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狗官,该诛(3500字)
天色渐晚,深山林野间的土匪山寨里已升起袅袅炊烟。
原本这应该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宁静祥和。
可是由坚木围墙保护的山寨内,时不时传来阵阵叫骂声与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清脆声音,却破坏了这一切美好。
数十名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山寨里的田地中奋力挥舞着锄头。
他们背上的汗水滑落在皮开肉绽的鞭挞伤口上,剧痛令他们都红着眼,却丝毫不敢慢下半拍,生怕引来鞭子抽打。
这些壮汉正是原本山寨里的土匪。
“赶紧在天黑前把今天的农活做完,要是误了时辰,今天晚上你们就继续饿肚子吧!”
四名手持软鞭,身穿灰衫制服,满脸写着嫌弃的跋扈男子一直在田野间来回走动,不时威胁催促。
他们手中的鞭子抽打在土匪身上,让这些纳特兰人敢怒不敢言。
不管是曾经在家乡,还是落草为寇来到此地,他们都很清楚这群该死的吏役有多么可憎。
这群家伙,是达官显贵们最忠实的狗腿子。
但凡惹这些家伙有一点不开心,等待他们的结局要么是家破人亡,要么是找理由扣上各种罪名流放边疆。
哪怕他们成为发誓要同生共死的兄弟,依旧不敢对这群狗腿子和官老爷们升起反抗之心。
毕竟他们寨子里修为最强的二当家尸体现在都还悬挂在寨子大门上,被毒虫和食腐鸟禽啃噬。
而在寨子中央的聚义堂平台,身穿紫色长袍躺在太师椅,由三名乡绅摇扇子伺候的中年肥胖男人便是大康县的县令。
这位县令惬意的晃动椅子,看着田里劳作的土匪,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早知道落草为寇可以如此清闲享乐,他当年那么拼命考取功名,当了县令还得拼命赚业绩送礼打点同僚关系,图啥呢?
他只是抬了抬手,一位留着山羊胡的乡绅便连忙识趣的端起茶杯,将温热的茶水递入手中,同时谄媚笑道:
“县老爷,请用茶。”
正当大康县县令端起茶杯,听着聚义堂内家眷们的嬉笑声,思考晚饭后去宠幸哪房小妾时。
突然,一道带着恐慌的老者声音从空中炸响:
“县令大人!不、不好了!”
这道声音让大康县县令手猛一抖,茶水直接洒落一地。
“吵什……难不成是邪修追来了?”
肥胖的县令也顾不上衣袖被茶水沾湿,连忙站起身,脸色煞白的看着他一手栽培的四名筑基巅峰修士从空中快速落下,声音恐惧的质问。
三位乡绅也和他一样,都像是惊弓之鸟般浑身颤抖。
“不是邪修,是、是有仙人带着……”
“噗!”
四名筑基境的高手都面带恐惧,刚落在聚义堂台阶前连气都没喘顺。
下一秒,四枚闪烁着金色光泽的箭头就犹如四道流光,从昏暗的密林上空撕开还未完全降临的夜幕,将四位筑基强者的头颅瞬间贯穿。
这耸人一幕发生在眨眼之间,以至于让大康县县令呆呆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见了幻觉。
被他花重金培养四位筑基强者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保命符。
怎么会像是被随手摁死虫蚁一样,连哼都没哼一声全部惨死在他面前?
“啊、啊!!!”
当血腥味扩散开来,恐惧感终于爬上这位县令和周围乡绅的心头,让他们本能的发出恐惧惨叫声。
寨子里其他乡绅、官员们和家眷,以及那些监工的吏役也都听到了筑基护卫的声音,同样在看见这四具筑基护卫无头尸体后发出尖叫。
反倒是那些还在田中劳作的土匪们,依旧麻木的挥舞着锄头。
他们不知道寨子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自己停下手里的动作,就会挨鞭打和挨饿。
至于究竟是什么人杀过来,连续三日的高强度劳动已经令他们感觉哪怕是邪修也无所谓。
大不了就是一死,一了百了。
如果能让这群不把他们当人看的狗官地主和狗腿子陪着他们一起死就更好了。
“轰隆!”
正当山寨内的达官显贵们陷入一片惊慌,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山寨原本足以抵挡三阶妖兽的闸门轰然炸开。
就连悬挂在闸门旁木墙上的二当家和其余几名死于抵抗中的腐烂土匪尸体,都随着闸门的爆裂带来的颤动晃了晃。
这群田里的土匪看见从闸门外冲入的人面目后,都呆呆愣住。
他们原本死灰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火苗。
大当家杜麻子率先冲进寨子,数名去劫买路财的弟兄们也紧随其后,愤怒的冲入寨内。
“都别给这群该挨千刀的狗官干活了!兄弟们,这群狗杂碎的好日子到头了!”
杜麻子愤怒的咆哮,让田里的土匪们诧异之余,也都心生困惑。
难道杀死那四位县令麾下强大筑基仙人的招式,是他们大当家施展的?
可他们大当家虽然也是仙人,修为不应该是凝气境么?
“你?!大胆匪寇,你、伱可识得此物!”
