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个晚上,没想到是无功而返。”
苏湮岚和温韶华并肩走在了大街上,二人都是一脸的疲态。
苏湮岚微微眯起的双目里暗涌潜动,隐藏着一份飘忽不定的心思,“韶华,我怎么觉得我俩被人下套了?”
温韶华闻言一顿,道:“你是说何夫人?”
“虽说她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就这样赶我们走,实在是很有问题。”苏湮岚回过头去看何家,缓缓说道。
温韶华打了个哈欠,挠了挠头,说道:“阿苏,我们既然不能从何家找到破案的线索,不是可以去找白萱吗?”
白萱操控傀儡出现在灵堂,还出言提示他们二人,说明此人的确知道不少内情;而且冥冥之中,温韶华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白萱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只是苏城这么大,去哪里找到白萱?”苏湮岚苦恼地说,她今夜又是施法又是画符,身体早就虚软疲累,让她满苏城找出一个人,实在是前人所难了。
温韶华也只好徐徐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垂下头,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他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际下漫长的街道,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忽然,苏湮岚停在了路口中间,她转头看着温韶华,双目闪闪发光,既惊又喜,“回去!我可以找到白萱!”
回到相思茶馆时,已经是清晨时分,茶馆的后院满是麻雀小鸟,“叽叽喳喳”地欢叫个不停。
苏湮岚踩着地板,自顾自地走到了一间客房前,身上撕掉了下摆的旗袍也在顷刻间变成了一件黛紫如意纹宽袍,紫色绸底上绣着桃红的边,嵌着青绿色水波纹的杏色长裙,露出两截白玉般的足腕。
她的头顶也从蓬松乱发变成了时下流行的五套头,头戴一根大发簪,三排小簪,每排四根,都是翡翠,耳朵夹着牛奶珍珠坠子,精致奢华。
温韶华看着苏湮岚换了一身衣服,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
“不用惊讶,这家茶馆是我一手创办多年,我可以操控里面的所有东西。”苏湮岚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解释道。
她说罢用手大力地拍打在门上,“南瑶!起床!”
惊天动地的拍门声把躺在床上的南瑶给震下了地板,她摇摇晃晃着大肥屁股,打开门睡眼惺忪地问:“阿苏有何吩咐?”
苏湮岚懒洋洋地半躺在吊椅上,修长的身躯就和一条美丽的水蛇般曲线玲珑诱人,“替我们找一个叫做白萱的傀儡师。”
南瑶打着哈欠,一对绿豆眼睛成了两条缝,“阿苏啊,我才刚睡醒.....”
只是她话都没说完,就被温韶华恶趣味地踢了屁股一下,“不找人,你信不信拿你去红烧!”
南瑶怨毒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只是话音刚落,她的小脚丫就被苏湮岚一把揪住,倒吊着在半空呱呱大叫。
南瑶在半空连声大叫,眼巴巴地看着苏湮岚求饶:“我找!阿苏快放开我!”
苏湮岚才将她放回到地面,南瑶走到了大厅正中,背后那硕大的尾屏突然长大,根根羽毛七彩斑斓,美丽不可方物,温韶华好奇地凑上前看,忽然那些羽毛都变换了颜色,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正手提木匣子,正当众表演骷髅幻戏,她的身后是苏城怡兴酒楼,客人纷纷拍手叫好,还有数名孩童环绕观看。
下一刻尾屏重新合拢,南瑶虚弱无力地蜷缩成一团。
苏湮岚轻抚她柔滑的身子,朝温韶华说:“刚才你看到的就是白萱的位置,南瑶的尾屏可以追踪他人的行迹,再展示出来。孔雀开屏,神通阴阳两界,就是南瑶的能力。”
温韶华连接受到了惊吓已经够多,对这些奇妙能力早就见怪不怪,面色平静地点头,说:“我们赶快过去怡兴酒楼,拿下白萱。”
就在他夺门而出的时候,苏湮岚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疾不徐地说:“你就打算穿这身警服公然抓人?”
昨晚都待在何家查案子,温韶华身上的衣服还是那黑色的警服。
温韶华习惯性地挠了挠头,说:“难道不应该吗?她可是嫌疑人。”
苏湮岚打了一个响指,手上就多出一件浅蓝色唐衫,她把衣服递到他面前说:“快穿上,别让人认出你来,有谁会对着警察说真话?你还真够笨的。”
温韶华打量着唐衫,见它花边繁杂,款式浮夸,立刻抗拒地说:“我可不穿这种衣服!”
苏湮岚直接拍了他头顶一下,“这叫卧底,卧底懂不懂?”
温韶华欲哭无泪地捂住额头,在她的威严下只好接过衣服进到客房换上。
待到他换完唐衫,二人匆匆离开茶馆,赶到怡兴酒楼的时候表演刚刚结束。
白萱提着箱子刚好擦肩而过,温韶华和苏湮岚对视一眼后改道尾随。
白萱的打扮就和二人昨夜见到的那个傀儡是一模一样,头戴西洋女帽,下身黑色长裙,就像是一个寡妇。
二人跟着白萱绕开烟华街进入百合街,又绕开了百合街来到了平津街,苏城巷道九曲十八弯,眨眼功夫就把他们甩在后头。
温韶华一手撑着墙壁,大口喘气,他的身体素质完全跟不上,现在整个人都像是灌铅一般沉重难耐,这时一只手挽住他的臂弯,替他支撑了一下身体重量,苏湮岚轻声说:“不用追了,她早就知道被人跟踪,后面才故意越走越快。”
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巷道,幽幽地叹了口气,突然眼尖儿,看到了地上的一点金色亮光,他弯腰捡了起来,居然是一个小巧的金色亮片,许是从白萱的裙摆掉了下来。
“我们不用走弯路,直接上门等人就好。”温韶华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一扫刚才的郁郁寡欢。
苏湮岚还是一头雾水,疑惑地问他:“这就一亮片儿,要上哪儿找人去啊?”
“她刚才戴的女帽是白色丝葛礼帽,全苏城也就一家裁缝店有卖这款式帽子,苏城女人不爱西洋玩意儿,上那裁缝店找找线索。”
温韶华说完就朝平津街过去,那间卖西洋女帽的裁缝店坐落在那里。
待到他们来到裁缝店时,果然在橱窗里看到一模一样的丝葛礼帽,苏湮岚注视着裁缝店,店铺不大不小,但是透过橱窗可以看到里面大多是中国旗袍,织锦缎旗袍、紫纱底金线花边旗袍、黑地小白花布旗袍...
“请问两位是来买衣服还是买帽子的?”
一个温润男声自二人背后响起,二人转头看见说话人是一中年儒雅男子,一身平青色绸子长衫,胸襟挂了锻银怀表,踩了一双布鞋,颇有几分学究的风范。
“我们是来找买了一顶这个帽子的女人。”温韶华单刀直入,指着橱窗的女帽说道。
店家只轻轻地“咦”了一声,清澈的目光闪过了一丝疑惑,然后露出温和的笑意,道:“你说的人我知道,只是她没有买帽子,她是租的,好像是用来表演,人就住在离这里最近的平津饭店。”
“多谢了。”温韶华朝店家拱了拱手,就要朝平津饭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