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无条件投降,不然酉时一刻,就要灭我大夏,毁我社稷?”
读完了这封狂妄到了极点的劝降书,李干顺直接就被气得笑了起来。
“景逊,你告诉朕,宋军的主帅难道不是个傻子?”
“陛下,罪臣只知道那位高璋态度十分嚣张,而且自命不凡得厉害……”
“来人,摆驾,朕倒要看看,这群狂妄自负的宋国贼子,到底有何能耐,敢如此大放厥词。”
王甫第一个站了出来,朝着李干顺劝道。
“陛下,万万不可,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干顺扫了一眼这位宋国弃臣,而现如今已成为自己心腹的王甫对自己颇为忠诚,倒是颇感欣慰。
“王卿起来吧,我大夏与宋国不同,宋国君臣性懦弱,惧我大夏兵戈,畏我大夏坚甲利刃。”
“而今宋国必定是知我大夏今岁遭遇了百年难遇之灾害,故尔丧心病狂,纠集数万兵马,意图效法前唐之时,那位大唐开国名将李靖征讨突厥旧事。”
说到了这,李干顺面对着一干文武臣工,呵呵一笑。
“宋国赢弱之卒,焉能与那大唐劲卒比肩?莫说数万,便是十万,亦不是我大夏一万武贲之敌手。”
“陛下所言极是,宋人向来懦弱,畏战如虎,如今深入我大夏腹地,我大夏,定叫他们来得回不得。”
看到这一干信心显得无比十足的西夏君臣,王甫满脸振奋之色。
可心里边却暗暗打鼓不已,或是大宋的其他将领率军直插西夏腹地也就罢了。
可是,当王甫听闻了这一支宋国大军的主帅,居然就是那位他内心最害怕的梦魇,大宋的神童状元高璋。
是他让西夏朝野都遍布了宋国皇城司的奸细,是他在后边指使,让那蔡老六将自己陷入死地。
还是他,指使皇城司把自己塞到了西夏,让自己不得不艰难地在这西夏朝堂上努力耕耘。
王甫觉得这位年纪轻轻足智多谋,且又心狠手辣的宋国才俊。
绝不可能主动拉着数万宋军过来送死,必然有什么一般人想不明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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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多光鉴是仁多氏的骁将,其父乃是西夏名将仁多保忠,骁勇善战,足智多谋。
不过随着仁多保忠开始厌战,图谋降宋,其谋被泄之后,李干顺甚是震怒。
但是他刚刚亲政不久,面对这样威望极隆的宿将,最终只是罢其职,将其拘于这兴庆府中监视居住。
仁多光鉴自称对于亲爹意图逃宋并不知情,陛下若是不信,就请给予自己出战的机会,自己会用生命来捍卫自己忠于大夏的誓言。
即使他这么说,李干顺也不敢大用,却也不好将他也罢职为民,最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让他去守备大夏皇陵,这一守,就是好几年的光阴。
本以为自己会在此地终老一生的仁多光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收到了来自于大夏王都的命令。
让自己速速纠集守备大夏历代先王陵寝的部队,赶往兴庆府增援,围剿宋国来犯之敌。
当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仁多光鉴还以为是信使脑子有病,又或者是那位大夏天子在试探自己。
当反复确认过,仁多光鉴这才下达了军令,命诸皇陵守备部队开始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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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府城上,李干顺站到了城上的那一刻,城上的西夏将士们纷纷兴奋地狂吼不已。士气陡然大涨,至于城外那数万宋军,还真不放在这些西夏国的骄兵悍将眼中。
打量着城外那支并没有四散开来,将兴庆府包围,反倒是以骑兵在外围,步兵在中间的队形,停在距离兴庆府两里外的宋军阵型。
身边的亲弟弟,大夏名将嵬名察哥一脸轻蔑地抬手一指城外。
“陛下,眼前这支宋国兵马,至少有七八万之众。”
“而且光是骑兵,就超过两万,足见宋国为了这一次深入我大夏腹地,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不过在臣看来,着实犹如土鸡瓦狗一般。”
“如今宋军立足未稳,内心必定惶惶,还请陛下许臣率我大夏铁骑,出城冲阵。”
“两万骑兵,又有数万步卒策应,想要攻取,怕是不易啊……”
旁边一名老将军眉头一皱,小声地提醒了句。
听得此言,嵬名察哥扫了一眼这位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之言,洒然一笑。
“那倘若我大夏出动铁鹞子呢?”
一干大夏武臣,皆尽无话,大夏的铁鹞子,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重装骑兵。
除了用它作为最高统治者的护卫外,还用它来作为冲锋陷阵的“前军”。
这支骑兵装备精良,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
后方的西夏骑兵和步卒,就会乘势突入,将敌阵搅乱,以溃敌军。
可以说,在平原之上,便是辽国的铁林军,大夏那些披挂着瘊子甲的铁鹞子,亦敢言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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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哥,且先等一等,景逊……”
“罪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你去宋军那里,告诉那位宋国主帅高璋,告诉他,他既然敢来劝降朕,必有依仗,那他可有胆派兵与我大夏铁骑一战?”
“朕出五千铁骑,许他出一万骑兵,倘若他能胜之,再言降宋之事。”
“若是连与我大夏虎贲一战都不敢,呵呵,那就让他速速滚出夏境,不然,我大夏虎贲,必会将他们数万宋军之头颅,在那宋国东京城外,以筑京观……”
随着那李干顺这番吩咐,周围的一干西夏将士,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狂吼不已。
在那些狂吼声中,景逊哭丧着脸,骑着马,孤单寂寞冷地策马,朝着那宋国军阵行去。
而此刻,没藏昆落,野利当雄等人,已然从诸多党项氏族头领那里招募来了近万武士,也聚拢成队伍,开始向东门集结。
兴庆府西边,数千西夏兵马,亦距离兴庆府已经不足五里。
看到了从那城中驰出来的一骑,看清楚了是景询之后,高璋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