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人群中的那一眼
军训一个队伍的划分依据是同学院,排队时却是一个学院五个班级按照男女高矮混编的,排完后发现,我四周除了那个师范班的帅哥,没一个认识的。
他很喜欢表现自己,一碰到教官不在视线内就喜欢搞怪,譬如哼两句,不得不佩服这人的歌声质量很高,隔着两三排的女生都会被吸引,能感到各个方向投来的一些火辣目光。
军训休息时,我问他,“帅哥,你歌唱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我就随便唱唱,”他说:“我叫曾怡纶,你呢?”
我告诉他我叫夏秋实,接着我们没再说下去,注意力被另一摊事吸引了。
军训时教官和辅导员为了调节气氛,经常需要搞一些节目,譬如让一些文娱积极分子自告奋勇,出来表演唱歌或者跳舞之类的。
有些是自己站上去的,有些是被周围的人推上去的,那些被推上去的人,都会显出勉为其难来两嗓子,也有些看似矜持的人,等待这个机会好久终于得偿所愿,也会流露出抑不住的跃跃欲试。
如果人长得好,表演也还过得去,那必定会引来一阵阵男生的口哨,女生的尖叫。
譬如曾怡纶,有一回就被周围的人推了上去,盛情难却,唱了一首《单身情歌》。本身人就长得像林志炫,声线拟真度又高,周围好几个女生眼睛都直了。之后几天,周围女生们讨论的话题,不是林志炫就是曾怡纶,红透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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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别人被推上台的是一个女同学,圆圆的脸蛋上挂着两湾酒窝,一直甜甜的笑着。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她唱的歌叫什么名字,也无从评判唱的好不好,但声音是真的好听。除了歌声,男同学们都被她清纯的外表深深吸引了,看着仿佛她有一股暖意直入心底。
旁边长得像刘德华的男同学一个劲的鼓掌叫好,特别显眼,有点像马戏团的老板。
一曲唱罢,一个男同学被他周围的人拖了起来,推到圈子中央,有人起哄要两人对唱,女同学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我稍稍打量了一下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像知识分子一样老实,看不出有什么坏心眼。那时很多衣冠禽兽,都会在配眼镜时选择金丝边框。假装斯文以期在女生心中留下好印象。那个男生并不排斥对唱,显然不是没有一点期待,但不经对方女生同意就贸然邀请对唱,总是会显得很唐突,两人站在人群中央都有点不自在。于是金丝眼镜坚决坐下来,“今天听美女唱,以后再说。”男生们对于别人见到美女认怂,最是喜闻乐见,于是周围又是一阵嬉笑。
那个小吴辅导员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对大家说,下次就安排情歌对唱环节,你们这些起哄的都要给我唱,要是找不到女生陪你们一起唱,两个男的也得给我唱。这话又引来女生们的笑声阵阵。
我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个躲进人群中的女同学,发现她也正好看着我这边的方向,把我吓了一跳,赶紧抽离自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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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到寝室,大家还在谈这些事,满御说,今天那个唱歌的,是我们班级的。
涛子问,“哪个?圆脸的?”
满御点头称是。
我吃惊于他的神通广大,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满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说,“不认识可以问啊,嘴巴长着干什么用的。我上去问她旁边的女生,刚才那人几班的呀,女孩子就喜欢别人这么问她旁边的人,然后她们告诉我,是计算班的。”
“计算班?”
“对啊,我们就是计算班,信息与计算科学简称计算班。”
汪涛在一旁说:“这几天听下来,就曾怡纶和今天这个女的唱的最好,她叫什么名字?”
满御嘲道:“你看上她了?我帮你去问问?”
汪涛正襟危坐,俨然是个正人君子,“你们知道的,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过我有责任帮着你们这些人走出单身困境。对了,你们真的都没女朋友吧,我怕你们昨晚都没说实话。”
我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谁会觉得单身还光荣了?
