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疑的看着十子:“你不是说这是个假城吗?怎么会...”十子回头瞥了我一眼,朝前走去:“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再不长记性,活不长的。”
我疑惑的看着他,和我说过的话?他说他也不知道那妃子葬在哪里啊,我记得他说过的。正疑惑着,却见他将铁剑插到地上,用双手使劲的推动着那水晶棺的棺盖,见他很吃力的才将那水晶棺推动一点,漏出了一点缝隙来。而后他猛的后退,只见那缝隙中散出一股黑色的气体,而后消散在空气中。
再一看,棺中的女子竟然不见了!而是另一样东西在那水晶棺里。
那照片里的朱洛巴石!!!
只见十子走到棺材盖被推出一点位置的那一边。而后双脚一跃,一脚踏在那露出一点的棺盖上,整个棺盖便横飞了出去。这一脚要是踢在我身上,我估计我会直接飞出去撞死吧....
他招了招手让我过去,从那水晶棺里拿出了石头,包在了一个棉布里后放到了一个压缩袋里,然后扔给了我。我小心翼翼的接住了这个天价之物。没敢再打开棉布看看这东西到底长啥样。却有些疑惑的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明明有个女的躺在那儿。”十子示意我收好石头,拿起了古剑朝我们来的方向走去:“那是朱洛巴石产生的幻象。至于产生幻象的能力,是石头本身就有,还是这里设置的奇门,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女子应该就是那个妃子。刚才那黑气有没有毒我也不确定,所以还是小心为妙。”我跟着走着,突然想起来他最开始给我们的照片,林老等人发现的这石头的所在点应该是青铜棺内才对,便问了他这件事。他笑了一下告诉我:“你们的心理在看到朱洛巴石的时候就已经被蒙蔽了,思考其他事情都不会太过清晰。”我还是不解,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他见我还不明白,撇了撇嘴说道:“这里有朱洛巴石,是我刚才才找到的。而朱洛巴石的消息,是从墓道的壁画里得到的。至于图片,是假的而已。”
心中泛起一阵无语....原来这么简单的一个局,就因为我们自己的心理,所以陷了进来。最后就算找到水晶棺,也想不到石头在水晶棺里,而且我们会以见到青铜棺为准,来确定朱洛巴石的位置。看了一下眼前走着的这个人,说不定他所说的西边墓室,就有个青铜棺,不过我估计里面应该也有什么‘好’东西等着开棺的人呢吧....
眼前的这个人,身手的定义我不太懂,但我觉得他像是无敌的一样,可以独自一人到达任何危险的地方。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
可怕的是他对于每个人每件事所产生的心理所延续下去的发展情况,都掐的恰到好处。他只要想,就好像可以书写对方的命运一样。
我跟着他一直走着,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终于看到了那堵城墙,“现在要撤了?”我问道。他点了点头。“不是,我记得你不是说你要在这城中找到真的万漠椁的信息吗?怎么现在就要走了。”我接着问道。他回头朝我走来,从我身上拿过背包说:“我带你去到水晶棺那是要带你拿石头,并不代表这城里只有那一样东西,不代表我只去过那一个地方。”我一愣,才明白又是自己思维局限了,或者说实在跟不上他的行军速度。原来他在我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他要的信息,怪不得从杀了林老后,他就好似非常轻松一样,也不担心那只奢比尸,也不担心白僵。
我估计他都把这沙城摸透了吧...
他将绳索射向了对面。我正想问他最开始没有背包怎么过来这边的,却听到城中一声巨响!回头看向城里,只觉得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好似突然扬起了许多灰尘,那声音在响了一声后便没了,但我心里却突然产生极度的不安。
看向十子,发现他紧锁着眉头,同样看着我。他问道:“你刚才是有碰到什么机关吗?”我一愣,刚才我可一直跟着他走的呀。应该是没有碰到什么才对。十子的手电朝四周乱照,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大片灰尘朝我们弥散了过来。
“不对劲!”十子突然严肃的说。我一愣,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他便说道:“速度过去,应该是石头的问题,咱们拿走了石头触发了机关。看这架势肯定是个大机关!”我一听赶忙回身准备滑过去,却觉得手电筒前花了一下。
一只东西从城墙上探了出来,一双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阴森的看着我们。
一条黑色的大蛇正耸立着它那大客车一样宽的头颅看着我们。
这种魔幻剧里的怪兽怎么会真的存在!好家伙,我和十子加起来都不够它一口吞的。我吓得一动不敢动,手里的手电也不知是开着好还是关掉好。十子在旁边也一动不动,轻轻的说道:“朱洛巴石的问题。你慢慢的把背包给我,我把蛇引开,你就速度滑过去,然后在墓道中等着我。”我微微点了下头,手慢慢的将背包递给了十子。蛇头一直俯视着我们,似乎随时会往后缩一下脖子攻击我们。十子拿到背包后,猛的往城中跑去,那蛇没有任何犹豫的跟了过去。蛇头跟着十子进入到了黑暗中,蛇鳞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回响在周围。蛇鳞一直在朝着前面涌动,我却还是看不到尾巴在哪。明白时间不能耽搁下去,便咬咬牙顺着绳索朝对面滑去,只能祈祷不要突然被蛇尾甩中!
