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夜并未着急离开老宅,他有更多的打算。
和胥母一起用的晚餐,餐桌上两人都不怎么说话,胥母难得没有和以前一样逮着机会便絮叨他的婚事。
一直到胥父也从外面回来。
“你也在?”胥父见到胥夜有几分意外。
“嗯。”
“你在刚好,秦家那老六那个秦汉阳失踪了,查到跟你那女朋友可能有关,你知不知道什么?”胥父问。
“秦汉阳怎么了我不知道,但我等你回来就是想说这个,简空她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
胥夜面色如常很放松地在沙发上坐着,语气也像是在说一件不足挂齿的事胥父胥母都愣了愣,两相对望。
“阿夜,你是说真的?”胥母惊讶到几乎要喜极而泣。
“嗯,我们结婚有段时间了,她是我老婆。”
胥母:“……”
胥父:“……”
“阿夜,你糊涂啊!你以为结婚是随随便便就能结的吗?!”胥母捂住心口踉跄退了一步。
胥父也是气到不可置信瞪着眼看着他。
“快把律师叫过来。”胥母想到什么急急地示意胥父。
“不用了,你们不需要公示什么,股权,财产,还是其它都不用,我已经向董事会提出,也发了邮件宣布将辞去胥氏总裁的职位,我名下胥氏股份都转给了胥阳。公司你们以后是栽培胥阳也好职业经理人代理也好,都和我不再有关系。”
“混账!”胥父颤抖着直接一巴掌掴在胥夜脸上,要知道他从未打过胥夜,即便小时候也没有打过这个从来都是他骄傲的儿子。
“你这是那女人整个公司都不要了?!”
“如果你们接纳她,我可以重新考虑,但是有可能吗?”胥夜一字一顿反问。
“她有什么好啊?阿夜,你这是连爸妈都不要的意思吗?”胥母痛心喊道。
胥夜没有回答,暗暗深吸气以平静。
他也想要圆满的家庭,边有父母、妻子、还有以后的孩子,大家和和睦睦,相互理解,彼此。
有人会不想要这些吗?
谁可以免俗?
可是他也深知自己父母对简空的偏见,更知道哪怕父母退让,也还是难,因为简空不会愿意,她没有半点兴趣去玩那些弯弯绕绕的游戏。
甚至从一开始他和简空在一起,他对这种结局就有隐隐的预测。
简空不会接受他的家庭,他的家庭也容不下简空。
他别无它法。
只是胥夜认为自己的做法恰当合理,胥父胥母却不认可。
胥母见胥夜心意已决是不断掩面哭泣,甚至差一点就晕厥了过去。
胥夜也没有再锐利相击也没有退让,只是平静地对自己父母重复简空对于他的意义,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惜无论多真挚,在胥父听来依然是一场笑话,“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不就是个女人,还是个疯女人,别和我扯得那么高尚!”
胥夜只好选择沉默,也在和父母的僵持中慢慢更加坚定,更加明白这个矛盾并非是大家坐下来好好开诚布公,沟通,迁就就可以解决。很多的观念是长期形成的,和各自的成长环境,生活背景,社会地位有关,谁都不认为自己有错,也都没有错,从各自的角度看都是能够被解释的。
他的父母置于主流社会,早已被商业社会吞没,并习惯且全盘接受这一切。
认为这样的生活才是正确,他们的路才是正途,他们希望他与同样有良好出的女子结盟,哪怕对方后只能作为花瓶式的家庭摆设也无关紧要,一如他们为胥阳安排的李语欣,至少从表象看来,他们是匹配的。
简空显然不是这类人,哪怕她也有了敦实的背景,却还是带有野,离经叛道,一意孤行,这样的野,有人会欣赏喜欢,也有人会反感讨厌。
胥夜是清楚的,也能明确自己最终选择。
两个人在一起却无法相容的孤独,其实远远大于独自一人,一如他的成长,他内心的骄傲从未被家人所理解,他始终克制兼容,但他的伴侣,他不想再妥协,不愿自己的伴侣不过是面对这个浮华社会,坚硬现实的一种分裂而机械的维持。
如果是这样,他会更愿意独自处。
但好在上天终究不忍他孤独,他遇见了简空,简空上有着和他相同的属,这是她最初吸引他的部分,而一个人遇到另一个同类的机会其实非常稀有珍贵。
和简空一起一路走来,胥夜除了站在陪伴的位置,也站在了引导的位置。
简空的后知后觉,对一切感的麻木来自于她年少时就受到的精神损伤,所以才会总是对人冷暖,炎凉世态选择退避,而他多年,期盼的也是给她一直都缺失的部分。他的同类缺损了,他需要帮助她。
他们必须相互依偎着走下去。
如今,面对重重阻碍,胥夜能做的就是承担起一切,他在心里反复的剖析,反复自我审视,明确自己最终想要的,确定代价能否承受。
而越是想,越是迫不及待要去寻找简空,忧心她是否存在危险。有她,他从前的,往后的生命才有意义。当然,他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孝顺自己父母,因为父母对他,其实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