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没几日人就没了,后来宋二丫就把你家的院子给推倒了,赚了银子要建栋大院子出来,你二弟也没有说什么,我们做邻居的就更不好说了,你瞧着了么,这围墙可不得了,这么高,跟宋大丫的那个院子有得一拼。”
那碎嘴的邻居这么一说,宋洐君的心情更加难以平静,于是问宋洐平在哪儿打零工的事,那邻居说了,宋洐君二话不说就往镇上去。
宋洐君本来回来的就有些晚,再加上回来后连口水都没有喝,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叫,人走起来也有些虚浮,天色又暗了,这么摸黑着上了镇子,身子摔了几跤,终于到了镇上,却是一身脏乱,跟一个乞丐没有什么两样。
宋洐君来到那富户家门口,人家大门紧闭,哪有宋洐平的影子,眼看着得等天亮了,于是宋洐君寻了一个干爽的地方,靠着墙壁坐下来,就这样呆在那儿居然昏睡了过去。
没想早上醒来,宋洐君居然看到脚边还有人丢了几个铜子,他颤抖的手把铜子捡了起来,也顾不得这么多,拿着那几文钱来到街上,看到一个烙饼子的,于是买了一个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再次来到富户家门口,却得知这富户家里的事已经做完,昨日那些打零工的庄户人家都都已经散了,他没法,在镇上一家一家的胡乱的寻找了起来。
终于到傍晚的时候,他在一处建新屋的富户家门口看到宋洐平的身影,他正忙得热火冲天,宋洐君看到已经与他一样高的弟弟,眼眶就热了,上前相认,却把宋洐平给吓了一跳,
宋洐君直到等到宋洐平跟东家结了当日的银子,才跟着他去了一条小巷子。
宋洐平脸色有些慌张,他告诉宋洐君,他在镇上租了个院子,是一个小院子,着实是镇上太费银子,所以租的地方很偏。
宋洐君好不容易见到弟弟,哪还会考虑他是怎么有钱在镇上租院子,甚至也没有想到他为何要在镇上租院子的事。
然而当他跟着弟弟进了院子里,听到厨房里传来的炒菜香味,再看到宋二丫从那厨房里端着菜出来,宋二丫看到他时,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那刚炒好的一盘肉就这样撒在了地上,滚落到宋洐君的脚边。
宋洐君指了指宋二丫,接着指向宋洐平,“你们……”
宋洐平灰暗的脸只管往屋子里走,宋洐君三步并做两步的进了屋。
宋洐平见他进来,立即在他身前跪下,把他和宋二丫的事全部告诉了他,是他对不起他哥哥,他哥哥一手把他拉扯大,既要读书考功名,还囤出时间在镇上抄书养家,如今他却夺了哥哥的媳妇。
宋洐君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的弟弟会跟嫂嫂在一起,对于弟弟跟宋二丫的事他什么也没有问,甚至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都没有问,他只问宋洐平王氏是怎么死的。
宋洐平只道是病死的,宋洐君不信,他很严肃的盯着宋二丫再次询问,宋二丫咬牙,只一味的说王氏是病死的,两人口词一致,周围的邻居也只会扑风捉影,没有半点证据。
最后宋洐君问道:“洐平,我且问你,你同宋二丫的事娘可曾知道?”
宋洐平点了点头,“你走后,娘就知道了。”
这下宋洐君按不住了,上前抓起弟弟的衣襟,冷声道:“你可曾知道,娘身子本来就不好,你们的事居然让她老人家知道,她如何不动气?她的病就是被你们给气出来的,所以没了,全是你们两的过错。”
宋洐平听到这话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二丫却顶了一句回来,“君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娘生病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可全怪在我们的头上。”
宋洐君松开弟弟,站起身来,仰天哈哈大笑,果然这两人是一伙的,连自私的性子都相同。
“事以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从此以后,我宋洐君与宋二丫再也不是夫妻关系,我跟宋洐平也不是兄弟关系,我回去就写下休书。”宋洐君这么说完,一甩袖子出了院门。
走在回村里头的小官道上,宋洐君内心五味杂陈,一日之间他没有了娘,没有了弟弟,他之一生就是过得乱糟糟的。
到第二日天朦朦亮的时候宋洐君才回到自家院子外,他敲掉门上的锁,进了屋。
这个院子宋洐君不喜欢,他把院子卖了,得的银子与休书全部给宋洐平送去,里头还有一张兄弟断交的文书,上面有宋寿山做鉴证。
当宋洐平收到这三样东西的时候,他抱着头痛苦了起来,他不想跟哥哥断交的,哥哥拉扯他长大不易,他已经没有了娘,如今又要没有兄长,他忽然后悔了,后悔那日在河水里的冲动。
他不该碰宋二丫的,他不该生了这歪心思的,明明他兄长已经答应他要给他娶上媳妇,他为何要做这种没有良心的事。
宋二丫眼看着宋洐平生了离去的心思,把她吓了一跳,她在宋洐平面前好话说尽,还把他手中的银两给没收了,他去上工,她也跟着,生怕宋洐平就这样一走了之,把她一个人给甩下了。
如今的宋二丫已经没有脸回村里头,宋洐平要是走了,她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宋洐君在自家的菜地里建了一个简单的院子,又开起了私塾,如今只有零光一人,他也不想上镇上抄书,也没有去县学里读书,自从魏国迁都,停了科举,宋洐君就更不想再去考什么功名。
他就安心的村里住下来,守着他娘的坟。
村里人知道宋夫子留下来了,而且还收村里头的孩子念书,于是就有不少有余粮的村里人把孩子送了过来。
宋青宛乘机问宋元丰,问他愿不愿意去宋夫子那儿识字,若是宋洐君教,宋青宛是愿意的,这样她还不用把孩子送去镇上,也不用去镇上买院子重新生活。
宋元丰同意了,宋青宛也跟着村里人一起去镇上准备了束脩,买了笔墨纸砚,就把宋元丰送进了私塾。
宋洐君没想到宋元丰也来识字,看到孩子,他摸了摸孩子的头,要宋青宛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抓住孩子好好学习的。
宋青宛哪会担心,而且小家伙能上学识字了,给她减少好多功夫,早上学了武,接着吃了饭就去村里读书,还能跟村里的孩子玩到一起,也不孤单了。
宋青宛也能干点自己的事,肖氏有好几次叫她过去了,两人还要去花谷那边打探呢,两人一同买的船也得去看看的,可不能做甩手掌柜。
宋青宛乘着孩子上学,她就租了宋大山的牛车往镇上去了。
镇上肖氏的院子里,这次宋青宛过来送来了一批花露膏,这一批花露膏是送去县里主簿夫人的。
宋表宛和肖氏站在那儿看着小盒子装盒检查,两人正聊着天,聊得正开心,宋青宛一抬头,就看到小盒子的不远处有一位青衣裳的丫鬟有些古怪,只见她的手偷偷藏在袖笼中,眼神却停留在那些花露膏的盒子上,看到小盒子把盒子打开的时候,双眸一亮,接着又掩去锋茫,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宋青宛用胳膊肘碰了碰肖氏,肖氏止了话,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那青衣丫鬟,她目光微微一眯,对宋青宛伏耳说道:“新来不久的一位,前不久小盒子出府采办,遇上一个卖身葬父的农家姑娘,便是她,我瞧着她可怜就把她买下了,真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