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祈捏紧了拳头,“我知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储君之位,也知他一直在做准备,可我却没有想到,他的手竟然可以越过崇济伸到了南蜀。”
是该说他的眼界太窄吗?
白茉莉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曾经她与他曾说过戏言,别的弄点水果回来,南蜀那边再加以阻拦,却没有想到,这话竟成了真!
“李叔说,本来他与老六扮做的商队一切顺利,大批果子正运往崇济地境的时候,却被南蜀韩国公杜安劫住,以私夹军火为由给扣了,李悦与之交涉了三日,杜安才将果子放了,本以为已没事,却不想刚要入崇济境内,却又发生了流寇事件。”
“流寇?会这么巧合吗?”
“自然不是,以李叔看人的眼光,交手之下便立马发现了不对,可惜,人马太多,独独只能护住一箱果子,而李叔发现,那混在流寇之中的人,正是连澈的最近侍卫,吕江!不管吕江再如何乔装,李叔还是认了出来。”
这也就说得通,那杜安因要出手,是在给连澈时间!
可恨!
白茉莉却突然笑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果子可以根治他的病,只是说这果子可以缓解他的咳疾,然,连澈却冒然出手,这一次,算是他最大的败笔!”
“嗯?”
连祈微愣。
白茉莉道,“他不想皇上的病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过,如果王爷能着人将那什么吕江拿下就更好了,当然了,拿不下重伤也可!”
“吕江能成为连澈的近身侍卫,你以为他是草包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王爷的事!”
白茉莉说完,便捏起了一个枇杷,拿到鼻下闻了闻,用手指捏了捏,于是扒皮下肚!
那一侧连祈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你……”
“熟了,味道刚好,来尝尝……”
白茉莉就劲扒了一个塞进了连祈的嘴里,只是可惜,就是少了点,不然,真想放开肚皮好好吃吃!
连祈哪里敢吃,含着这果子不知咽还是不咽,一时间便僵在了那里,倒弄的白茉莉一阵失笑,“吃吧,不差这一个!不过,我想以王爷手下的能人异士,让商队,从南蜀带回枇杷应该不难吧!”
说着,便提起了笔,开始写下药方,枇杷到了,止咳露自然便可以治成了!
三天后。
小院的主人终于回来了,白茉莉下工回来,便听到了那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心道,连玺睿的动作还真是快!
她也不过昨晚看到那小子嘀咕了几句,他便将话传了过去。
不过,他老人家既然没把这层纸给捅破,她亦不会没事去戳一把。
于是,大方的走进来,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十七正在院里劈柴!
“你们回来了?”白茉莉连言问了一句。
十七点头,“十七恭喜公子高中。”
白茉莉忙摆了摆手,“你爷爷的病情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老人家现在方便吗,我这边正好寻到了我上次说的那种果子,我调了些糖浆出来,老人家可以试试……”
“这个……公子稍等,我去看看……”
便见十七对白茉莉行了一礼后扭身回了房间,只稍一会的工夫
,十七走出来,对白茉莉道,“公子请进……”
在十七回屋的时候,白茉莉自也回了一趟房间,将先前调配好的糖浆拿在了手里。
跟着十七进来,便见榻上,老者正在看书。
白茉莉对他拱手行了一礼,“老先生可否容我给您把个脉?”
其实这话白茉莉自然知道是不妥的,大周第一人的脉,又岂是旁人可以诊的?但,不诊脉,她还真不放心。不过好就好在,他与她并未将那层窗户纸捅破,自然也就少了那一层的尴尬!
连琛君看着白茉莉那目不斜视澄清的目光,点了点头,便将书放下,把手放到了榻上那矮几上。
白茉莉轻手搭在他的腕上,去年握他脉的时候,便知他身体已经空了,却没有想到,过了个年,又严重了。如果不是有着精贵药物在支撑着,怕是早已经……
然,她真的不知道,她调的这糖浆,与他可否还有用处?
“如何?”
低沉的声音自连琛君嘴里说出。
而他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茉莉的双眼,白茉莉拱手道,“早前,在下便说,这果子可以缓解,只是……”
“只是,并不能根治!”
白茉莉点头,“若不想儿女太过操心,还想享几年儿孙福,您便不可再这般操劳下去,莫去多想要平心静气,另外在吃食上,便更要注意。”
连琛君未语,白茉莉便将手中两个瓷瓶放到了桌上,另外还有几粒药丸,外加一张方子。
“您咳的时候可以喝一小口,切忌不可多喝,另外,这个药丸是那果子的叶子做的,止咳也有一定的效果,只是这一次叶子拿到的不多,所以,我只做了这几颗出来,而这个糖浆做久了不易存放,我会按您的量,现做,待您要是喝完了,叫十七回来取吧。”
连琛君点头,“如此便谢谢隋公子了。”
白茉莉对他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这主屋。
连琛君捏着那瓷瓶,随后打开了盖子,一股子极特别的味道传了出来,鼻子嗅嗅,还算好闻,扬头就想喝,却见那书柜竟向两侧拉开,一道暗门显现,一白发老头走了出来,“不要命了,谁给的都敢吃!”