十来米的距离一瞬间就滑了过去,到了那边后我心里踏实了许多,这墓道的洞口很明显那客车大的蛇头塞不进来。于是手电照向了沙城发向,却发现那大蛇的身体是从地下的护城河里上来的。那蛇身还有一部分在河中,但黑色的蛇鳞上却有一些浅色的部位,而且随着蛇神的涌动,竟滑落了下去。
我低下身子仔细的瞧了瞧,还是看不清那蛇鳞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担心十子安危的同时,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既然安全了,说不定可以做点什么。想起来蛇对于温度的感知,便从口袋里拿出了根火折子和打火机,这火折子是之前坑林老时在口袋里多放的一根,也是最后一根了。当时怕那两根火折子失误了,所以多准备了一根,之后忘记了就一直没放回包里。想不到现在有了用处。点了火折子后,瞄准蛇的身体,便将手里的火折子扔了过去。那火折子准确无误的扔到了大蛇的身体上,却没见大蛇有回过头来。倒是火折子顺着大蛇的身体掉了下去,让我看清了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第一次下斗,就见到了这么多足矣颠覆世界的东西。心里的震惊感是从前没有过的。
那底下根本不是我以为的一条护城河。
而是充斥着整个河道的水银!
那蛇的身体太宽,有些水银被它的鳞片带动了起来,所以手电筒的弱光照过去才感觉到与蛇的黑色鳞片不同。我正想的入神,不远处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蛇神的行动方向转变了,只见十子从蛇身旁窜了出来,背着背包顺着绳索快速的滑了过来。我心中一喜,这人实在太强悍了!但却没见他那把铁剑,还没来的及问他,便被他扯着往前狂奔。“不用跑了!这墓道那大蛇进不来的。”我以为他惊慌过头了。谁知他瞧都不瞧我说道:“还有好多小的!”我一愣,边跑边转过手电筒往后看了一下。
这一看,我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黑压压一片的蛇,看不清大小,满满的从墓道口涌了进来,填满了整个墓道,手电光下那么多蠕动的身体,就像成千上万的虫子一样。
调节了下呼吸,我赶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十子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眼说:“爽不爽?”“爽你大爷!”我没好气的骂道。“现在怎么整?咱们跑到枢纽处了以后往哪边走才有出口?”十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了句跟着他跑废话不要那么多。
我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埋头苦跑。后面的蛇海穷追不舍。没多久我们便跑出了墓道,谁知十子突然停下,而后从裤兜里拿出了个小型的对讲机!我一惊,难不成他还有同伙?却见他朝着对讲机猛的大喊一声,然后便一动不动。我除了听见他的回声外,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却见他说了句“跟我来”,便朝我们对面的墓道跑去。我忙跟上去,听他在前面说道:“我在东边的墓室留了个对讲机,这里的墓道转换时间不清楚,咱们跑出来后不确定是在北面还是西面,刚才我听到对讲机的嘈杂声是在咱们左手边的位置。这就说明咱们是从北面出来的。”想不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不过这种办法也只有他才能用到。平常人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但既然咱们出来的方向是北面,不应该是往左手边的墓道跑吗?不是要从东边的墓室出去?”我气喘吁吁的问道。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咱们在北面的墓道里跑了五分多钟,出来却还是北面的墓道,说明墓道就算没转换,也快转换了。所以如果咱们再跑到左手边的墓道,只会又回到沙城。”原来是这样,听了他说的我倒是有些惭愧。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没想明白。
果然,我们很快跑到了东墓室。我看到了眼前白僵的尸体和那半个‘十子’,回头看了一下,蛇黑压压的涌了过来。十子让我速度下水,来不及再穿什么塑料衣,我便跳进水中,向出口游去。十子也很快跟了下来,我却突然想到这些蛇要是都跑了出去,我们岂不是害了很多人。很快便游到了出口,我双手一撑劲儿跃了出去,全身无力的躺在了水口旁。十子紧跟着探出了身子。“跑不动了...这些蛇会不会出来?”我全身无力的说道。十子坐在旁边的一块儿石头上回答道:“会。”“啊?”惊得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我以为不会呢!他却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在棺材里放了许多白磷,然后把棺材拉到了水口上,从棺材底下点燃了白磷。那些蛇受不了高温,很快会退回到北面大蛇那儿。”
