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前送寿山石的公子立即起身,叫李豫别怒,这都是半仙的意思,说贵人只在贵地留住一日,第二日便要走了,所以叫他们这些人过来相迎也同时送送行。
听到这话,原本要发怒的李豫却是微微一惊,想起今日有人在府外喊着说他有血光之灾,随即又不见身影的那个自称为半仙的人物。
莫非这便是同一人不成?当真是那半仙神魂出窍来了他府上一看?
李豫一向不信鬼神,他心里想着这些人口口声声说那半仙说他只在这玉门住一日,他明日便要走,要是这样,他便留下来,在这玉门城里再休息一日,破了那半仙的谎言不可。
于是送走了这些富户,李豫就传令下去,暂时不走了,后日再走,于是李豫也乘着这一日闲,带着几个亲卫便在玉门里游逛起来。
没想到在来到一处酒楼门前,就看到一个穿白衣衫的瞎子坐在那儿,被不少百姓围着,只要那瞎子开口说上几句,那些百姓便惊呼出声,甚至有人已经跪下了,直称呼他为神仙再世,毫无漏算。
李豫最近老听到半仙神仙的,心里好不舒服,于是上前打探,细看那瞎子,却发现他双目有神,直视前方,哪是什么瞎子,于是他伸手上前,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直接用匕首刺向宋洐君的双眼。
宋洐君却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无动于衷,像是真的没有看到似的,那匕首在宋洐君的眼瞳不到半分的距离停住,眼瞳里明显感觉到那匕首尖上带来的寒气,宋洐君却是皱了皱眉,伸手上前摸去,摸到那匕首,他脸色微微一讶,顺手把匕首拔开。
“这位英雄,欺负我一个瞎子算什么英雄人物。”宋洐君摸到墙角的拐仗起了身,身边扶着他的小厮居然看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竟然也如此的淡定。
这下李豫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明白宋洐君什么意思,莫非真不怕死不成,连那小厮都这么淡然,当真像世外高人的样子。
李豫哈哈大笑,收起匕首,“阁下可是那位人人称之为半仙的神算子?”
“正是。”宋洐君一脸淡然的答道。
“本王没有记错的话,阁下昨日算准本王只在这玉门城里呆一日,为何今却还在这玉门城?”李豫目光锐利的盯着眼前的睁眼瞎。
宋洐君不但没有半分算错后的羞愧,反而淡然一笑,说道:“莫不是我算错了?”
“你算没算错你自己不知道?本王不就在这儿么?”
李豫大怒。
宋洐君却伸指算了起来,一副深高莫测的样子,过了一许,他“哦”了一声,“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什么原因?”李豫倒要逼着他说个子丑来,否则他就借机把此人给杀了。
“是贵人的原因,因为贵人不想我赢,便留下了。”宋洐君便是这么坦坦荡荡的说了。
李豫却是语气一滞,一口气差点哽在喉中上不来,大街之上,居然还有人敢耍他,他堂堂晋王,也是一国大将,岂是受人这样污辱的。
于是李豫怒从心起,“胡言乱语,怪力乱神之辈,本王岂能容你祸害百姓,来人,把此人押下去。”
李豫的人马立即上前把宋洐君扣住,宋洐君便这样任由他扣住了。
李豫见他不挣扎,冷笑道:“怎么?你会的所谓法术呢?怎么用不上了?你有本事便凭空消失试试。”
宋洐君摇头,“贵人押下我,但我没有性命之忧,不必惊讶。”
没有性命之忧吗?他堂堂晋王不敢杀了一个瞎子不成?李豫立即抽出配剑架在宋衍君的脖子上,“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宋洐君却是摇头,“贵人何必着急着杀我,贵人这面相印堂发黑,不日便有血光之灾,我一戒草民,生命不值钱,可是贵人关系着整个天下的百姓,岂能这番轻心,这次我特意出现在玉门,便是算准了贵人必会在此,特意在此恭候,给贵人指条明路。”
李豫还要再耻笑于他,宋洐君却道:“贵人若是不信,只需三日便能证实我说的话,贵人三日后必产下一子,此子乃恶煞转世,出生时天露红光,形如圆球,落地时不会哭闹,且会给家中带来噩运。”
李豫大惊,他走时家中宠妾已经大腹便便,算着日子,便是这几日的事了,可是眼前这人又是如何得知?远在瓜州,家中小妾在后宅,往日与外人也无甚交往,便是瓜州的世家也未必知道,他一个瞎子,又远在玉门,是怎么得知的?
李豫收起了手中是剑,叫来下人把人扣押了下去,只是这次却没有把宋洐君关牢里头,而是安置了一处小院,把人软禁在里头。
他此次回京助战,本就凶险,来到玉门遇上这莫名其妙的人,让他心里不安,若是宠妾生下的孩子果真如他所说,他还当真得考虑一下了,他以前虽不信这怪力乱神的言词,可是这玉门城里却传得神乎其神,他还当真不得不信。
随即李豫派人快马加鞭去了瓜州,一来一回约十日的样子,大军在玉门外扎营,转眼又过去了十日,人回来了,传回来的消息当真把李豫吓了个半死,果然他生下的这个孩子不正常,还真的是个怪物。
当日李豫把宋洐君给放了出来,摆了酒宴亲自请宋洐君,言语间好不客气,却是宋洐君意料之中的事儿。
得了这个消息后,又经酒宴上宋洐君的一张巧嘴,说得李豫动了心思,原本就有些犹豫不决的心思立即偏向于宋洐君所说的,他在瓜州称王称霸惯了,早就不受兴州管束,更不需要没藏氏一位妇人来指手划脚的,把玉门做内外关口来决定他的管辖之地。
李豫又请教宋洐君破解血光之灾的办法,宋洐君却说他必须建造三座大寺庙供万人供养,方能功得完满。
这修建寺庙可是劳力伤财的事,李豫显然有些犹豫了,正好这时宋洐君早已经为他的钱财做了准备,由他来游说几位大富人家捐钱捐物,以供李豫驱使,将来留名却只留下李豫的名号。
那敢请好了,李豫对刚才传回来的消息还心有余悸,这个时候不管宋洐君说什么,他都会考虑的,这李豫纵横一生,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怕,到年老了,似乎生了惧意,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在瓜州那安逸的生活呆得太久,宝刀不磨也生锈。
宋洐君这次来玉门装神弄鬼就为这一出,从酒宴上下来,他微醉,小五扶着他宽衣休息,小五顺势问道:“军师是如何得知李将军后宅的事?小的没记错,那也是一个月前传回来的消息,那时那位宠妾还没有生下孩子。”
“这有何难,左右不了后宅妇人生孩子,那快马传信的人总该能吧。”宋洐君笑了笑,“小五聪是聪明,在这件事上你却是略差了些,竟然没有看出来。”
小五摸了摸头,一脸羞愧,“跟着军师这几日小五学到不少,回去后小五求主子,以后让小五跟着军师,军师可收我?”
“这是不难,你人心细,跟在我身边我也少了不少烦恼,入京后我同你主子说说,把人讨要回来便是。”
宋洐君躺下,玉门城的事暂且告一段,第二日飞鸽传书入京,玉门城的事解决了,兴州的事该开始了,接下来的夏国将会有一场大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