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言看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脸,突然之间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的景致。帝都的夜亮如白昼,灯火宛若长龙。
他闭眼,在睁开时,眼底已经是一片冷凝之色。
谁都没有说话,车子到了乔家后,乔锁开车门下车直接奔上了二楼。
乔谨言将嘴角的血迹擦干,下车坐在乔家的庭院里,让佣人煮了一壶咖啡送上来,他静静地坐在树冠之下喝着不加糖的咖啡,味道真的是极苦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咖啡渐渐冷掉,乔东南和薛梅回来,脸色极不好。
乔东南发着脾气要找乔锁,佣人说乔锁已经休息了。
“一定是这丫头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然李部长怎么可能突然说两人不适合的话来。”乔东南在客厅发着脾气,大声说着话。
薛梅在一旁小声地劝着:“消消气,这大热天的要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得了。”
“就说这死丫头是扶不起的阿斗,要是小思在就好了。”
乔谨言听不下去了,起身走进客厅,将手中冷掉的咖啡放在餐桌上,让佣人收走。
“这个李部长跟乔锁不适合,他涉嫌贪污,不日就要接受调查了。倘若阿锁跟了他,乔家反受牵连。”乔谨言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听得乔东南脸色一变。
“谨言,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爸跟他还有一些来往呢,要是调查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
乔谨言眼底泛起一丝的冷光来,消息自然是从他嘴里出去的,那个男人胆子倒是极大的。
“我都得到了消息,想必上面也是有心要查的,乔家还是跟他撇清关系的好。”乔谨言的一席话让乔东南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的仕途上,哪里还记得乔锁,一时之间赶紧上楼去了。
薛梅跟着上楼去,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谨言,你的嘴角怎么流血了?”
乔谨言愣住,摸了摸嘴角,低低地说道:“没事,小伤。”
薛梅有些狐疑地上楼去,乔谨言摸着自己的伤口,低低地叹息,这样的伤口,别说是流血,只怕他都是不舍得去擦药的,倘若日后留下疤痕,那也是小四留给他的。
乔锁平静地过了一夜,第二日意外地发现乔东南没有因为那个李部长的事情找她麻烦,而乔谨言也神奇般地没有出现。
乔锁在家里晃悠了半天才得知,乔谨言一早就带着小烨离开了帝都,大夫人顾妍的忌日要到了,他们回顾家祠堂去祭拜,就连刘妈也跟着回了顾家。
乔锁在家休息了两天后就回了事务所上班,数日不见大家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
她每天继续做着一些打杂的事情,渐渐的黑面神也交给她一些专业的东西练练手,给她普及一些知识,只是态度比之前好很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大吼大叫,骂的她狗血喷头。
乔锁发现事务所最近似乎比较清闲,有些诧异,不是刚赢了一场漂亮的官司,怎么生意这样惨淡?
徐若趁着休息时将她拉到茶水间,一脸坏笑地问道:“快交代,你跟黑面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出去旅行四天,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徐若越说越夸张,乔锁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也不解释,只是很淡定地去泡茶。
“喂,乔同学,你多少配合我一下吧,最近黑面神对你的态度很奇特耶。”徐若焉了气,说道,“你不知道黑面神以前对待那些助理是如何的无情,就如同秋风扫落叶,可对你,别说是我,整个办公室都看出来了,那是一湖春水呀春水。”
“我们也看出来了。”一对姐妹花赶热闹地凑了过来,嘻嘻笑道。
乔锁没有理会,只是诧异地问道:“最近事务所有些清闲呀。”
徐若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沉痛地说道:“连你都看出来了,可见是真的了。你别说,自从乔建的案子赢了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在打压事务所呢,估计是老大这几年冲的太厉害了,招了嫉恨。”
乔锁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最近都是什么离婚案和一些民事纠纷案,不大不小。
“对了,你们看新闻了没有,又有官员落马了。”一个男同事走过来,将报纸递给他们,“最近这两年局势不稳呀。”
乔锁原本不在意,等看清报纸上的照片时愣了一下,她默默地回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在网上查看了最新的消息,然后沉默了。
那个男人可不就是前几天在刘太的寿宴上闹得不欢而散的李部长。乔锁皱了皱眉,关了电脑,突然之间有些心烦。
乔锁找时间问了问凌生有关乔建的情况。
凌生很是诧异,说李心甜的案子已经结案了,赵林已经供认不讳,说是他误杀了李心甜,被判了刑。至于乔建,他之前的强奸案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一直在狱中服役。
乔锁将自己买的一些日用品拿出来,低低地问道:“凌律师,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转交给乔建,不要说是我买的。”
凌生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找朋友转交进去,只是乔锁,你往后还是不要跟他有牵连的好。他的人生这般大起大落,内心的落差感可想而知,难保以后出来不会报复社会。有时候同情也是需要看对象的。”
乔锁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就这一次,谢谢你,我只是希望就算坐牢,他也不会太狼狈。”
谈家终究养了她十六年。
乔锁出来后给谈溪打了个电话。电话很久才有人接听。
自从乔建的事情发生后,她自己也陷在情感和工作的烦恼中,加上她在乔家没有地位,一直没有帮上忙。
谈溪接听了电话,两人一时之间都找不到话说,说了几句便挂了。乔锁握着电话明显感觉到,乔建入狱后,谈家跟她之间已经生出了隔阂,谈溪的声音冷淡很多。她低低叹息,他们只知道她生在有权有势的乔家,却不知道且不说乔建自己罪有应得,就算不是她也是说不上话的,难道还要她因为乔建不顾一切去哀求乔谨言吗?
乔锁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只觉得人心似乎从来凉薄无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