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对了,阿翔现在怎么样了?”
在箬璇大婚的半年前,这个曾经的小乞丐就被她寻了个由头,从兰贺峰手中要了过来当她院子的小厮,然后偶尔蹭别人不注意,送他到阁中习武,而她婚后,就直接把他放在了瑜珰阁中,跟着易林学习。
不过也正因为箬璇将他带回了瑜珰阁,才能得知他曾经的遭遇。
原来他曾是江南一大商户的嫡系子孙,也是在江南最大的商户,但正是因为陆家的崛起,而且阿翔所在的家族,一贯是以诚信淳厚待人,故最后算计不过与官府勾结、手段阴狠的陆家,弄得家破人忙,只留下阿翔,现在应该叫他“杨毅翔”,一人独存了。
自从他进到瑜珰阁之后,不用流落街头,他就“找回了”自己的名字,现在在阁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也只知道他的全名了。
“回主子,这两个月来,不管是哪个方面,阿翔的进步都很快,相信不用很久,他就能真正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将领了,只怕会比我做得更好。”
一想到初次见面,阿翔说出他身世的时候,那种痛苦、绝望、愤恨的神情,让他心痛,他的痛苦也让他心痛,虽然他们的某些经历真的十分的相似,但他始终不是他,所以不会有他的情感、经历,也就不会像他现在这般痛苦愤怒。
可他还是想要把自己的手段全部交给他,不因别的,只因那个他唯一想要保护的人被害死了,仇却不是他亲手报的,他知道那种感受有多痛。
所以不管他最后会怎样,他还是会将自己懂得教给他,而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就看他的造化了。
“嗯,那就好,若你觉得他真的值得,那就放手教他吧。”
虽然经过之前一年多的相处,箬璇大抵已经熟悉杨毅翔的性子了,但是他初来乍到,易林却并不熟悉他,让他真的去用心的教阿翔他的手段,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所以箬璇也没有强求他真的干嘛,只是说了句,让易林自己觉得值得了,才去教吧。
“是,主子,不过属下觉得,他,值得。”
“嗯,只要你觉得好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易林,箬璇只觉得自己能放一百二十个心,不用担心背叛,不用担心放弃,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告诉她,他是最可靠的一样……
再细细的交代了一下,兰箬璇这才起身回皇府,却发现自己已经出来快一个时辰了。
一想到回去,那个家伙可能已经坐在房中等着她的样子,箬璇瞬间就有一种,不想回府的想法。
但是她自己清楚,这也仅仅是一个念头而已,若她今夜真的留宿于此,估摸着明天一早,瑜珰阁就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想想都觉得可怖,还不如现在就回去“受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回来了。”
兰箬璇一踏进房间,就听到一个冷飕飕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房中响起。感受到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不少,箬璇哆嗦了一下,将衣物裹了裹紧,迟疑了一下,继续往里走。
方才她刚回到院子的时候,云儿就已经在院外候着了。
见到她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催促着她赶紧进来,濮阳颢已经在房中等她快大半个时辰了,那气氛越来越压抑,在院子外面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寒冷。
可想而知,房中之人的哀怨与怒气得有多重了,就连云儿这般稳重之人都快受不了了。
慢慢挪到濮阳颢的身旁,箬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等候发落。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面对濮阳颢,她越来越“畏惧”了。不为别的,就单从他那异于常人的“惩罚”方式来说,就足够让她退避三舍了。
“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喝下一口茶,濮阳颢轻飘飘的来了一句,看着箬璇,就不再说话。
天知道他的心里刚刚有多郁闷,好不容易快速商量完事情,将人赶走,结果回到房里就看到冷冰冰的空气,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一腔热血被活生生浇灭的感觉,真是不好。
若不“发泄”一下,迟早他会英年早逝的。
“呃……世子回王府了?”说点什么?可她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谁让你说这个了。”一把将人扯到怀里坐下,濮阳颢不满地“啪”的一巴掌,拍上了箬璇的臀部,“你就这么想他?人走了,舍不得了?”
“你干嘛?胡说什么?快放开我。”羞恼的扭了扭,兰箬璇满脸通红,想要挣脱濮阳颢的“禁锢”。
这人怎么这样,她明明就没有话要说,他要她说。她说了,他又气恼她说的,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老实点,好好待着别乱动。”濮阳颢“啪”的又是一巴掌打上去,“说,这一个时辰去哪了?”
“我不是让云儿告诉你了吗……”
“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不行啊。说,你去哪了?”
