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三春山房双演戏

103三春山房双演戏

“凌波楼的胭脂?不是说赎了身给送走了吗?”秦王妃听着秦嬷嬷的回报,不由得诧异起来。

秦嬷嬷两眼发亮地笑道:“王妃可不知道,那胭脂本事不小,竟跑回来了。当着街上那许多人的面就扑到世子的马车前头。世子叫立秋去寻个客栈将她先安置下来,世子妃可就不欢喜了,听立冬透出来的一句半句话,似是当时就跟世子撂了脸。”

秦王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可是她糊涂了,既然当日能送走了,如今跑回来,世子也未必就要她的。”

秦嬷嬷笑道:“小家小户出来的丫头,哪里有这样的心胸?且那小蝶在院子里听了一耳朵,还提起了从前的事呢,虽未听实在,却似是指着宫里那一位。”

秦王妃嗤地笑了一声:“我当她多大方,听了紫菀的话无动于衷,原来一总积着呢。只是发作得不是地方——世子这些日子都在书房,想必是恼了。”

“这成亲也有两个月了,新鲜劲没了,自然如此。世子身边难道还少了人不成?不必说别人,只那个白露,那模样身段可就不比世子妃差。”

秦王妃淡淡一笑:“你这就错了。世子这会成亲不比以往,这两个月里连从前贴身伺候的大丫鬟都冷淡了,可见待她与别人不同。依我看,他再风流,骨子里也有几分像王爷,真娶了妻就规矩了。”

秦嬷嬷不解道:“既是这样,为何才拌几句嘴就歇在书房了?”

秦王妃轻轻拨弄着自己手上修剪整齐的指甲,缓缓道:“男人是最受不得委屈的,倘若世子当真看上了那胭脂,世子妃再怎么闹,他也得好生哄着。就因他对这胭脂无意,所以世子妃错怪了他,他才要发怒。”

秦嬷嬷疑惑道:“若这般说,岂不是解释开便好了?”

秦王妃微微一笑:“不错,因此才不能让他们解释开才是。”仰头想了想,道,“叫香药去罢,机会给了她,能不能讨得世子欢心就是她的本事了。”

秦嬷嬷答应着就要走,秦王妃忽又叫住了她,目光闪动:“这误会拖得越久,就越难解得开。你明儿回家里一趟,跟哥哥说,枫儿远去渝州,人生地不熟的,须得有个人去送嫁才好,到了地头也看看情况如何。家里磊儿是走不开的,岩儿年纪小,自己去送嫁也难让人放心,不如就求着世子走一趟。他也算是表兄,送嫁也还说得过去。这事要快,香药一闹起来,就叫哥哥去说,趁热打铁把他们分开,便是日后不提此事,这心里也要留个疙瘩的。”

秦嬷嬷笑道:“香药闹起来倒好了,世子妃这嫉妒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

秦王妃摇头道:“叫底下人嘴都老实着些,不许往外传。”

秦嬷嬷又不解了:“为何?这可是七出的罪名,即便不能休离,也好教王爷知道才是。”

“你老糊涂了么。”秦王妃眉头一皱,“你难道忘记这门亲事是我挑的?”她一双狭长的凤眼里闪过微微冷意,“香薰球的事是平儿太过鲁莽了,内情都不知便来报了我,也是我急于求成,虽然到底是娶了,却也让王爷疑了我。”

秦嬷嬷宽解道:“王妃太过忧虑了,老奴看着王爷待王妃一如从前,并没提这事哪。”

秦王妃冷冷道:“你懂得什么。若是王爷怒冲冲来质问我,我倒可解释过去。偏偏王爷一言未发,这就是疑着我了,不见将追风和春娇秋婉都打发了么。越是这般,我越不好说话;越是不解释,这根子就越发种得深——此次实在是大意了,也不知要费多少工夫才能慢慢让王爷消了这疑心。”

秦嬷嬷不敢说话,秦王妃出神片刻,又道:“是以如今她却不能出什么德行上的大事。若说小节上差了,或是不会理家,这都无妨,唯独这妇德上大事我且得替她隐瞒着。一来若让王爷知道了,便是嫌了她,也会疑了我,须得等这事过去了才好;二来么,也让她知我的情。”

秦嬷嬷疑惑道:“王妃敢是想拉拢她?”