问了一圈,大家都交代确实没有女朋友,汪涛的优越感再一次秒杀全场,“回头我问下唐莫斯去,他也是我们班里的。”
“哦哟,能当军训班长的,有点路子啊,看来他是我们班未来的班长了。”我对这些一官半职不感兴趣,也喜欢调侃几句。
满御和汪涛都认为不一定,和他们待久了,自然也对这些人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这几个人中他们俩对班级地位格外重视,舒力和孙殿臣对学习的事情更上心,现在还在军训,就已经买了很多本学期的课外辅导书开始看起来了,剩下的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人,都属于进了大学就没人管的典型,每天就吃喝玩乐不亦乐乎。
短短几天,大家的名字叫多了,就都有了外号,汪涛叫涛子;郝哲叫阿哲;舒力叫阿力;孙殿臣因为带个孙大圣的孙字,就叫大圣;徐凌之的脸大,叫大脸;程兆聪和我直接叫兆聪和秋实。
满御不愿意别人叫他外号,也不愿意随便叫别人外号,我们也没强迫他,只是后来他自己说顺口了也开始叫人外号了。
涛子又说:“那个唱单身情歌的曾怡纶,我听他们班的人说,他是99级的。”
满御接着道,“留级的咯。”话语里透露出了明显的不屑。说的也是,能进大学的都是成绩过得去的人,别说对留级,哪怕有不及格都会被视为奇耻大辱,这种事情放到别人身上自然是可以大大嘲讽一番的。
正在此时,龙觅遥推开门进来了,后面跟着早上那个神似刘德华的同学,龙觅遥手里拿着稿子,“夏秋实,我这份稿子你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改改。”
我赶紧接过稿子,装模作样看了一遍,“说实话,挺好的,肯定能上,明天我就去交了。”
“那当然咯,也不看看是谁的稿子,”后面那个刘德华大嗓门嚷嚷,“龙老大是我们计算班男生最高分,状元!”
我迅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文章如此出色的表情。
龙觅遥被那人一夸,又见我这么识货,脸上不由得一红,马上又变为过奖的神色,“承蒙杨安迪错爱,谬赞,谬赞。”
显然这位龙老大认为做人不应该过分谦虚,该受的赞美不能推辞,不由激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虽然这些话听来有点刺耳,但毕竟每个人成长的环境也不同,对事物的看法也不同,做同学当朋友就是求同存异,没必要当着别大家折人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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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子眼尖,问那个刘德华,“你就是早上在那个女同学唱歌时起哄的人吧,你认识她?”
“什么叫起哄,我这叫加油好不好,我们都是常州来的,老乡当然要撑一把咯。”杨安迪夸张的笑道,“她叫林心悠,绝对的美女哦,喜欢她的话,我帮你牵线搭桥。”
杨安迪是性格外向开朗的人,和谁都能自来熟,有时会没来由的大嗓门和你打招呼,很好相处。我们又从他嘴里,探听到很多我们想知道但有没处去问的事情。
“那个曾怡纶,是留级的,哦,你们都知道啦,他人很聪明的,就是得罪了那个辅导员,本来成绩还能拉一把的,结果期末开始被关掉了。”
关掉了就是不及格的意思。
我问道,“关掉了,不能补考吗?”
杨安迪告诉我,我们学分制,60分以下,下学期开始还能补考,50分以下,直接重修。他们上一届不同,每学年不及格超过多少科,就留级了。
“那他为什么军训还要来一次?我知道四班也有个留了级的,怎么不用来?”涛子问道。
“因为他军训这门课也被关掉了,得重新来。”
看来曾怡纶和辅导员的仇从刚进学校军训就结下了,结的还真是深啊。
我突然好奇了起来,“是哪个辅导员和他过不去?”
“据说是我们开学后的正式辅导员,一个老太婆,很灭绝,叫岑梅。”
大家心里当然都知道,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其实越是严厉就越是好老师,只是严格了让学生们失去自由觉得不舒服。于是就被大家冠以灭绝师太,四大名捕之类的绰号,多少年后想想,哪个老师吃多了没事来和我们对着干,我们算什么东西,还值得别人耗费脑细胞来对付,最终不是还是为了我们的前途光明着想,少走弯路。
其实很多针锋相对的事,无关对错,无非是彼此立场不同而已。可当时太年轻,即使明白这个道理,谁又愿意服软,都一个比一个嘴硬,争先恐后的数落着老师各种不是,寻求同学间的共鸣。
多少大学里的好关系就是这样靠着对臆想老师恶行的同仇敌忾,和分享别人的八卦建立起来的。
“他打篮球打得很好厉害,我看他打过。”杨安迪这句话,直接把大脸说的激动起来。
“那我要找机会和他玩一下,看看他水平怎么样。”大脸在平时温文尔雅到了让人感觉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脾气,但是一说到篮球,他马上就会兴奋的炸起来。
我是看过这家伙打篮球的,是能让我把他与某校校队的水准联系起来。
说到篮球,我父亲是篮球运动员出身,留给我的天赋,就是不错的腰腹力量和弹跳力,能很轻松的抓个篮筐,勉强能扣上篮,然后耐力优势也从高一开始显露出来。但是毕竟从小从文不从武,导致协调性比较差,结合以上这些特点,其实我就是个基础很不扎实但身体条件气死对手的篮球足球双料选手。
其实私底下我也是很努力,高三每天早起到学校,练习投篮,提高准心。但和大脸一比,差距还是很明显,找机会和他单挑过,直接被秒杀,从此我就对他很服气。
所以我还是很期待能看到徐凌之和曾怡纶的对决,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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