害我虚惊一场,却见他将背包扔给了我。我接过背包背在身上,跟着他朝溶洞外面走去。“西边到底有什么?”我好奇地问道。他嘿嘿一笑,说道:“有我给你们准备的一份大礼。东西两边的墓室其实都是白僵。我最开始从这水潭里出来的时候,那墓室的棺材里就有那只白僵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能百分百确定有白僵。他告诉我们的南面的百棺和北面的危险都是真的。但西面的朱洛巴石是假的。
玩儿的一手好棋啊。
“出去后,你直接接下店铺。不会有什么阻碍。而后会有大人物来找你,所以你有两个选择。”十子在前面说道。
“选择?”我问道。
“对,真正的选择。”十子回答说:“第一个选择,就是把石头卖给那个大人物,拿到的钱够你以后的普通生活了。他也不会杀你。还会让人帮你在这一行混出名堂来。所以你可以直接去搞别的生意,或者在他们的扶持下在这一行里越做越大。而第二个选择。则是把那个天价的石头扔掉。”
“扔掉?”我惊奇道。“这石头就算不卖钱,其中的信息价值怕也不小吧。”
“对,但石头的信息和价值。我所需要的,已经全都得到了。所以你的第二个选择,就是把石头放到盒子里,随便卖个地方或放到哪个城墙上去。然后找朝阳门内一个叫做秃六的口信儿,让他速度在道里传出石头的消息。店里茶桌下有些钱,你拿十万块给他。他会让道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而且不会自己吞掉。”
“你是想让我来引起混乱?”我冷笑了下。
“错了。”十子却说道:“林老肯定往自己家族里传过消息,所以你一出现在西安城里他们就会发现,并且会马上找机会接触你。但你直接这么一干,就是打了他们的脸,他们也会明白你不是靠运气好活着出了这斗那么简单。会明白林老暴露了身份。”
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所以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做点动作想办法除掉你。但大佬不止他们一个,他们对你的迫害反而是其他的大佬与你接触并交好的原因。尤其是你带出了朱洛巴石的前提下,并且白白送给了别人。无论朱洛巴石最后跑到谁的手里,你在他们眼里都是具有高价值的。”
我听着他所说的话,心里颇为震荡。好家伙,这是反其道而行,利用朱洛巴石的影响力,反过来直接打了那么响亮的一个巴掌,光明正大的引来其他人。但对于我来说,又似乎过于危险了。
“可是说不定我还没到那一步,就被他们给除掉了。我可啥子都不懂。”我有点心虚的说道。十子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我会让人去帮你,如果你选了第二条路,咱们就是伙伴,所以我会让人去带你去和你一起做事。如果你选了第一条路,我也不会阻碍你。但你可要记住了,无论是哪一条路......”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都是自己选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一个选择,并非是选择做或不做。而是选择是否成为他身边的一员。我不明白他的目的究竟为何,我知道他现在也不会告诉我。从明理上来讲,我连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和他一起干呢。更何况处处透漏着危险。但从情理上来讲,我心里却又偏向于他。实在是难以抉择,便觉得除了溶洞后在回西安的路上好好思考下。
“你觉得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路上许久的沉默,他却又突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个我还真说不上来。我本来的世界观这次全部都崩塌了,我现在觉得好多事情我都茫然无知。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出了溶洞后,咱们就分开。你选择哪条路不用想法子通知我,我自然会知道的。你自己找机会扔掉那些装备,然后去坐大巴回西安。”我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他曾经说过,除了找万漠椁的信息和除掉林老外,还有一个目的。既然现在都已经出来了,无论有没有达到,都已经迟了。所以便又开口问他。谁知他还是没有回答。
许多问题他都没有回答我。包括之前我问他这出表演的目的。
我们走出溶洞时,已经早上八点多快九点了。今天天气非常好,钻出铁门便看到溶洞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大水库,配着些绿树,心情豁然开朗。
点缀着白云的蓝天。远处的太阳。
从未觉得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这样令人舒服。
我和他下了山,他便挥挥手朝村庄里面走去,而我则是要往客车站的方向去。却见他没走几步,又回过身来对我说了几句话。
东边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伴着暖风的话流进我的耳朵。那晨阳下的影子越走越远,我心中却是百味陈杂。
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呆呆地站在原地,点了根他塞给我的一盒二十块钱的长白山。在震惊,愤怒,无奈后。
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突然有些期待,也有些激动。期待成为他们伙伴的未来,激动于有朝一日我也会如此强大!
