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哭的,可一看到这伤口,她就忍不住鼻子发酸,这一大块淤青从腰上一直延伸到尾椎骨。
南七看着只觉得心惊,她将他上衣撩至后背,仔细查看了尾骨和脊骨,幸无大碍,和江时说的一样,看着吓人,但没什么真的要紧。
南七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她将药膏抹在自己手上,掌心轻轻覆上去,雪白的一片后腰,缀上了一大片青紫,像雪肤上绽开的鸢尾。
她手心顺着他腰部凹陷的地方缓缓按压下去,手下滑腻绵软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顿。
南七吸了吸鼻子,感慨道:“阿时,你的腰好软。”
“......”江时沉默一瞬,这女人的思维怎么总是这么跳跃。
那只手在他腰上慢慢揉着,压到淤青处,他低哼了一声。
南七听到他哼哼,以为自己手上力气重了,忙放轻了手劲,在他腰窝的地方慢慢揉按着。
动作一轻,难免生出几分痒意。
江时喉结滚了滚,目光暗沉,压着声音,“快点。”
“这是一种按摩手法,能化解淤青的。”南七在他腰侧下药,按了又按,揉了又揉。
江时额头青筋直跳,对方却像是毫未察觉似的,手指往下摩挲,开始按压他的尾椎。
这位置......
江时心中一跳,终于忍不住将她作乱的手拍开,大掌攀上她的小手把剩余的药膏抹了来,自己上药了。
他惯没受过伤的,一身皮囊自小便骄养着,从前夏野那一脚把自己踹进了重症病房,如今这伤在他身上也是疼的紧。
江时却没做声,默默给自己擦着药。
南七见状,撇撇嘴,“按照你这个上法,淤青能化开才怪。”
江时指尖一顿,眸色暗了暗。
淤青化不化的开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再被她这样摸下去,今儿个自己就得交代在这里。
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鹅毛般的大雪,扑扑簌簌地如细碎的花,缀在地的一角。银白覆满大地,天地连成一线,模糊了边界。
南七开车直接回了江家,江婉人在屋内听到声音开了门,江两人手上两手空空,不由问道:“少爷,少夫人,你们不是去买衣服的吗?”
南七扶着江时进门,外头风雪太大,她怕江时冻着,关门的速度非常快。
进了门,才感觉身体暖和一些,她把围巾取下来,又去取江时的围巾,江时个子高,她得垫着脚弄,“买啥衣服啊,外面雪下太深了,路都堵住了,再晚回来一些,就该停半路了。”
江婉人闻言,点点头,把暖手炉给他家少爷递过去,“天气预报说了,这场雪要连着下三四天,少爷和少夫人这段时间还是在家里待着,别出门了。”
南七“嗯”了一声,和江婉人交代了几句中午做什么饭,便扶着江时上楼了。
他的腰,还是躺下休息会儿比较好。
一进房间,江时就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扔到她怀里。
南七盯着怀里的盒子,满脸疑问:“这是什么?”
江时淡淡道:“奶奶送你的。”
江老夫人?
南七好奇的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玉镯,她不由抬眸问江时,“奶奶好端端地送我这个做什么?”
江时慢悠悠躺在了床上,靠着床背,桃花眼微眯,勾着唇道:“大概是因为你擅闯江家祠堂,打伤她的亲信?”
“???”
南七惊了,她又是什么时候干的这混账事?
她开始对江时表示怀疑了,“我好端端地闯你家祠堂做什么?总不能是去你家祠堂祭奠江怀远吧。”
话一出口,南七就自觉说错话了,然而,想收回已经来不及,她看着床上的男人脸色由疑问变得沉冷。
她下意识转身,想跑。
“站住。”江时冷冷出声,语调很低,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你是如何知道我江家祖先的?”
江怀远这个名字,在江家祠堂第二顺位,是祖宗的祖宗,连他都鲜少听闻关于江怀远的事,南七又是如何知晓这个名字。
南七停住,慢慢转过来,面上笑嘻嘻,心里MMP,“那个,我刚刚嘴瓢,呵呵,我说了吗?我没有吧!”
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小声,到最后,她只能诺诺的解释,“百度百科上不是有你江家的族谱介绍吗?”
她想,应该也是有江怀远这个当年声名赫赫的大将军吧。
只是明显的,她想多了。
江时冷冷看着她,眼底没有温度,“南七,江怀远这个名字只存在于我江家人的心中,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
面对江时的质问,南七哑然,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自己和江怀远是旧时,当年为了救他,救江家,才害的自己受了惩罚?
可谁会信这样的鬼话。
她在脑子里迅速想着借口,可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令人相信的理由。
江时脸色越来越冷,周身气压骤然降低,他伸手一把将床边的南七扯到床上,不顾腰上的疼痛,翻身压住她。
那双平日里无波无澜的桃花眼,此刻翻涌着滔天巨浪,他一字一句的问。
“你和江怀远什么关系。”
南七被他桎梏,双手被他牢牢抵着,膝盖被他的小腿禁锢,动都不能动,她微微有些恼,“江怀远是几百年前的人,我今年20,你问我和江怀远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们能是什么关系?”
她实在想不通江时的脑回路,都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他为什么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江时低笑一声,眼底阴鸷丛生,“20岁?南七,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嗯?”
南七楞了楞,心中有股不可思议的猜想冒出来。
难道......
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
几乎是一瞬间,南七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顶着‘南七’的身体和容貌,献魂这样的禁术,江时又怎么可能知道?
南七倒吸了一口气,一颗心突突直跳。
她缓了缓心神,抬眸看向江时沉郁如水的眸子,伸手拍了拍江时的背,声音轻柔的说道:“阿时,我和江怀远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