷昏,抬手吹哨,召来一匹快马,将趁机昏迷的天凉放了上去。
他拍了马身,嘱咐两句后,那快马便朝山下奔去,直朝琅邪宫山脚方向——
阮美人见天凉离开,便走至青石旁,抬手施土武,为他尸身清整一番之后,复又洒下鳞粉,确定无遗漏,方才低声一叹。
“最后的礼物,却送的如此失败。你怎会因我鲁莽,做下这样的决定?”
“前些日子,你言大致七月十五后才会离开,不想……却因我……”
阮美人面有歉意,“我方才所为,对你来说才算是得心之礼罢,如此,你也算走的安心了。”
“虽说六年前,你亡后苏醒是天降异象。奇迹也不可能总是出现。但老朋友,说实话,我与她同样,不愿意相信你已身亡的事实……”
“方才我施了土武为你护身,又洒下了清鳞粉,可保你尸身七日无暇,后事如何,全看造化罢。”
“七日后,若事已成局,我便为你收身。”
阮美人言语过后,见那平躺如沉睡的人果真毫无反应,不由将那饱含着一份希望的心,也沉沉落了几分。
面色黯然下,只得转身下山而去。
凤傲天等此午膳等了近几个时辰,饿的前胸贴后背,无耐下只好去厨房去寻那信誓旦旦的女人,他走进厨房,望见一片狼藉,不由皱眉。
他回了天凉的房间去看,只看到趴在天凉床榻上小歇的君小宝,亦是未见其踪迹。
凤傲天疑惑不解,心生担忧。
他与简少堂相言过后,阿白便带着凤傲天下山去寻天凉……
骑着阿白,还未到山脚下时,凤傲天听到一声马啼声,他向下定睛一望,果见那马匹身上趴着一个身穿宽大男装的女人,马儿促叫是因想引起山上人注意来接人。
凤傲天命阿白加快速度,下山把昏迷的天凉放下了马,抱在怀里跳上天狗之身,飞至了琅邪宫口。
“天凉,天凉?”
凤傲天唤着,拿随身携带防迷药的醒壶放在她鼻尖,费了许久的力终于见了起色,见她手指一动,睫毛也开始颤动。
眼睑沉重坠落几下之后,长睫缓缓掀起,黑若晶石的瞳眸,失了灵气,略显无光。
“怎么,出何事了,你这是到哪儿了?”凤傲天见她神色恍惚,抱紧她急问,“我带你去给顾先生瞧瞧。”
“人死了,还能复生么?”天凉突然发问,声音低哑。
“说什么傻话,人死便为结束,哪有复生一说,那些鬼怪力神的故事皆是想象而出……”
他话语不落,天凉的眼睛便一下滞了,无神了,如同无人操控木偶娃娃没了生机,“是傻话,我说的是傻话,做的,也是傻事……”
凤傲天见她这幅模样,心惊着急道,“厉天凉,你倒是怎么了!你告诉本王……”
天凉身子忽然一僵,抬手在怀间摸索,摸出了一个纯白色的锦囊。
她抬手打开,未见只字片语,未见遗留信物,只看到香囊中有一片六瓣桃花。
正与当初西凤后花园中,他画在自己肌肤上的妍砂桃花模样,一模一样,形状好看。
以后要寻我时,入桃林即可……
天凉猛然抬头,正望见遥远的对面桃花山最高处,那孤孤单单的摇椅还在随风晃动。
那椅上,仿佛永远轻靠着一个人,默默望着琅邪这方,轻盈浅笑。
姑娘……
天凉……
不知是他唤声,还是风声,天凉听到那摇椅在响。
吱吱呀呀……
吱吱呀呀……
她拳住桃花放在胸间,顷刻间,泪如雨下。
“你怎么了!哭什么!”凤傲天不明所以,晃着她的肩头低喊,“到底怎么了!厉天凉!你说句话!倒是说句话啊!”
天凉捂着胸口,撕心裂肺的哭,压抑的,痛楚的,甚是浑身带着痉挛……
凤傲天望着她,愣了。
从没有见过,她哭的那么绝望,宛若这世间一切,都不抵对面那一抹风景。
从没见到,她哭的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化作飞絮,随对面那道风景轻飘而去。
凤傲天放下了手,停了言语,也停了动作,直望到她从短暂的清醒中再次哭至昏厥,才默默起身,将天凉放在阿白身上,黯然转身,下了琅邪。
“娘……”
天凉再醒,已是一日之后,她睁开发肿的眸,看向了身旁轻唤自己的君小宝,应了一声。
“娘亲,对不起……”君小宝知道她已知晓事情缘由,出声道歉,“包子不该骗娘亲……”
“我连他都不怪……又怎会怪你”,天凉的声音干哑,如同带着沙砺般生硬艰难,“该到你进宫跟东璟太傅修学的时辰了罢,你去吧。”
“娘,你还好吗?”包子攥住她的手,“我放心不下你……”
天凉扯出微笑,“他费劲这么大心思护我,我怎会让自己出事。”
包子又是相言几句,才恋恋不舍的跳下椅,三步一回首的走了出去。
天凉坐起身,秋铃走了进来,伺候她盥洗,用早膳。
膳时,天凉漫不经心似的发问:“咱们出西凤,有多久了?”
“倒有段日子了,太子殿下也好似在一天前因急事回凤京去了……”秋铃掰着手指算,“咱们出西凤时是六月末,现在刚过七月初……”
天凉眸色一闪,恩一声,推开了菜碟:“收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