“为我所用,自然最好。”秦王妃拨弄着自己的指甲,“最怕他们夫妻联成一气,我就不好插手进去,若是她在我掌握之中,还怕什么呢。”

秦嬷嬷迟疑道:“老奴觉得她不好对付。”

秦王妃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当日只怕我也小瞧了她,并非那等乡野人家全无见识的丫头可比,与其将她逼到世子一边去,还不如分解开来各个击破。”

秦嬷嬷钦佩不已:“王妃见得高,老奴是丝毫也想不到这法子的。”

秦王妃淡淡一笑,神情之中却有几分悲哀之意:“若是老王爷当初不逼着王爷成亲,我今日又何必如此。我的平儿本该是世子,又何必屈居人下!”

秦嬷嬷是自小伺候她的,见了秦王妃这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道:“王妃莫想这些事了,倒是三少爷的亲事该寻摸起来了,皇上给皇子们选秀已然耽搁了,再过一两年怕又要选了,还是趁着这个时候快些定下来为好。”

秦王妃最近正在头疼这件事:“我岂不想着快些定下来呢,只是一时挑不到合适的人。本来孔家女儿极好,偏被皇后指给了金家;承文伯的女儿本想着是庶出的不大合宜,却又被郑贵妃先定了去……”

秦嬷嬷道:“王妃看丁尚书的孙女儿如何?”

秦王妃皱皱眉:“那孩子好是好,可惜不是做宗妇的材料,再者丁尚书年纪也大了,怕是不多久就要致仕,下头的儿孙却不见得出色,未必能如从前一般了。罢了,你先去罢,此事急不得,我再想想。”

丹园里的这番话,绮年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可是小蝶鬼鬼崇崇地溜出节气居又溜回来,这举动却逃不过如鹂的眼睛,立刻奔回来向绮年回报:“进了香药姑娘的屋子。”从前绮年有重要的事情都不曾与她说,这还是头一回叫她参与这样的事,如鹂只怕做不好,真是兢兢业业,且怕自己说漏了嘴,装着牙疼,口都不开了。

绮年点头笑道:“估摸着也只能找香药了。”怡云跟一潭死水似的,除了出门请安,天天连个动静都没有。采芝比她活泛一些,还知道孝敬几色针线,但极有眼色,从来不给赵燕恒做一点东西。因此这个趁机爬床的活计,也就只有香药来做了。

拍拍如鹂的腮帮,绮年轻笑:“这次你做的不错,再接再厉哟。”

如鹂不大明白再接再厉的意思,不过知道绮年又调侃她,红了脸道:“奴婢上回得着教训了,自然要用心做事。”

绮年笑着夸了她一句。如鹂是跟着她从成都老宅出来的,论感情倒是最亲近的。从前因着嘴巴太快不沉稳,她才不敢重用。如今改了,又多了一个可以商议的心腹,自然是极大的好事。

“世子妃——”菱花在门边探了头,“方才香药姑娘那边来说,觉得胃口不好,想着要一碗酒酿汤圆晚上做消夜。”

绮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给她准备。”既然胃口不好,还要吃汤圆这种不好消化的东西么?

菱花有些迟疑:“奴婢觉得这里头……若是胃口不好,要汤圆做什么……”

绮年笑着点了点头:“好丫头,你是个机灵的,就叫人照着她要的做罢。”菱花毕竟是后来的,虽然把身契交了上来,但这样的机密事就不好与她多说。

菱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道:“奴婢方才在小厨房看见了白露姐姐,似是说要做鸡汤面。可是奴婢记得今儿晚上的膳食并不是面……”

绮年目光微微一闪,轻轻拍了拍菱花的手:“你去罢,不必说什么。”

菱花并不多问,低头就退出去了。如鹂忍不住气冲冲道:“这才两天呢,一个个就都要跳出来了!”

“慎言。”绮年举起一根手指摆了摆,“白露本就管着伺候世子爷的饮食,又是贴身的大丫鬟,若是没这片心倒是她的失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罢?”

如鹂不大情愿地嘟哝:“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姐姐长姐姐短地叫。”

如鸳忍不住道:“你真是呆子。那都是世子爷信得过的人,若是我们先斗起来,岂不叫外头人得了便宜去?”

