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孽畜!”回到了府中的蔡京,打量着手中的那份书信,磨着牙根恶狠狠地道。
可是骂完这句之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赶紧将这封书信给收了起来,看向那些负责蔡家各项产业的管事。
亲儿子是肯定不可能去那西夏境内主持事务的,所以,为了保障蔡家的利益,蔡京决定派出自己的心腹管家,亲自去主持。
另外,光是管事,就足足有十余名,更别提护卫、役夫。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足足十五万贯的贯票,被蔡京无比郑重地交托到了心腹管事的手中。
十五万贯,足可以在那西夏买上万亩田地,只要种上一季棉花,呵呵,本钱就回来了。
虽然十五万贯,耗费了一千五百贯的换钞费让蔡京有那么一点心疼。
可问题是,这玩意,一个人就可以揣起漫山遍野的跑。
哪会像过去,不说那携带最不方便的铜钱,即便是黄金和白银,那也是不小的份量。
现在,蔡京安排前往西北而去的人,全是骑者,唯有尽快地赶到那里去,才能够抢到最好的田地。
虽然老六也在兴庆府,可是那小子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看看他这封家书里边,语气桀骜,颐指气使的态度,看得蔡大相爷七窍生烟,心态炸裂。
可为了蔡家的百年大计,蔡京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住了抄起戒尺去那数千里外暴打孽子的冲动。
坐在那里,打量着那封家书,蔡京不禁又想到了这短敌数月所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六郎跟着那高璋去刷了那么多的军功,这等到他回了东京汴梁,说不定,就能够有了服紫的可能性。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孽子,岂不是又要蹬鼻子上脸,想要骑老夫头上拉屎?
“灭国之功,破辽之功,这孽子……”
蔡京黑着脸喃喃地低声嘀咕,目光而落在了那柄摆放在案几之上,油光铮亮,似乎还有些褐色斑驳痕迹的戒尺。
抚摸着这柄称手的戒尺,蔡京似乎又找回了一丝严父的自信。
持续数日东京汴梁的皇亲国戚,王公勋贵,豪商巨贾纷纷派出自家得力子侄,心腹管事,马不停蹄地朝着那西北而去。
虽然有不少人都揣着贯钞直奔西北而去,但还是有一些吝啬那点换钞费的人车推肩扛马驮地前往西北。
可以说,自打陛下恩准了之后,跌到了的西夏,就已然变成了整个大宋各级阶层的饕餮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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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西夏跌倒,怎么才能够赢得天下人的欢喜,自然是利。
军人立功当受赏,可是远在朝堂上的诸公,那些可以左右天下舆论的官吏,还有王公勋贵,他们的利益就更需要有人去考虑。
高璋就是一位很懂得雨露均沾的好人,所以,他把西夏精心烹饪成了一盆美味佳肴,端到了那些满朝诸公跟前。
并且还告诉了他们这盘美味佳肴到底有多少种吃法,这些人,难道还会与高璋为难不成?
当然不会,毕竟吃的东西已经把他们的嘴给死死堵住。
朝堂那边甚至主动要求严防死守,务必不让那辽国得利。
以保证大宋光复的旧土生产生活的安宁。
所以,高璋这才得以可以继续坐镇于此,从容排兵布阵,调兵遣将,而不用担心来自于朝廷各有司拖自己后腿。毕竟,师尊站自己这边,可是下面那些人一旦各种妖蛾子整起来,也定会让人头疼脑热,诸事无成。
榆林城外的宋军大营之内,高璋此刻正在烧着铁炉子的大帐之内,一边思量着平夏路未来的发展,一边听着奏报。
刘法已经摧枯拉朽般地将那河套北部地区扫荡得干干净净。
党项部落,不是归降臣服,就是逃窜而去。牟那山堡亦已经成为了大宋在黄河北岸的据点。
辽国的天德军曾经蠢蠢欲动,可是当看到数万宋军兴兵而抵之后。
最终天德军识趣地缩回到了天德军治所之中,这让刘法颇感遗憾。
原本还想看看天德军会否先动手,只要他们敢动,那刘法就敢大破天德军,取其治所,为大宋所有。
因为高璋这位高帅可是给出了手令,若辽军谨慎行事也就罢了,可倘若辽国兵马,敢犯大宋寸土,必须要百倍报复回来。
唯有如此,才能够震慑那些草原部落,不敢窥视大宋疆土。
自打军功授田制已经开始在兴庆府一带展开,每一位有功将士,都获得了相应的田地。
这也是为何原本就十分凶悍的西军,越打士气军心越旺的原因所在。
而且,每一位战死的将士,都会给其家属三十亩田地,奴仆一人,赐屋一间,以作抚恤。
重伤而出现残疾的将士,亦会获得十五亩田地,奴仆一人,赐屋一间,以作抚恤。
看看,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奖赏,而今,那些阵亡和重伤将士的田地房舍农具奴仆都已经分发到位。
大量的大宋西军的家属们,正越过大宋与西夏的边境线,涌入光复的旧土。
好在那些到达了西夏境内的那些官吏们,都是朝廷甄选的积年能吏。
再加上皇城司得力干探们早就已经将各州县的底给摸得十分的透彻,还特地从那些降臣之中选出了可用之材。
让那些大宋过来的官员们不至于到这里之后两眼一抹黑而致手忙脚乱。
郑居中这位咸鱼正使,也在收到了高璋传书而来的捷报之后,病终于好了,战战兢兢地迈步进入了夏境。
作为郑氏唯一一位高官,虽然胆子小了点,怂了点,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很有能力。
由他在后方主持,高璋也才能够继续在河套以北指挥大宋兵马东征西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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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从东胜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辽国援军五万,已经离开振武城,向碰上东胜州而来,最迟明日黄昏可抵东胜州。”
坐在高璋下首的杨宗闵听得此言,呵呵一笑。
“五万,还全是骑兵,看来辽国天子当真是急了眼,想要过来抢地盘。”
折彦质亦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可惜来得太晚了,如今非但连汤喝不到一口,就连他们辽国在河内的那几颗钉子,都已经被我大宋拔了个干净。”
“如今就剩下这榆林城这枚诱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