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演嫦娥的青衣叫洪欣,不过84年她离了婚辞职到南方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音信了,她的嗓子才真叫好呢……”
原来,原来居然是她,那两个字,让苏夕冉的大脑一片空白,想是今年春天的那场大雪,细碎而密集,遮天蔽日,将整个世界罩住,迅猛却冰凉,甚至不容你有片刻的惊慌。
宴会结束以后,她立刻给那个私家侦探打电话,“请你忙我查一下从前水果盒子的老板洪欣现在在那里,我想知道她的下落,越快越好。”
很多谜团,只有亲口证实之后才会真正解开,可是苏夕冉心中那种欣喜的感觉越来越明晰,原来她从前为自己做的那么多事,居然是因为这个缘由,怪不得她说如果自己站上了那个最高的舞台母亲就一定会看见,原来她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关注着自己。
回去的飞机上,看着舷窗外厚厚的云层,她一直在想,原来命运和缘分是这样奇妙的一件事,或者并不是什么无常,而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是这样,一路上走来所有的坎坷波折都成了最后结局的注脚,从前未知的疑团如同叶子的脉络,渐渐清晰起来,很多从前未明的事,如今都已经拨云见雾。
飞机降落的时候,刚好下着小雨,飞机划破云层降落地面,穿过细密的雨幕,脑海里浮现出一首老歌的调子,“春天应很好,若你尚在场……”她忽然有点想念周峪珲,想把所有的发现所有的心事都跟他分享,只跟他一个人分享,有点迫不及待。
才进五月,天气阴晴变化如孩子的脸,车子才转下高架,灰蒙蒙的天空便已经微微露出淡蓝的晴,忍不住开了车窗,空气异常清新,湿润的气流拍打在脸上,有种不寻常的亲昵。
电话响起来,她看也不看便接起来,周峪珲的声音有点疲倦,“下飞机了?我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对不起。”
她将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他,可周峪珲却说,“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也许是我思虑过重,为什么我闻到了点不寻常的味道。”
她却笑,“也许是吧,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洪姐当年为什么费尽心思将我推进这个圈子,如果真的是那样,倒也不难理解了。”
苏夕冉期待着私家侦探能给她带来些新的线索,回来的这几天里每天要打许多个电话询问进展,可是却总是得到令人失望的消息,洪姐这个人好像真的从这个城市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坐在沙发上,她端详着那只从这次专门从家里弄来的小木箱,眉头紧皱,身侧的落地窗遥遥映出夕阳下的荷塘,一层细碎的橘黄色,让这只老旧的木头箱子身上的岁月痕迹加重了几分。
周峪珲见她这个样子,只是说,“打开它其实很容易,但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轻轻拍了拍那箱子,“可是我不愿意撬开它,总觉得这是我父亲的心,我不想这样。”
“该遇见的总会遇见,很多事需要的只是时间。”
他看她的眼睛,说得郑重而认真,她觉得轻松了些,抬起眼来看着他,“怎么觉得像是安慰失恋的人,说时间是百试百灵的良药,不过我也明白,这种时候,着急也没有用处。”
周峪珲微微勾起嘴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十分斟酌,“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二叔的孙子明天过百天,我希望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吃顿饭。”
苏夕冉点头道,“好啊,这件事有什么可商量的,你觉得我不会同意?”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莫测,“要见一些人,我想你做好心里准备。”
她笑起来,“豪门夜宴,龙潭虎穴,很像是电视剧的桥段,我觉得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是问题,其实我想我还是应该告诉你,我已经见过你的父亲,所以见任何人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望着她,目光万分柔和,仿佛冬日的暖阳,“我已经知道了,当时很担心你受到什么委屈,可是后来你什么都没有说,我反而觉得我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