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妃一愣,这太后亲自下聘的婚事竟然还能推掉?!芊怡定然要伤心死了,二王子妃在心中暗暗为自己的妹妹不平,这独孤世子也太不知好歹了,论家室、论容貌,自己的妹妹哪一点差了,真是有眼无珠。
“可是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又被赐给了独孤世子,平南王脸面上也过不去吧?”她并不以为平南王会同意这门婚事,当初自己的父王在平南王面前明示暗示多少次,他都是无动于衷,一点面子都不给父王,现在会同意让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嫁给自己唯一的儿子?
“不是王家的小姐被退了婚,是泽王他被退了婚。”殷容疏含笑轻语,这件事的确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不过结果是大家都满意的就好了,甚至还因为这件事促成了独孤世子跟王家小姐的姻缘,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殷容疏的话音落下,二王子妃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泽王被退婚?那就是说是王家小姐主动退的婚?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竟然拒绝太后的赐婚,而奇怪的是,太后跟皇上竟然没有治她的罪,这可是打了皇家脸面的事情啊。
殷容疏满意地欣赏着二王子妃呆愣地表情,心中暗道,现在还只是开始,让你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殷容疏修长的手指执起茶杯盖,神色自若地轻饮了一口,眼睛却已经瞥到向这里匆匆而来的两道身影,借着杯盖掩去了眼睛里的凌厉之色,待到他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的时候,眼睛里已是一片温和,悠然站起身来看向面色不怎么好看的二人。
“真的是你。”六王子语气有些阴沉,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他看离落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他当时该就认出了离落,竟然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一定就是他悄悄把离落给带走了。
“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不知这位公子是……?”殷容疏装作对六王子的身份丝毫不知,一双眼睛里满是疑问。
“你还装什么?你明明就知道……”六王子怒目而视,语气也是不善。
在一旁的二皇子连忙打断他的话,“容王殿下到访本府,有失远迎,还望容王见谅。”这个时候还不宜跟容王起冲突,先探探他的底细再说。
“这位就是二王子殿下吧?本王突然前来有些唐突了,还望二王子不要见怪才好。”殷容疏笑容温和,倒不像已经知道了离落的事情。
二王子心中疑惑,难道把离落带走的人不是他?那究竟是谁救离落?是谁把她给带走的?为什么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二王子心中一阵烦乱,面上却是尽力掩饰。
“容王客气了,请坐吧。”几人皆是在椅子上坐下,有凄冷的夜风穿堂而过,几人各有心思。
“不知容王这次突然到访所为何事?”二王子轻声问道。
“其实是这样的,我妻子的事情,二王子跟二王子妃应该也知道吧?虽然别人都说她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但是我从来都不相信,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就在前一段时间我得到消息,说是我的妻子还没有死,现在就在羌卢国,所以我就来找找看,一想到文玉郡主也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她。”殷容疏说得很是坦然,但是在场的另外三人听了,心里却是各有滋味。
“原来是这样,容王可知道容王妃现在在哪里?本殿也能帮着容王找一找。”
“本王只知道她现在人在羌卢国,至于具体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正在伤脑筋呢,也不知该从何找起。”殷容疏说得煞有其事,二王子一时难辨真假。
“容王不用担心,既然容王来这里了,那本殿自然是要助容王一臂之力的。”二王子微笑承诺。
殷容疏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面上却是轻笑道谢。
到了这里,他们三人都不知道这殷容疏究竟是真是假了,心中也是不免怀疑,难道这些真是巧合?殷容疏对离落的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可是这些事情未免也太凑巧了吧?离落被人带走,他就出现了。
“对了,本王还听说本王有一位故友也来了羌卢国,看来这羌卢国一行还真是值得,还能见到许久不见的老友。”殷容疏眼神略过二王子妃,果然见她面色一紧,就是要这样提心吊胆才好,这种心中备受折磨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吧?
二王子眼中也是明显一滞,他说的应该是老四从中原带回来的司徒若雪吧,但是面上却是装做不知,“不知容王指的是……?”
“听说,前一段时间,四王子从中原齐蓝国带回了一绝色女子,不知其闺名可是司徒若雪?”殷容疏明知故问,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凡儿的面前把自己说成一个见异思迁、负心忘义的男人,故意误导凡儿,所幸凡儿向来是个聪慧的女子,没有轻信她说得话,不过,这个女人这般用心险恶,自己也该是好好回敬她一番才好。
“正是,容王竟然认识这女子?”二王子只好顺着这个话头来,还要装作一无所知。
“在齐蓝国见过几次,有些渊源,听说她也在这里,就打算去看看她,说不定还能知道些我妻子的消息。”殷容疏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含笑道:“跟二王子妃说了这会儿话,没想到已经这般晚了,本王就先告辞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二王子也是起身,“既然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不如容王就在这里用了晚膳,歇息在本殿的府中吧,毕竟这是容王第一次来羌卢国,人生地不熟的,本殿自然是要招待周到。”
殷容疏含笑拒绝,“这个倒是不用了,本王已经在王城里找好了住处,恐怕是要呆上一段时间,就不劳二王子费心了。”
“那本殿也就不多留了,容王慢走。”二王子目送殷容疏走远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转身走回前厅之内,二王子妃已是惶惶不安,眸中慌乱地看着二王子道:“他说他要去看看司徒若雪,这可怎么办?司徒若雪不会跟他说离落的事情吧?”
