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结婚与钻戒

“好……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叶铮说罢,便径自离开,再留下去,他怕自己反悔,更怕她反悔。

江月柔扑闪着睫羽,强抑下内心的酸楚,待叶铮走后,她才缓缓地闭上眼睑,晶莹的泪水自浓密的睫毛中成串滑落。

清明透彻如她,怎不知道自己跨前这一步,基本等于跳进了刀山火海,会让她痛苦一生,她曾对天起誓,绝对不像妈妈一样,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生下父亲厌恶的孩子。可她还是做了,做了第二个妈妈。

知道自己深切的感情,在男人眼里只是厌烦和猜疑,所以她小心翼翼藏着,藏着自己的一颗心,藏得那么辛苦,可她看见叶铮紧皱的眉心、失措的眼神、纠结压抑的表情,她知道她还是输了,输给了命运,输给了他。

更何况将她当做亲人的祖奶奶那么希望她和叶铮在一起,她不能回报祖奶奶的疼爱,只能尽可能让她顺心如意,不再受刺激。

契约结婚而已,她相信自己只要守得住一颗心,能扛得下叶铮的冷漠和厌恶,分开那天也可以体面的离开····

早上九点,江月柔穿着一袭柔软轻薄的白色裙装准时出现在车库,叶铮回过头不经意的一瞥,就像被什么钉住了一样,一步都挪不了。

他身边围绕着这么多美丽的女子,每一个都比她漂亮,比她可爱讨喜,比她会花钱打扮,可他这一刻不得不承认,江月柔薄施粉黛,黑发白裙,的确美如月下新雪,洁净而纤薄。

江月柔见他看着自己,有些踌躇,他是不是觉得衣服太不正式了···可是她没有名牌的洋装,公司的姐姐说,拍结婚证要穿白色的衣服,所以才穿了这一件。

未等她开口,叶铮已错开视线,率先拉开车门。

“走吧。”

办理结婚证的人虽然多,却也顺利,他们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比离婚还不如。

回来的路上,车内更是静默得可怕,叶铮赌气一般将车开的飞快,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又惹得眼前的男子不快。

男人身上淡雅的沐浴液和烟草味传来,江月柔两只手都徘徊在安全带扣处,她想要不要开口叫叶铮将她放在公交站或地铁口,她实在没有心力,应付这可怕的气压。

刚要开口,叶铮猛地一踩煞车,因惯性的作用,江月柔整个身体往前倾,幸好被安全带拉住,但在突兀冲击下,她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叶铮将车开到了商场门口,拿起手机和钥匙:“你在车里等着。”

江月柔松开安全带道:“总裁,你忙的话我坐地铁回去就可以了。”

叶铮一把将安全带扣回去,声音冷淡而愠怒:“我叫你等着!”

不多久,叶铮回来了,带回来一只闪闪发亮的方糖钻戒,和一句不太耐烦的“手伸出来。”江月柔呆愣许久才震惊中恢复,第一反应就是背过手去,“总裁,这····我····”

她不想要他的钻戒,这个钻戒又大又闪,太夸张了,而且,他们本就是契约结婚,他不需要这么下本钱。

她还没有想好拒绝的说辞,手就被他从背后拉出来,手指扳直,钻戒硬挤进去指节间,牢牢嵌住。

刚刚在民政局他就发现,每个女孩子都高高举著右手,手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倒映进满溢幸福的眸子里,像颗最明亮的星辰。

而她,浑身上下连一件首饰都没有,也对那些闪闪亮亮的钻石,不过尔尔,丝毫不在意。

叶铮想起祖奶奶总说她是没有物欲的女孩,从未想过她对物质淡薄至此。

可他叶总有的是物质,是以他直接到商场,拿了一枚最大的钻石戒指。

别人有的,他叶某人的妻子,不仅要有,还得是最大最好的。

好消息的确让人精神一振,张行恕得知叶铮已向江月柔求婚,婚期在即,拿着两个人的结婚证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午,原本恹恹不欢的神情顿时振作起来,甚至连病情都好了几分。

看着江月柔手上的戒指,只有七八克拉,一再埋怨叶铮小气,买的小了,一叠声叫方伯拿出一挂钻石项链来为江月柔添妆,将江月柔吓得不敢出屋子。就怕祖奶奶又拿什么折照出七彩光芒的首饰珠宝扎疼她的眼。

终于拒绝了那些不属于她的珠宝,祖奶奶又嘟嘴向叶铮抗议没帮月柔办场盛大豪华的婚礼,他只淡淡说,他没打算随便打发她,女人对婚礼有向往,她想怎样办都可以。江月柔又一再恳请祖奶奶,允许她办一个小小的低调的婚礼,只邀请几位亲朋就可以的那种。

待祖奶奶的身体略见好转,可以出来见客后,结婚仪式便如期在别墅的花园内举行。整个婚礼过程果然一切从简,基本上只有叶铮几个从小玩到大的的好友受邀,而身为新娘的江月柔没有邀请一位亲友到场。

连院长妈妈都没有接到她结婚的通知,叶铮高傲寡言,绝对不是会疼老婆的男人,她怕院长妈妈会担心。

唐笙坐在祖奶奶身边,微笑看着眼前一对璧人,暗忖祖奶奶的眼光真不错。

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披着白色婚纱的江月柔娇美宛若小鸟依人,身边的叶铮帅气英挺,气质沉稳。

互相宣誓后,是交换戒指,叶铮这些天对她冷冷淡淡的,后来方伯提醒,她才惊觉没有为叶铮买结婚戒指,好在祖奶奶解决了孤儿院的困难,她才能有一些钱,为叶铮挑选一枚还算体面的男戒。

这枚戒指江月柔挑选了一下午,物欲和金钱欲淡薄如她都不住地哀叹,为什么这么有钱的总裁非要剥削她呀·····

她帮他戴上婚戒时紧张得差点忘了要呼吸……等那枚戒指缓缓套上叶铮的指,叶铮的脸色才好一些,他凑近江月柔,欲掀起她的头纱亲吻她以完成最后的仪式,江月柔却轻轻拽住了洁白头纱,雪白的纱下,她眼中流露出祈求,整个婚礼她都被一袭白纱遮住,宾客们只能看见她娉婷的身影,却看不见她的脸容,叶铮知意,扬起婚纱的一瞬自己埋头进去,圣洁的小天地隔开了他们与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