“我回瑜珰阁看了一下,都这么久了,再不回去看看,指不定出了什么乱子都不知道呢……”
磨着牙,箬璇一动不动的直挺坐在濮阳颢的怀中,大有一种“你再打我我就要你”的视死如归壮士的感觉。
“可以啊你,啊?是不是我太过放纵你了,才使得你这么大胆,这么晚还敢给我出府?啊?这段时间以来出的事情还不能让你安分点,乖乖的呆在府中吗?”
濮阳颢说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听起来很是恼怒,但是细细一听,也不难分辨出,其中更多的是对箬璇的担忧。
“没这么玄乎,我让雨儿到瑜珰阁那边安排好了我才过去的,有月儿陪着能出什么事,更何况阁中的人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你能保护好你自己?你敢说你能?你那种蹩脚的功夫,也就对上那些功夫不太好的人使得,遇上真正的杀手,多少个你都不够看。还敢给我不知死活的溜出府,嫌命长的话就早说,你的命我要了。”
她受的两次重伤,已经在他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他不想再看到她气息奄奄的躺在自己怀中的样子,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她。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她这般深爱的,但是爱上就是爱上了,他心里明白,除了她,他谁也不要、谁也不想要。若是他的世界没有了她,他不会死,可却也失去了温暖、失去了色彩,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心中深深的不舍以及眷恋,让濮阳颢困住箬璇的手臂不由的紧了紧,腰间的微疼让箬璇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但是她却没有出声制止他。
她知道,是她任性了,自从这次受伤之后,濮阳颢就开始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管她要去哪,或者他去哪,都会跟着她、带上她。偏偏今晚她却留下他,带着两个婢女就出府,他担心生气也是必然的。
她知道他的害怕,所以即便现在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强硬、有些冲,她也不觉得委屈、不舒服,知道他这回是真的急了,也或许这冷酷暴怒才是他真正的性子,之前只是在她面前收敛不少罢了。
只是,心里这种被人惦记关心的丝丝甜蜜,似乎还不错呢……
兰箬璇坏心眼的还想看看某人急得跳脚的样子,但是转念一想,也罢了,免得他真的被自己弄急了做出些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好嘛好嘛,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么晚不通知你就跑出府的,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额……没有没有,没有下次了,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嗯?”
为了让某人能消气,于是,箬璇少有主动的凑了上去,用樱唇附上了濮阳颢的薄唇,想要堵住他剩下准备出口的责备都吞了进去,慢慢的啃咬起来。
她这个样子,让濮阳颢一时间心里有气都变没气了,但偏偏又觉得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熄了火气,很不甘心。
于是,濮阳颢转被动为主动,一把将箬璇的脑袋跟腰身扣住,不让她动弹半分,用力的吮吸着她的红唇。
面对濮阳颢的“疯狂”,兰箬璇有些害怕了,想要退缩却“无路可退”,不觉心中苦笑一番,原来这美人计也不是好用的,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啊。
可是即便现在后悔了又能怎么样,明显她已经骑虎难下了,就算她想下,也要有的人肯才行啊。
没办法,箬璇只好在无限的“悔意”中,好好配合男子的动作了。不过,她是不会承认,其实她也是沉溺其中的……
看着箬璇熟睡的侧脸,想到这迷人的小脸只有自己能欣赏,还有昨夜她的主动与他的疯狂,濮阳颢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伸过头去,轻柔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不想却还是遭到了她的“嫌弃”,只见她的玉臂朝他的方向凌空挥了挥,像是想要将他挥开,嘤咛一声,转过身去,面朝里又睡了过去。
这小女人的模样,实在是让濮阳颢不得不爱,心里稀罕的紧。
宠溺的看了一眼箬璇,濮阳颢轻轻的起身,慢慢将衣裳穿上,也没有叫人进来伺候,只是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吵醒床上之人,每一小会就会回头看看,人有没有被自己吵醒。
但是他很快发现,那根本就是他多虑了,箬璇睡得跟“死猪”一样,压根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濮阳颢宠溺的看着床上卷成一团的蚕宝宝,心满意足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殿下……”
看了一眼明显在门外等待已久的“管家”,濮阳颢开口道,“有事?来书房说吧。”
转头对着月儿等人说道,“娘娘醒了就派人来通知我。”
“是,殿下。”
而后细心的吩咐月儿等人不要吵着兰箬璇休息,待她醒了好好伺候。直到听见她们的回答,濮阳颢才放心的带着“管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