二王子眉头紧皱,不耐烦地看着二王子妃,“你慌什么,就算他听说了离落的事情又怎么样,现在离落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对证,他也只得作罢,我最担心的是,把离落带走的人就是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又来这里跟我们装模作样究竟是什么意思?”二王子思索着,不管怎么样最好还是让殷容疏见到司徒若雪,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对殷容疏说出什么话来,这个女人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
“我现在去四王子府一趟。”话音刚刚落下,二王子已经是走出了前厅,二王子离开以后,六王子也是紧跟着离开,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个殷容疏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殷容疏出了二王子府之后,便是坐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夜幕中,炎暝目光炯炯,训练有素的耳朵敏感地听到了不寻常的声响,只听到炎暝对坐在马车里的殷容疏道:“王爷,有人在跟踪我们。”
殷容疏轻轻一笑,“炎暝,以你的能力,甩掉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王爷放心。”炎暝信心满满,这些人对自己来说都是小角色,不过,从王爷的声音听来,他的心情应该很不错,炎暝暗道,自从王爷找到王妃之后,脸上的阴霾一扫而清,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想起这半年以来,炎暝还真是有重生一遭的感觉,他不知道王爷为何这么笃定王妃并没有死,毕竟所有的人都说王妃已经死了,就连南宫小姐都劝王爷不要再找了,可是王爷就是不肯放弃,出动了桐定山庄的所有人到处去查王妃的消息,他很难想象王爷是怎么一个人坚持到现在的,毕竟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王妃已经去世了,只有王爷一个人还在孤独地坚守,炎暝很好奇,难道王爷就没有一刻是怀疑过王妃真的已经死了吗?不过,他也没那个胆问就是了,炎暝宁心静神专心赶车,很快就甩掉了那些在暗中跟踪的人,马车拐进一个胡同,走过曲折的小巷,在一处僻静的宅子门前停下。
此时的苏慕凡正半倚在床上,专心地看着一本书,轻纱覆面,墨发垂肩,眼神里是许久未见的轻松之意,而不远处的桌旁坐着摆弄花朵的倩儿,她正在把一支支修剪好的花枝插到那青花瓷瓶中,苏慕凡抬头看了一眼,轻笑道:“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倩儿还有这般手艺。”
倩儿也是笑,“姐姐就别打趣我了,我也只是胡乱弄的。”自从离了二王子府后,自己一下子就闲下来了,也没什么事可做,只能找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了。
苏慕凡看着倩儿清丽的容颜,脸上浮起笑意,“你一向心灵手巧,也不知以后哪个男人有福气能娶了你,说来,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也不知我们倩儿心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人?来说说看,让姐姐也听听,倩儿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做自己的夫君。”
倩儿一时羞得脸红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然有一个昕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殷容疏含笑看向苏慕凡,“怎么笑得这么开心?说来让我也听听。”
倩儿一见殷容疏走了进来,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唯恐苏慕凡再打趣自己,逃也似地快步走出了房间,却哪知越是心慌越是出错,只顾低着头逃走的倩儿一时不查竟是撞到了刚刚走过来的炎暝的怀里,倩儿抬起头看到炎暝,整个脸更是烧得不行,转身便是跑开了。
殷容疏跟苏慕凡见此情形,均是含笑不语,只余下炎暝一人摸不着头脑。
炎暝疑惑地看着殷容疏和苏慕凡,心中暗自纳闷,这王爷跟王妃究竟在笑什么啊,“启禀王爷,王妃,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殷容疏含笑道。
炎暝一脸莫名其妙地离开,这都是怎么了?
殷容疏走到苏慕凡的床边坐下,柔声道:“刚刚听你们提到‘夫君’二字,是不是说起我了?嗯?”最后那个‘嗯’倒是带了宠溺轻哄的味道。
“不是。”苏慕凡淡淡道。
殷容疏轻笑,“凡儿你还真是会伤我的心啊,我猜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一点没有想我。”
苏慕凡语气依旧淡淡的,“不是才离开一会儿。”
殷容疏俯身轻吻苏慕凡的额头,“不是一会儿,是半年,对我来说,如地狱般的半年,凡儿,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你不知道我是怎么一步步熬到今天的,还好,我庆幸自己从未放弃,才能等到今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就在我触手可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