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那人说得温柔如春风,旁人却听得穿心凉,担心这对蠢到姥姥家的父子就此血溅五步。
看周围人那么害怕的样子,你不就是那个所谓的魔教教主么?若是以前,他肯定会这么回答。
“我们是来玩的,这里这么热闹,不是在耍杂技吗?你是走钢丝的吧!咦,钢丝呢?”故意说得农民农民的,将武林大会说成马戏团。心里还在想着:在空中飘那么久,你不累吗?你不累我的脖子都累了。什么叫枪打出头鸟,他可没那么傻去惹恶煞。
乡巴佬!群众一脸唾弃,给他下了个预料之中的判断。大人物当然不会跟乡巴佬计较,魔教教主当然也不会跟一个无知之人一般见识,一扭头像走钢丝一样走到擂台正中央上。
七个少女巧笑吟吟地将整个擂台铺满花瓣,简直当自己家一样随便,不管中原人士们已经脸黑如锅底了。
见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擂台上去,他松了口气,一抬头,却见南宫卓疑惑地瞧多他几眼,连置身度外的司徒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那目光似乎想穿透他的身体。他一惊,暗想难道是自己的声音泄露了身份,明明都用了假音的……殊不知其实是他奇怪又熟悉的论调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你们中原人还有哪个可以接下我几招的,出来。”那人一上场就犯下众怒。可是大家似乎早就习惯他这幅欠扁的样子,一个个按住气没冲上去群殴。
“来多少人都没关系,来吧。”那人摩拳擦掌。大家已经火冒三丈,真想就丢下以多欺少的顾忌冲上去将他海扁一顿。
这人,肯定有被虐倾向!
“老爹,这叔叔是不是很喜欢被打啊?这是不是你说的性虐待啊?”儿子天真地询问。
……呜呜,儿子,这种话可以私底下问,不用这么大声啊。
周围有人脸色由青转红,不用怀疑,那是被笑憋的。不知谁带头的,现场响起一片哄笑声,大家很乐意借这个机会狠狠地嘲笑那个目中无人的魔教教主。只有他一个人头皮发麻,顶着魔头的怒意毛骨悚然。
“无真教教主铁无敌是吧,有失远迎啊。”司徒盟主乐呵呵地坐在主位上,屁股都没挪动一下,难得有机会在魔头面前抢得上风,一句话也说得带枪带刺的。
“哼,废话少说,你们中原人一个个像蜡做的枪头,不中用!没几个可以挡得住我几招的,你这个武林盟主也可以换人了。”魔头可能真的火气上来了,气势凌厉了十分不止,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铁无敌,你不要欺人太甚!”司徒盟主一拍桌站起身,怒目圆瞠。
“都不知道你这个武林盟主是怎么当上的,连我两掌都接不下,中原真是无能人哪。”魔头捅了司徒老爷的老底,果不其然让人家恼羞成怒了,手指着魔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这人嚣张得有理,说了这么多气死人的话都没人敢上去捧场。
“若是鬼宫主在此,哪容得你放肆!”终于有人站起身大声责骂。是红仙子,做了掌门人的她沉稳了不少,但还依稀见得到之前的泼辣性子。
红仙子?他眼皮一压,果见儿子兴趣盈然地欣赏着美女。他本以为红仙子作为司徒的师妹、灵域宫的弟子,肯定是站在司徒世家一边的,今日所见似乎跟猜想有所出入。
“那你说的鬼宫主呢?怎不见他出来,做缩头乌龟啊?”魔头大笑,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耀眼逼人,七个少女也跟着嘻嘻笑。
“铁无敌,在下南宫卓,请教。”南宫卓听到这句话,皮绷得紧紧的,忍不住站起身挑战。鬼宫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怎容得他人在他面前蜚语。
奇怪的是毒阎王也凶神恶煞地站到擂台上。
“你们两个一起上?好,别说我欺负你们中原人。”铁无敌摆着架子,一动也不动,明摆着就不将来人放在眼里。
南宫卓和司徒玉焞一声大喝,齐齐冲上前去。两人一向不和,今日居然破天荒联手,吓得众人屏息凝视,唯恐他们窝里反。只是他们担心多了,南宫和司徒一招一式都是扎扎实实招呼到铁无敌身上,二人初次联手居然合作无间、如虎添翼,逼得对手放下轻视,认真地见招拆招。
可惜几个回合下来,众人都明显见到铁无敌占了绝对优势,如斗耍小猫般戏弄着两人,南宫和司徒凌厉的攻势都被他轻松松化解掉,刚开始还认真以待的,慢慢开始松懈了,还引着两人的手脚打到对方身上,自己一尘不沾。南宫和司徒渐渐焦躁起来,内力不支招式老旧,连铁无敌的衣服都摸不到。
“罢了,中原真的无能人。”铁无敌嗤笑了一句,两手一挥,就要结束这场胜负已定的决斗。
众人一声惊呼。这铁无敌恁是狠毒,居然使了一招移花接木,将司徒的刀手移到南宫腿上,将南宫的劈腿移到司徒手上,这次二人都是用了十足功力的,这招下来两个招子都废了。
众人见到如此危险的自相残杀,却来不及阻止二人,闭上眼不忍心看了。
“啪”、“啪”两声响,南宫和司徒倒到地上,不忍目睹的群众睁开眼,见二人一脸错愣地看着对方——毫发无伤。两只软绵绵的小布鞋摆在擂台上,上头还有两只布做的老虎头。
铁无敌慢腾腾地弯下腰,慢腾腾地捡起暗器,就是这两只一捏就变形的童鞋,化解了劲道十足的注定自相残杀的惨况。是谁呢?不用问了,在场就只有一个乡巴佬抱着个小孩。
“老爹,我的鞋啊!”无忧一声惨叫,这可是他最喜欢的鞋子啊,老爹什么东西不好拿偏拿了它们,看,都被捏扁了。他老爹嘿嘿傻笑一声,行动快过理智,等回过神来已经成定局了。
“中原还是有能人啊。”擂台上的铁无敌嘴角上扬,将童鞋丢下还给那对父子。他接住,帮儿子把鞋穿上。
众人看他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在那么危急的时刻能够解救两人,还是站在那么远的地方、用的这么轻柔的暗器,这个力道这个准头,相信江湖上数不出几个。
无奈之下,他抱着儿子,在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走过去,只是他爬楼梯上台的出场方式让大众失望了一下。
“这个……鞋……”他将儿子放到地上,搓搓手,不知该怎么解释。说鞋子自己飞过去的?
“废话少说,我是无真教铁无敌,你是哪位?报上名来。”铁无敌的态度终于端正了一点。
“大家有话好说,和气生财嘛,打打杀杀的多没气质……”
咦咦咦???怎么都挤过来了?
“老爹,他们是找你的,不是找我的。”无忧身子站得笔直,很不满意被老爹推到前面。
“呵呵,南宫公子、司徒公子,初次见面,你好你好。”
他哀怨地瞅了一眼弃他不顾的儿子,不情不愿的站出来,对着两个包围过来的故人。
南宫和司徒皱着眉,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踩擂台的魔教教主反而被搁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