回到了西安,我按照他告诉我的选择,选了第二条。找到了那秃老六,传出了消息。我还请了个在这行干了段时间的信儿,用茶桌下的那些钱,过着看店喝茶的日子。所谓的信儿,就是没有下斗本事,但接收消息却很灵通的伙计。那块儿免费的朱洛巴石,果然引来了一场大乱,甚至于导致很多大盘口换了主人,不少人直接被踢出了西安。
这东西就是一个***。有些人借这个机会整顿了很多盘口。
这些时日里,我自然也是不停的学习着。老板的店里有许多平时我不知道的小暗阁,放着很多笔记。等了三个多月,那朱洛巴石引起的浪也没有平息下去。
期间也有些原先的老雇主来找过我。都感叹了一番老板的可惜后便拜首离去,也没有给店里造成什么麻烦。而他所说的大户人家,却迟迟没有见到。
我想,他肯定会掐好时间,不至于在我等到了林老那边的人后却束手无策。
没过多久,我便收到一封信,正奇怪于这年头谁还会用这种方式来传递信息。看到地址写的这店,名字却是我的,便明白这信的来历了。信里告诉我,马上会有林老那边的人来接触我,会想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去一个斗,信里说让我拒绝他们,而后会再有一批穿着白衣服的人来请我一起下同一个斗,我则答应这批人,无论价格多少。信的尾部画了一个符号,十子在沙成里刻的那种记号。
果不其然,没几天就有人来找我,内容也与信里说的没差。第一批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但我这次却出奇的平静,似乎想通一些事情后,觉得许多事并没有那么可怕。
搏命者,非此比博,博命才可为命。
光有胆量和身手,只能给人干活,还得有脑子。我在明白了这点后,便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我现在没有这些。但十子有,而且我相信,十子所说的来帮我的人,肯定也有这些。
按照信里说的,我都照做。拒绝了第一批人,接受了第二批人。那斗的地点是鬼城丰都的长江里,我是屁都不懂,但管他呢不是。
离我出发去丰都,只剩一个多礼拜了。我却还是每天都喝喝茶,看看书。等着还没有来的人来到这里。
这一天,外面下着小雨。有两个人,遮着两把黑伞来到了我店里。没管门口伙计的问话直接走了进来,坐在了茶桌旁。
一个胖子,一个瘦子。
“高云。”那瘦子微微笑了下,递给我一根烟。旁边的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吾乃长安周胖爷是也!”
我倒了两杯茶给他们,点燃了苏麟请我的长白山,对他们说道:“我叫董博,叫我小博就行。”
那一天,外面阳光明媚。我在西边,他在东边。
阳光照在他身上,刺眼。
他说的那几句话,使我很干脆的选择了第二条路。我曾经问过他,他在斗里表演的那场戏到底有什么用。
他告诉我。
演员的表演内容的变化,表演的精彩程度,很大的关系都取决于观众的掌声。在适当时候给予适当的掌声,那么表演的效果自然不同。只是我一直没有搞明白他的观众在哪里而已。
他怎么会有观众?
因为他根本不是演员。
观众居高临下的看着演员的表演,偶尔给予掌声,新手演员的茫然无措因为掌声而成长着。
这便是他的另一个目的。
作为一个观众,他用掌声为自己找了几个演员。
演员毫不知情的表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戏。
一场博命之戏!