来者正是连玺睿的外公,怪医肖自在!
“她不会害我。”
连琛君这口糖浆到底是没有喝到肚子里,因为已经被肖自在抢到了手中。
“哼!”
白茉莉要这枇杷的事,以至做成这什么止咳的东西,他皆知道,只是他从医几十年,却还不知道那生于南蜀的果子还有这功效?
而且更不要说白茉莉的个隐藏的身份,他自然不可能让连琛君将糖浆服下的。
他自己倒是倒进了嘴里,细细的品了品,眉头渐渐的锁了起来。
“甜的?”
“怎么样,把你毒死了没有?”
连琛君忍着咳,眼睛却盯在了那瓶子上,话说刚刚他闻着就好像很好喝的样子,这死老鬼,该不会自己都喝光了吧?
想着便下了榻,伸手去抢。
肖自在脸有暗色,到是将瓶子还给了连琛君。
“咳咳咳……我喝了啊!”也没等肖自在点头,老连头直接便往嘴里倒去,可是突然想到白茉莉说只能喝一小口,便又停住,含在嘴里一小口,半晌才咽下。
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肖自在,嘴还直吧嗒。
“喝下有股凉凉的感觉,嗓子松快不少,倒是止了一下痒……最主要的是,糖!”
这么多年,他已经太久没有尝过甜味了!
如今这糖浆一到手,他就有一种偷了东西的兴奋感觉!
捏着瓷瓶便又要喝。
“嗯哼!”肖自在狠狠的哼了一声,连琛君便小意的笑了,将那瓷瓶紧紧的握在手里,“我不喝我就是闻闻……”
“你的毛病我还不知道?”肖自在说完,便将桌上那方子与那几颗药丸拿到了手中,糖浆没问题,可不代表药丸也没问题,他得研究一下。
只是看着那方子,他的心却一下子感百交集起来。
如果这丫头没有那一层身份,该多好!
这不是药方子,却是一份食疗的方子!
肖自在是大夫,他自然一眼便看出每一道菜的内含,那心啊,更加的纠结了。
“听说,你对那小丫头极是喜欢?”
连琛君将两瓶子都揣入了怀中,极是宝贝。
肖自在点,撇了一眼连琛君,“你说你哪好,那小丫头却心心念念都是你?”
连琛君的脸上顿时现出一自自豪,“我哪都好,你嫉妒啊!”
肖自在瞪了他一眼,“我这一辈子就坑你手里了,年轻的时候为你当军医,这老了还要给你当私家大夫,你说你太医院养了那么一大群,何着都是死的?”
连琛君伸手拍了拍肖自在的肩膀,“我这辈子从没觉得对不起谁,可这心里啊,我却总是能看到先皇后那决绝的样子,老肖啊,这十几年,我一直在问,可是我做错了?咳咳咳……”
“你看看你看看……那丫头才说完的话,你又忘了不成?”
肖自在瞪了他一眼,可是心却跟着起起伏伏,朝代更替,又哪里存在着对与错?
即便当日不是他举旗,那大夏的王朝,却也将不复存在了。
在说,这十几年,连琛君从一个武将做到一代英王,他付出的辛苦要比旁人多得多!可好在百姓的生活已日渐温饱,兵力也日趁强壮,但,他心里很清楚,他放心不下,他打下的这一片江山!
太子着手,这江山不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也不可能再有发展,而庸王夺位,却势必会先揭起一场血雨腥风。他想将江山交到秦王的手上,可惜,那孩子的心却从没在此上,逼他,却怕将他逼极了自此远离朝堂。楚王……肖自在叹口气,似乎还要再历练几年方可啊!
连琛君急忙从怀里掏出瓶子,又喝了一口,看的肖自在直想翻白眼,“你就是个老小孩儿!”
“爷,是否回宫?”
十七适时的问了一句。
连琛君点了点头,目光顺窗子看向了对面,“不知道我这么逼她,她可知道我的用心良苦?”
十几年前,宫中就有传闻传出,六公主小小年级却才思敏捷,她上教废太子,下教宫女识字,她可逗母开心,她亦学医有成,那时,墨璃公主方才四岁!
那年他奉命回京刚好赶上中秋宫中设宴,他第一次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六公主,看着她眼中的沉静,那时,连琛君方知,她不可方物!
只是,他从没有想到,他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已是十几年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