如鹂想了一想,缩缩脖子不好意思地一笑,出去了。绮年瞧着她的背影也不禁摇头笑了笑,拿起那个已经做了一半的抹额,一针针又绣起来。抹额是檀色的底子,上头绣着缠枝白牡丹,颜色素净了些,只是牡丹花上又绣了一只黑底红花的凤蝶,便教这抹额突然又艳丽了几分。如鸳在旁边看着,轻声道:“世子妃这绣得太细致了,不过一个抹额罢了……”

绮年低头刺绣,轻笑道:“你当这是绣给王妃的?不,这是绣给王爷看的。王妃太贤惠了,我虽不必事事学她,却也要拿出个样儿来才不致落在她后面。”秦王妃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女红虽不是其所长,在勋贵人家的姑娘里也就算极出挑的了,君不见郑瑾那样儿的,连嫁衣都是找了绣娘来绣的。

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秦王妃又要与郡王琴瑟和鸣,又要管家理事,这针线上就没有足够的精力了,何况郡王府专门养着针线上的人,哪个主子房里也有个把针线出挑的丫鬟,自是不必她去做什么。绮年论琴棋书画是没法跟她比的,那就只好在针线上下下功夫。

已是九月初,渐渐的昼短夜长,不一时天色已然昏暗下来,如鸳掌了灯,又传了晚膳来用过。绮年看了一会儿书,瞧着那沙漏到了时辰,便微微一笑起身:“走,去小厨房,咱们也给世子爷做消夜去。”

平日里各院的膳食都是外头大厨房送来的,各院的小厨房只管主子们消夜,或是偶尔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格外做一下。世子妃进门两月,从来不要消夜的,因此此时只剩下一个婆子一个小丫鬟,团坐着说闲话,一见绮年进门,惊得两人连忙站了起来。

绮年摆摆手叫二人不必惊慌:“把火捅开,听说香药今儿要了一碗酒酿汤圆,想必还有未用完的酒酿,我也煮一碗给世子爷送过去。”

那婆子能管着小厨房,也是颇受信任之人,一听说这碗汤圆是要给世子爷送过去,不由得白了脸。香药要汤圆做什么,她只是猜测到了几分,可是白露今日亲手擀了面,方才下了鸡汤面,她可是知道那也是要给世子爷送过去的。算算这个时间,等世子妃将消夜送过去,怕是正好撞上……

绮年只当没看见那婆子脸上的神色,径自做了一碗汤圆,又配了一咸一甜两样点心,叫如鸳用食盒提了,慢步往三春山舍走去。

赵燕恒在三春山舍里睡了两夜,虽然要思虑操作之事甚多,夜间睡下时还是不免觉得衾枕冷淡,不由得也要暗暗自嘲,怎的这几天都挨不过了不成?若果真如此,回头去了渝州一两个月又待如何?刚刚想着,便听门外立秋低声喝道:“什么人?”接着便道,“原来是香姑娘,爷在里头读书呢,不让人进去。”

香药外头披了一件大红镶着白狐毛的披风,里头却只穿了薄薄一件胭脂红的绸衣,露出半截月白的抹胸,头上梳着堕马髻,只戴一朵浅红色堆纱芍药花,花心里却塞了一小块儿香料,透出隐隐幽香。连丫鬟都不曾带,只自己提了个食盒就来了,心里如同揣了一只小鹿般砰砰乱跳,见立秋这般说,便上前细声道:“这时候天都晚了,我只给爷送一碗消夜,送了便走。”

立秋瞥一眼那裹得严严实实的披风,低头见披风下露出的裙子却是轻纱的,不由得暗想这话骗谁呢?九月里穿着纱裙出来,难道是为着来挨冻?想到主子的计划,不由得也要悄悄赞世子妃一个料事如神,故意咳了一声道:“香姑娘这是为难我们做奴才的,若是爷问我们为什么放了人进去……”

香药听这口气还可商榷,连忙就要抹下腕子上一个金镯给他,立秋哪里能要她的,连忙后退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了一挡道:“香姑娘送了就快些出来罢,别害得我们挨骂。”

香药连声答应,提着食盒莲步轻移地进去。三春山房极大,上头一层是各种藏书,下头这一层才是读书写字的地方,也有三间极阔朗的屋子,最外头这间乃是有时招待朋友来所用,香药进了第二间,才见赵燕恒靠在窗前的竹榻上,拿了本书在看。像是方才沐浴过,头发还是湿的,白绸中衣微微敞着,露出胸前少许肌肤,不由得一阵心热,低低嘤咛了一声:“世子爷——”

赵燕恒仿佛才发现她进来,眉头微微就是一皱:“你怎来了?”