原本大康县县令还准备趁乱逃回自己房间拿上纳物戒偷偷跑路。 可当他识出冲入寨中之人的身份后,却反而心里有了底气,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枚水晶日冕模样的灵器大声怒斥。
要是来袭者是邪修他还颇为忌惮。
但这些山野里见识短浅的粗鄙匪寇哪怕不知为何实力爆涨,他也笃定,这吏部赠予给他的衍天司灵器——天演仪可以恐吓住这群刁民。
果不其然,他一拿出天演仪,这群气势汹汹的土匪们就齐齐停下了动作,用仇视和警惕的眼神望向他。
“哈、哈哈哈!现在知道怕了?本官可是衍天司和朝廷任命的县令,你们必须要认清你们的身份和地位!”
肥胖的县令看到这群土匪都像是被镇住,一边打理凌乱的衣袍,一边仰头发出猖狂大笑。
就连那些跑到一半的乡绅和吏役,也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面露狞笑的看向杜麻子等人。
他们怎么把县老爷还有这宝贝的事情忘了?
这天演仪虽然除了锁定目标外,再无别的作用。
可对于纳特兰人来说,天演仪就等于衍天司和朝廷的无上权力!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看见这杜麻子居然提着砍刀,目露凶光,一步步朝着他们的县老爷走去。
就仿佛下了必死的决心,哪怕被衍天司和刑部处决也要拼死将他们都屠掉。
这让大康县县令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肥胖的脸颊上冷汗一滴滴滑落,踉跄着步步后退。
“你想干什么?本官警告你,别继续靠近!
“衍、衍天司和刑部会把你们都打入诏狱……本、本官跟你们拼了!”
在发现威胁无果后,大康县县令终于发现事态超出了他的掌控。
其不再狐假虎威,而是怒吼一声,将手中天演仪塞回衣袍转身想从山寨后门逃走。
他从天权宗邪修布置的迷雾大阵里畏敌逃走,哪里还敢启动天演仪?
衍天司要是推衍出大康县被邪修毁灭是因为他弃城逃亡,让刑部把他九族全都凌迟都算是轻的了!
但大康县县令只是凡人之躯,加上因为长期养尊处优而长的一身肥膘,哪怕跑的再快还能跑得过凝气境的杜麻子?
还没来得及跑出两步,他就感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
下一秒,他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按倒在地,吃痛发出哀嚎。
“饶命啊!本、本官把须弥戒里所有金银财宝全都给你!求求大侠饶本官一命……”
周围那些乡绅和大康县县令的家眷见到这一幕,再次发出恐惧的尖叫声,疯狂哀求杜麻子不要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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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位大当家,只是手里拿着闪着寒芒的砍刀,单膝摁住这像是头肥猪般的男子后背。
听到身下他曾经都不敢直视一眼的县令,还有这些达官贵族居然向他一介流寇求饶,杜麻子只感觉荒谬的想笑。
原来没了那些极限者走狗后,这些从不把他们当人看的家伙也会怕死么?
“狗官,你知道么,老子十几年前就是大康县的屠户。
“就因为税赋交少了二两银子,老子的店面被你们强行收走,逼得我不得不落草为寇。
“老子直到刚刚才知道,老子所有亲戚老友,老子长大的那条街上所有人的命,全都被你们这群狗官卖给了邪修!”
杜麻子一边发出癫狂般的冷笑,一边将他手中那柄有些锈蚀的砍刀翻起烁烁刀花。
而听到杜麻子森然的话语,所有在场的乡绅和大康县县令的家眷全部都倒吸一口寒气,毫不犹豫的扭头就逃。
弃城逃亡,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阴影。
县令弃民而逃诛九族,随行者尽皆凌迟,这条纳特兰律法早就成为了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们本以为大康县被灭,他们躲入山野内朝廷便不会追究这件事,可以等日后东山再起。
但谁能料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被这群土匪们得知了。
和大康县县令一样,这些娇生惯养的权贵哪里能跑得过在这里生活十余年的土匪们?
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所有吏役和大康县权贵就全部被土匪们一一逮住,用麻绳绑回来跪在聚义堂台阶下方。
此时的大康县县令已经面如死灰。
而台阶下家眷和手下求饶的哭泣声,让他感觉这里就像是刑部的刑场。
或许在他决定从大康县逃走的那一刻,就注定逃不了这种结局了。
然而即便如此,大康县县令依旧还在竭尽所能想要尝试劝说这名压在他身上的土匪。
他还不想死,他还没享受够荣华富贵,他不能死在这里。
“狗官,你身为一县父母官,治下那么多无辜人沦为邪修血食你不拿出朝廷灵器为他们复仇雪恨,反而用其威胁我们……”
可杜麻子硬生生打断了这位县令因为极度恐惧发出的各种胡言乱语,从膝盖下的肥胖身躯衣袍内将天演仪取出,攥在手中。
随后,这位土匪对其狠啐一口唾沫,将其狠狠砸向地面。
“咔嚓!”
在清脆的破碎声和无数道惊恐的目光中,这枚代表朝廷命官身份的天演仪直接被摔裂成了两瓣。
而杜麻子则是双手高高举起砍刀,犹如索命判官般高声喊道:
“今天老子不想大开杀戒扫上仙的兴,只拿你这狗官的狗头慰藉那些惨死于邪修之手的大康县同胞!
“弟兄们,把这群原来享尽清福的家伙都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老子带着你们投奔上仙,一起去东州!”
随着砍刀的光影落下,整个山寨内都回荡起土匪们激动的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