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着就这样在闺阁里待着一辈子,没想到这样的生活还是被一些无谓人破坏了。”
“徐媛媛”侧开脸,朝徐平邦露出了阴恻恻的笑意,“我们高高在上的徐将军带着他的军队来我这里借宿,逼迫我爹娘让出大宅。”
她说着就走到徐平邦面前,猛地伸出手捏碎了他大腿的白骨。
徐平邦痛的双目充血,但是又不得动弹,就连声音也发不出。
“他的士兵在夜里借酒闹事,烧杀淫虐!逼迫我爹看着我娘被奸淫而死,我爹被活活打死!”
女孩的声音尖利,就像是泣血鹤啼。
“而他!”
“徐媛媛”忽然一手指向了徐平邦,“闯入我的房间将我奸污,我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外貌五岁的女孩!”
禽兽不如。
温韶华和苏湮岚的心里都颇有默契地联想到了这四个字。
居然会奸污一个五岁的女孩,实在是难以接受。
温韶华深深吸了口气,似乎被刚刚听到的事情给压住了嗓子,“但是你当时外貌是五岁,你现在看上去却只有十五岁,按照年份计算,你应该要看上去二十多岁吧?”
“呵呵呵。”“徐媛媛”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表情,“说到这个真的是天助我也。我被奸污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把我和我爹娘的尸体扔在一边。但是我还剩了一口气,我逃亡离开。路上吃野草,喝露水,本来是想着找户好心人收养我,结果我遇到了一个降头师。”
“他一眼就看穿了我不老的秘密,还教会我降头术,修习降头术的人都会受到报应和诅咒,我也没有例外。因此我的身体发育到了十五岁之后我就停止了生长。但是我不后悔!”
作为降头师,大多都是要修行不为人道的阴邪法术,所用到的施法材料都是极为阴邪的尸体甚至是死婴,甚者还要亲手烤熟尸体,方便渗出尸油。
这样的事都十分有损阴德,因此很大部分的降头师都要承受代价。
有的代价是孤寡一生,有的是损失阳寿,还有的就是“徐媛媛”口中的永久停止生长。
苏湮岚目光潋滟,犹如是湖面泛起的点点涟漪,眼瞳的深处浮动着一份难以明了的复杂心思。
“你付出代价,就是为了对徐家人施行鬼降头?”
“徐媛媛”冷笑了一声,“鬼降头还不够。我一直跟踪着徐平邦一家,然后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给我等到了他们家孩子的降生,我立刻假装穿成了护士,把孩子偷走做成古曼童,摆在他们的楼上,让他们不得安宁。”
“那徐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一发现孩子不见了,竟然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孩子回来顶包。我本来想着用他们的孩子放在天花板诅咒他们就够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够痛快,我就从我师父手里得了个法子。”
说到这儿,“徐媛媛”的脸上写满了阴狠毒辣,“我对自己用了逆生术。”
逆生术,顾名思义可以将一个人逆向生长。但是要阻挡时间的力量,施术人要承受的代价也是十分惨重。
“我半夜命令那鬼婴将他们的假孩子摔死,自己逆生成了婴孩的模样躺入他们的摇篮里。”
徐平邦嘴里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像是尝试着要说什么。
“徐媛媛”冷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怎么?想不到吧?你们夫妻二人当成是掌上明珠的宝贝其实早就被我做成古曼童摆在你们头顶!我杀死徐夫人的时候,我也这样和她说的,她听完就断气了。”
苏湮岚忽然打断了“徐媛媛”话,“你现在快死了吧?”
本来还是洋洋得意的“徐媛媛”整个人都定格在原地,她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苍凉和悲戚,“被你发现了呢。”
逆生术这样的邪术,付出的代价自然就是生命。
苏湮岚看着“徐媛媛”,淡淡地说:“把你鱼鳞剐的手艺说出来吧,我们都想听听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天时间杀死这么多人。”
“鱼鳞剐啊,其实也只是一次机缘巧合。我本来是跟踪徐家人,但是没想到会在路上搭救了一个处刑人,我当时问他世上最痛的刑罚是不是凌迟,他却告诉我是鱼鳞剐,曾经有人被剖下了所有血肉还能苟延残喘一天才死。我就让他教我。”
“徐媛媛”说话的时候目光在逐渐放空,神色当中的苍凉和哀婉愈发浓重,然后珍而重之地朝着地面那把奇形怪状的刀子磕了个头。
“他教了我手艺,却最后因为饥饿横尸荒野,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成了累累白骨。”
温韶华从未见到过如此复杂的一个杀人凶手,她可以残忍无道的令人发指,却会在心里独独空出一个角落,留给那些她最为珍重敬佩的恩人。
“至于我是怎么做到短短一日之间杀人无数,其实很简单。”
“徐媛媛”的嘴角微微往上翘,带着得意。
“我在徐家这些年早就摸透了他们所有人的作息时间和生活规律。我带苏老板你过来洋楼之前,就将徐夫人用鱼鳞剐杀死。因为徐平邦到午时必定要出门,管家他们也会趁这个时间打盹偷懒,我把她的尸体带到自己的房间,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温韶华犀利的眼神就像是剑刃的锋芒,“但是你百密总有一疏,四楼的天花板因为潮湿,所以将尸油也浸到了墙壁上,让我们发现了夹层藏了古曼童。”
“徐媛媛”漫不经心地说:“就算如此也没有让我的计划被阻碍半分。我前一天就杀死了照顾两个老人的小芬,然后我躲进了他们房间里的衣柜,到了半夜就把他们一刀一刀地切成碎片,我提前在衣柜后面的墙里凿开大洞,把石灰和徐家这三个人的血肉混合,将他们都填在了墙砖里面。”
徐平邦听到这里直接两眼一翻给晕了过去。
自己的亲身父母,还有自己的妻子被人这般折磨虐待,让他实在是崩溃到了极点。
“但是两个老人没有发现小芬不见了?”温韶华听出其中的端倪,问道。
“徐媛媛”扯了扯嘴角,说:“那是因为我一直在他们房间里陪着他们到后半夜,才会动手杀人。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小芬不见了。”
苏湮岚却感受到后脊梁一阵发寒。仇恨这个东西,竟然会让一个人一夜之间骤变。从弱不禁风的女子,变得如此狠厉。
她伪装成小孩子,博取整个徐家上下的信任,然后在一个个无人知晓的后半夜把他们都一刀一刀地切下来糊墙。
“仇恨是很强大的力量,没有它,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徐媛媛”仰起头轻声说了一句话,然后七孔流血,“轰”一下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