香药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细声道:“妾想着秋日夜长,怕爷读书久了腹中空虚,想着送碗汤圆过来。”说着,稍稍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落在烛光之下。她素知自己穿红色艳丽,只是在世子妃面前不敢太过放肆,只到今夜才翻出这件大红色的披风来。烛光下伸出半截白藕般的手臂,端着那淡青色的瓷碗,再衬着那大红披风,当真是一副美景,含羞带怯地望了一眼赵燕恒,似乎不知该不该过去。

立秋和立冬守在院子外头,彼此挤眉弄眼地正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忽然见夜色中一个素色的身影姗姗而来,瞧着眼熟,不由得吓了一跳,忙迎上去:“白露姐姐怎么来了?”

白露穿着件半新的蜜合色袄子,手提小食盒,见了立秋二人脸上不由得有几分发热,悄声道:“怕爷看书晚了,下了碗面送过来。”

立秋嗐了一声:“我的好姐姐,你难道不知爷和世子妃是——”压低声音道,“正等着鱼儿来上钩呢,好容易这鱼儿进去了,你倒来了。一会儿世子妃来了,可到底是拿谁好?”

白露脸上更热,心里又有些失望,轻啐了一口道:“我是怕爷读书晚了饿着——”

立秋眼尖,觑见又有两人过来,连忙道:“世子妃来了。”

白露心里咯噔一跳,连忙退到一边,果然见绮年带着如鸳过来,目光似笑非笑地往自己身上扫,只得低声道:“奴婢是瞧着这两天没有动静,想着爷怕是也吃不好睡不好,是以才送东西过来……”

当日赵燕恒是将这计划告诉了清明四人的,因若成了,少不得要带着清明去渝州,这院子里就要有人帮衬着绮年,且这四个丫鬟都是自己心腹,倒也不必瞒着。只是今日白露这一来,究竟是做丫鬟的尽本份体贴主子,还是别有用心——绮年轻轻笑了一声,推门进了书房。立秋清清嗓子,亮开嗓门喊了一声:“给世子妃请安。”

书房里头,香药捧着那碗汤圆已经快贴到赵燕恒身上了,酒酿的甜味混合着她身上的香味扑过来,赵燕恒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刚要伸手将她推远点儿,就听外头立秋来了这么一嗓子,香药手一抖,酒酿的汤儿泼出来,一半泼在她自己身上,一半溅在赵燕恒手上,吓得香药连忙扔了碗拿帕子去擦赵燕恒的手:“爷可烫着了没有?”

绮年一进来就看见香药捧着赵燕恒的手,对上赵燕恒松了口气的表情,险些笑出来,不过随即绷住了脸,用力咳嗽一声,冷笑道:“原来热闹得紧么!”

香药一手拉着赵燕恒的手不放,娇娇弱弱地转身,屈膝向绮年道:“给世子妃请安。奴婢是来给世子爷送消夜的,不想失手烫着了世子爷,奴婢——”

她后头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绮年的目光正盯着她身上的披风,半晌露齿一笑:“如鸳,怕是我眼花了,你瞧瞧那披风是什么颜色的?”

如鸳上前一步,抬手就给了香药一耳光:“好大的胆子,你一个通房,竟敢穿大红的颜色!”

香药白了脸。大红是正室才能穿的颜色,妾室通房们是不敢穿的,今日不过是想着夜探书房,哪里知道世子妃忽然也跑了来呢。还没等说话呢,如鸳用力一扯,将披风扯开了半边,顿时露出里头薄薄的绸衫和抹胸,还有轻纱罗裙。绮年冷笑道:“看来这披风暖和,教香姑娘穿得这般单薄也不冷!”

赵燕恒咳嗽了一声,瞪着如鸳:“你的胆子也不小,当着爷的面就敢打人!”

绮年提高了声音道:“香药不守规矩,自然打得!世子爷敢是心疼了?外头一个胭脂,里头一个香药,世子爷要挑也挑个规矩的,这样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哪个是好的?来人!”

立秋立冬一起在门外头答应,绮年厉声道:“给我拖出去!她既是不怕冷,就叫她在院子里跪一夜,好生冷静冷静头脑,也知道什么能穿什么不能穿!”

立秋立冬都是会演戏的,齐齐的答应一声,进来拿袖子垫了手,就来拖香药。香药吓得紧拉着赵燕恒的手,却被如鸳掐了一下,疼得她松了手指,被拖了出去。到了门口犹自听见世子爷在吼:“不过是送个消夜,你喊打喊杀是要做什么!”

