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树林,发出呼呼的声响,似迷失的人在低吟寻找的人在呼唤。夜笼罩着茫茫山峦,似一张大口般,要吞噬那些迷失了的人。
三个人就站在三个方向,目光交织相汇,静静的对峙着。时间也仿佛在此刻凝固。
云若雪心里七上八下,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她都不想跟他们走。她要去昆仑山,她要去找林千寒。
她微转星眸,瞧了瞧老道,又瞧了瞧公仪靖,原来,他们早已将注意力转移了。从两人的眸光可以看出,此时他们正在暗自较着劲儿。不如......一个念头顿时在她脑海中闪过。云若雪什么也来不及想,掉转身子,就向黑暗中不顾一切的奔去。
她边跑边往后瞧,生怕老道与公仪靖反应过来追上她,她就再也走不了了,或许再也见不到林千寒了。
“啊!”可是却没看到前路是万丈高崖,脚下兀自踩空,身体随着那一声惊叫而跌落下去。
这突兀而来的尖叫,似炸雷般将两人从对战中拉回现实。
“若雪!”回过神来的公仪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就向前冲去。刚没跑几步,就被那老道紧紧的拉住了。
“你疯了吗?再走几步就是万丈深渊,你不要命了!”那老道心惊肉跳,若是他再迟些,恐怕这第二条命就要葬送在此了。
公仪靖似疯了般想要挣脱老道的手,
“若雪,若雪......放开我,我要去救若雪,我要去救若雪.....”他双眼迷离,似已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一个人,要经历两次与心爱之人生离死别,凭谁也是受不了的。他已经伤过一次,心被伤得支离破碎,本已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好了,却没想到上天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可是这次,这次,他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跌落万丈深渊。这种痛,甚至比上次还要残忍,还要让他万劫不复。
“啊!”肝肠寸断,万箭穿心,任何言词都形容不出他的痛。三清道长一声叹息,松开了他。他的心在滴血,且,早已血流成河。他踉跄着,走到崖边,看着深不见底,云雾渺渺的崖下
,他恨不能一咬牙,也跟着跳下去。
问世间情为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三清道长从未动过情,也未有过情,可是他却知道,世间,最伤人的便是情。这个女人,真的是祸水,真的是灾星。他最心爱的弟子为她受伤,命悬一线,堂堂巫启国君,恨不得为她抛却大好河山,佳丽三千。
可是在他看来,这妖女实在是命不该此,就这么轻易死掉。若是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可是......他掐指一算,实在算不出她的命格,算不出她的阳寿。就连她的祸福他都算不出,不然她也就不会有此难了。
“皇上,何必伤心,命也,这对她来说,或许是种解脱。她活着,要面对那么多的是与非,她死了,就远离了这些是与非,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公仪靖泪流满面,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落泪,
“你不懂。”他幽幽的坐到一边的巨石上,拿出腰间别着的玉箫,双眸含泪,痛彻心骨,“千年修来一世缘,唯愿今生百年好。一朝花容九天外,从此苦酒断肠处。”悠扬的箫声再也吹不出往日的欢畅,凄婉悲凉。“若雪,虽不能随你去,可是我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这里。”
他不能那么自私,现在,他不是为自己活着,是为巫启的大好河山,是为巫启的悠悠子民。他不仅只是一个痴情儿,还是一国之君。
三清道长看着他凄清的背影,悄然离去。
公仪靖遣散了侍卫,就这么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崖边,凄凉的吹着玉箫,看着崖下。一直坐到快天亮,他正欲起身回宫上朝。忽听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他的身后便是那万丈深渊,这声音......他微怔片刻,莫然转身,侧耳倾听,这声音的的确确是从崖下发出的。
若雪!他第一反应就是云若雪没有落入崖底,而是挂在了崖臂的树枝上,只因为夜黑风大,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若雪!”公仪靖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果不如此,云若雪面色苍白,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她拼命的往上爬,却耐何力有不逮。他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用刀剑划成一缕一缕,然后绑接在一起
,扔向挂在崖壁上的云若雪。云若雪抓住布带,咬紧牙关,在公仪靖的拉拖下,终于爬了上来。
“皇上!”成功脱险后,云若雪情不自禁的拥住了公仪靖,喜极而泣。
起初,公仪靖有些愕然,继而也紧紧的拥住了她,给以温暖的回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若雪缓缓直起身子,微微抬手捧起公仪靖的脸,满目深情的看着他,
“皇上,你屡次救我,我无以为报,但愿常伴君侧,与君解忧。”
公仪靖看着眼前的云若雪,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以前总是希望她能对自己温柔再温柔些,可是今天面对她的温柔却觉得好生别扭。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正欲开口说话,却见云若雪双眉紧拧,微闭双眸,似很痛苦的样子。
“若雪,你怎么了?”
“我肚子痛,好痛......”公仪靖低头一看,她白色的衣裙上红了一大片。
孩子,孩子!他没有多说,抱起云若雪就往宫里赶。一路上都血流不止,看来,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公仪靖心里着急,可是却也无可奈何,他还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若雪,怕她知道后会承受不了。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只要若雪没事就好。
公仪靖铆足了劲,一口气跑回宫中。迅速召集了所有医术高明的御医。
依然是公孙御医,他摸着云若雪的脉像,觉得好奇怪,非常乱,乱得一点儿不像常人的脉像。并且,没有一点儿喜脉的迹像,可是这胎血......若是跟皇上说,云若雪根本没有喜,那皇上一定会认为是他误诊,可是上次他明明诊断出是喜脉啊。
公孙太医心里七上八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顺水推舟,就说是云姑娘滑胎了。在心里琢磨了半天后,他微微睁开双眼,站起来,对着公仪靖微微施了一礼,
“皇上,可否随老臣借一步说话。”
公仪靖早就料到会如此,只是遗憾的叹了口气,便随他走向一旁。
云若雪看着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神情淡然,未有一点儿好奇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