又听世子妃也高声道:“她逾制穿着大红色,我难道打不得?”后头就听不清楚,被立秋立冬直拖到三春山舍的月门处,交给两个婆子:“世子妃说了,叫香姑娘在院子里跪一夜,这披风快些拿去铰了,省得世子妃看着心烦。”

秋夜风冷,只不过拖到院子门口,香药那一腔子热情就已被吹散了,呜咽几声,被两个婆子架走了。立秋一回身,只见如鸳已退了出来,书房里却有砸东西的声音,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当真闹起来了?”

如鸳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只道:“站远些,世子爷和世子妃在里头说话呢。”

立秋尴尬地咳嗽一声,想再说句话,如鸳已经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到一边去了,他也只得闭上嘴,悻悻地也站在了一边。

白露在方才闹起来的时候已经悄悄退到窗户底下去了,这时候觑着眼往里看看,顿时心里百味杂陈。只见世子爷和世子妃并肩坐在竹榻上亲亲密密地说着话,世子妃手里拿着那个盛汤圆的碗看了看,道:“这是粉彩的,砸了怪可惜的。”

世子爷挽了她的手笑道:“不值什么,若不砸这个,我这书房里的东西随便哪个也比这个值钱。”然后世子妃就一脸心疼地把碗扔到地上去了。

白露只觉眼眶酸酸的,悄悄退后了几步,再也不敢往里看了……

130 争生子杖杀通房50 大拜年各家走动33 表兄妹绮年避嫌79 后悔莫及去怪谁171 郡王府兄弟分家155 瓜熟蒂落得掌珠83 国公府乱七八糟97 步步为营步步难17 国公府亲戚来访126 妻妾分定婚嫁忙155 瓜熟蒂落得掌珠76 银香薰一锤定音103 三春山房双演戏12 初入京十里红妆124 一波未平一波起50 大拜年各家走动158 起起伏伏前程事44 假和尚另有乾坤157 恒山伯府开闹剧129 人生无处不风波98 稳扎稳打露锋芒31 文昌庙惊遇故人129 人生无处不风波89 后宫无处不风波21 赏凌霄谈菊论命92 有情人终于圆房117 难解父子三尺冰95 夫妻同心利断金47 孙姨娘教女拒亲141 国公府两重婆婆90 后宅院琐事连连32 猜帝心各计前程47 孙姨娘教女拒亲12 初入京十里红妆183 七七乞巧说亲事18 说闲话祖孙不睦144 珠胎贵不期而结131 此生彼死各有定112 唇枪舌剑断妄念43 论婚姻各有打算151 偷梁换柱自作孽86 洞房夜夫妻演戏110 郡王府余波未平14 蜀素阁主仆议事11 遇亲戚同病相怜102 一波未平一波起93 回门日百味杂陈88 新婚朝新妇敬茶39 选秀女状况百出80 郡王府暗流汹涌100 我以不变应万变187 自以为是清良媛79 后悔莫及去怪谁175 寻出路各自筹谋19 论前途各房夜话109 窑变釉大做文章35 祝寿诞暗流汹涌184 见生死夫妻交心108 苏太太宴前扫兴41 两兄弟秋闱同中173 投胎不同命不同165 吊丧客各有打算11 遇亲戚同病相怜78 镀层金来好成亲50 大拜年各家走动107 临出行主仆交锋84 唇枪舌剑可退敌100 我以不变应万变2 论往事母亲病重75 阴差阳错定姻缘86 洞房夜夫妻演戏34 大舅母未雨绸缪150 弃旧情各取所需31 文昌庙惊遇故人52 上元节火树银花68 人间哪得两全法101 及笄礼众生百相166 端午节河畔偶遇154 正月东宫双千金16 春山阁连波献技129 人生无处不风波112 唇枪舌剑断妄念34 大舅母未雨绸缪171 郡王府兄弟分家186 山雨欲来风满楼51 青云庵急中生智117 难解父子三尺冰43 论婚姻各有打算118 清后院再定章程16 春山阁连波献技101 及笄礼众生百相155 瓜熟蒂落得掌珠14 蜀素阁主仆议事6 为家业亲戚绝情36 后花园冲撞贵人181 吴宅乱颜氏病重142 有条不紊布局面3 西山寺奔马惊魂39 选秀女状况百出126 妻妾分定婚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